城中事物稳定之后,裴宣、“圣手书生”萧让急忙带着后勤成员,把城中缴获的物资进行统计,随后,按照种类分批进行打包装车,当车辆装满一批后,由梁山带领着征召的民夫、俘虏开始往聚贤庄运输。
天亮不久,东昌府的梁山兵马押送着第一批货物赶了回来,里面不禁有各种物质,还有紧急包扎的重伤员。
运输队回到聚贤庄后,聚贤庄内的留守的战兵开始驱使着近七千官军俘虏,一部分从南门把从缴获的物资卸到聚贤庄新建的物资仓库,另一部分走东门,直接把物资搬运到水港前等待着接货的船上。
李小乙的梁山水军营,跟随着第一批运输队回到聚贤庄,回来后,单独分离出来,到港口驾驶着船只,停到聚贤庄的水港码头,排着队有序地接收聚贤庄的物资。等船上装满物资后,直接运送往梁山港口。
济州府情况不同与东昌,济州和东平府一南一北,把梁山周围的八百里水泊,像分鸡蛋一般,一切两半,北方地界属于东平管辖,南方属于济州管辖,两个城池与梁山的位置正像是挑着担子的牛郎,扁担一头是东平,另一头是济州。
由于梁山所处地理位置靠近北方,所以划归东平府管辖。
其实,相较于东平,济州城更加挨近水边,离水边只有二十几里的路程,如此近的距离,以至于黄信偷城之时,直接选择让水军把他们运送到济州城附近,这也是黄信穿州过县饶了一大圈偷袭济州,而对方却毫无所觉的重要原因之一。
陆路运输哪有水路走直线更加快捷方便?黄信让阮小七把船队开到济州一个小渔港前,把缴获的物资装上船,直接运往梁山。
所有物资运到梁山后,是由梅展驱使偷袭梁山的俘虏,以及山寨人员的家属进行卸货,随后把物资再次搬运进入梁山大寨,放到指定的仓库,然后由留守的后勤人员再次查点、检验后,进行入库封存。
查点、运输、转移、封存几个环节在闻焕章指挥、分配下,梁山人马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各个部件之间紧密配合,工作效率提高了不知凡几,整个运输过程井然有序,互不干扰,再也不像以前,缴获了东西战兵百姓齐上场,乱哄哄的一片。
鲁智深这些负责战斗的头领,让一部下属下负责维持次序,另一部分进行修整,本人则是闲的无聊地在树荫下扣大脚板。
对于闻焕章巧使妙计,多次挫败官兵阴谋,花荣很是心服,此次若没有闻焕章坐镇,梁山对上孙静这个阴人,恐怕非得大出*血不可,孙静所用策略不能说不狠,按照孙静的计策,一开始就把梁山打的损失惨重,他后面的“赞助商”一定会给他更大的帮助,可惜,他遇到了闻焕章这个大牛,反而被梁山打的鼻青脸肿,让他后面的“赞助商”信心不足,不敢贸然出手,以至于后来孙静随有胜机,却因为“赞助商”的资助难以到达,让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步错,步步错。
“先生,梁山这次不但粉碎了官军的阴谋算计,还缴获了如此多的生存物资,全赖先生之功,在我看来,便是古之张良、诸葛孔明也不过如此,得先生之助当真是天佑梁山啊。”
闻焕章摇头道:“此战非闻某之功,孙静此人太过自负,兼之贪功心切,以为凭借几分谋略便可小瞧天下人,急着要跳出棋盘,作那下棋之人,却不明白,下棋之人依旧是另一盘棋上的一颗旗子罢了。
此人虽读兵法,却是眼高手低,如那赵国赵括,只会纸上谈兵,太过依赖阴谋算计,不知己也不知彼,此战,从一开始便已经决定了结局。
此战能胜,此非一人之功耳。”
“先生太谦虚了,此战首功非先生莫属,先生的功劳谁都抹不掉。下一步我们是不是要强攻东平?”
闻焕章闻言摇了摇头,花荣以为他对东平的兵力所顾虑,笑道:“先生是不是以为东平聚拢了五六千人马,我们强攻会损失巨大?先生不知,城中掌握实权的“飞天虎”扈成、李家庄的“扑天雕”李应,都可以算是咱们的人,只要我们愿意,随时可以策反两人,与咱们里应外合,轻易破了东平。”
闻焕章闻言惊讶地看了花荣一眼,没想到梁山隐藏的如此之深,早已开始在四周布局,“飞天虎”扈成、和“扑天雕”李应两人带着两千庄丁帮助东平知府守城,算是东平府内的实权人物,没想到竟然跟他们梁山有着如此瓜葛,虽然花荣没有明说他们是梁山的人,但是他从花荣的表情已经知道,两家绝对跟梁山站在一条战线上。
不过惊讶过后,闻焕章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有道:“东平不能破。”
“为何?”
“梁山已连破了两州,若不想朝廷来清剿,东平便绝不能破。”
一听闻焕章此言,花荣顿时有点儿迷茫:“先生此言何意?难道我们破了两城,官军不会来攻打我等?”
