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静寂,连唱了大半夜的小虫子们都累得喊不动了,趴在自己的小窝里面静静安睡,只余下凉风吹动,稀疏的野草在风中随风起舞。
山脚下,军营帐篷内脚臭汗臭味儿令人闻之欲呕,担忧忙碌了一天的官兵们却早已习惯了这种酸爽,在此起彼伏的震天的鼾声中睡得死沉,四更时分正是人最困的时间,负责守夜的值岗官军都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蜷缩着身子,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花荣、鲁智深、武松、广惠、曹正带着十名亲卫,从靠近山脚的那段低矮的营墙上,翻进了官兵军营,在他们翻进去的营墙不远处,便是官兵的马棚,官兵把仅有的四百多匹战马都集中存放在这里,马棚是用碗口粗的圆木搭建而成的草棚,战马都拴在马棚的横杆上,值此深夜,所有的马匹都卧倒在地上进入了沉睡中。
马棚的形状是三面围成U字形,马棚正中间的空处和四周,都燃烧着盆火,把马棚附近十几丈地方照的亮如白昼。
程子明派有一百多官兵驻扎在马棚边上防守,防止有人打战马的主意,此时四名从汴京城出来的身穿漆红铁甲的精骑,围在马棚前U型的开口处,在那里点着一堆篝火,四人围在火堆旁边取暖,漫不经心地聊着在汴京城里的花花世界,一会儿讨论哪家酒楼吃比较划算,一会儿讨论是哪家的姑娘皮肤更白,一会儿又聊哪家的官家的娘子嫁给了谁谁谁……
他们四人是指挥使专门派来监督那些站岗的地方禁军的,防止那些夯货在晚上站岗时偷懒,被敌人有机可乘。
花荣一行人分散开来躲藏,静静地等待着动手的时机出现,花荣和武松两人躲在