“当今官家有智慧,琴棋字画皆一时翘楚,然心偏,疏正而近奸,独不能为君,他希望天下皆太平,没有那么多的凡尘俗务来打搅他,而朝堂之上有更多人希望官家看到这个世界天下太平,否则,有人便要相位难保。所以,朝中必有人不想大动干戈前来征剿。
东平府便是给他们留的最后一块儿遮羞布,至于是否阻止官府围剿,便只有听天由命了。”
听了闻焕章如此一说,花荣眼睛陡然一亮,心脏噗通噗通急跳。
说实话,他已经做好了跟官军拼命的准备,招召回蓬莱水军、召回王进、扩军,哪怕停止蓬莱岛、放弃河东的发展也在所不去相信。惜。
可是闻焕章一番话,让他多了一条更好地选择。
别人说这话他可能不会信,但是从闻焕章口里说出,却好似有一股魔力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愿意去相信。
联想起几年后的王庆起义、田虎起义、方腊起义,都是攻下几个州县才被发觉的吗,虽然几年后的六贼大部分还没得势,与此时朝中的形式不同,但是蒙混过关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激动,若是官军不来攻打,他抢了这么多的物资,正好给他一段黄金分发展期,等回过头来,自己就不再是今天弱不经风的蝼蚁了,最起码他会变成一个更强壮的蝼蚁。
“既是如此,是否黄信、林冲两位头领回来之后我们便撤军修养?”
闻焕章摇头笑道:“不急着撤军,要做戏就要做得真,不让东平府知道我们梁山军的威势,以后如何能够让他们俯首帖耳?况且,梁山门前尚有颗钉子未拔,我们趁机把它拔了,为梁山下一步操控东平府造势。”
运筹帷幄帐幕中,胜败决胜与千里,这个瘦弱的书生一环接一环的谋略,花荣的思维已经赶不上进度,感觉在闻焕章面前,自己就跟个小学生一样,从心底里感觉到阵阵发寒。
这是绝顶谋士的厉害之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辛亏闻焕章不是敌人,若他是敌人的话,恐怕他真的要寝食难安了,而作为梁山第一智者存在的陈箍桶还是太年轻了,要想达到闻焕章这种挥手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境界,还有一段路要走。
花花行礼不禁浮现出火凤凰、朱雀两位绝世佳人,若不是两位佳人,闻焕章如此绝顶人物,绝不会跟着他来落草,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报答两位佳人。
想要留住闻焕章的心又再次蠢蠢欲动,拜师的话题又被他提了出来,闻焕章只是笑着顾左右而言他,随后拉着花荣去检查各个环节有无错漏之处。
几万人齐参与,马不停蹄地整整运输了一整天,终于把两座城池中缴获的物资运输回来,林冲、黄信两位头领带着最后一批物资返回,一同返回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长长运输队伍,用钱从济州、东昌征召的几百辆马车、牛车,除了运输物资外,还坐满了老弱妇孺,那是济州、东昌招募来的近两万拖家带口的百姓,以及被俘官军的家属。
梁山的一万五千战兵、两万投靠来的百姓,俘虏的官军和他们的家属,在加上被官军强逼来当肉盾的六千余百姓,聚贤庄一下子塞进来五六万人,便得拥堵起来,原来的房屋等配套设施,远远不能满足如此多人的需求。
闻焕章对此倒有准备,那些被强逼来当肉盾的百姓,提前由梁山人员登记认领之后,直接送进了梁山内寨,由内寨的负责村务的村官负责安置。
官军俘虏把物资卸下之后,由水军押送着送往金沙滩的俘虏营,所有俘虏安置在一起,由梅展带领两千民兵驱使、看押。
林冲、黄信、鲁智深的骑、步营调到城外驻扎,只留下负责城防和治安的兵丁在城内坚守。
庄内无论是商铺、还是民房,全部腾出地方给百姓、官军家属居住,连聚义厅等办公大厅内,都铺满了大通铺,把三万余百姓安置下来。
夜幕降临,喧嚣无比的聚贤庄经过短暂的安静之后,大街上再次热闹起来,梁山人马拉着有四五尺直径的大铁锅、石块儿、干菜堆来到大街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支起一个巨大的灶台,一车车刚刚宰杀的猪、羊被拉过来,穿着统一服装的厨子开始在大街上亮起了刀工。
安顿好住处的百姓纷纷涌上街头,知道这是在为自己准备晚餐后,纷纷涌了上来,帮梁山厨子打下手,大街上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蒸馒头的,蒸米,抄菜的,吆喝餐具、调料的……整个场景,好似过年村里村坊一起做年夜饭一般,百姓们疲倦、不安的脸上,终于挂上了一丝笑容。
一堆堆篝火燃起来,浓郁的肉香在整个聚贤庄上空飘荡,经久不散。几万百姓的心也在夜空中慢慢凝聚,一顿热闹的篝火大锅饭,找到了一丝家的感觉。
没有经历过长期饥饿的人,永远理解不了,一顿饱饭,对那些饥饿者有多么强的渴望。
这些淳朴的人,其实很简单,给他们应由的尊重,让他们和家人吃顿饱饭,他们就能打心眼里感激你。不像后世那个没有信仰的世界,若你请别人吃顿好的,迎来的不一定是感激,有可能是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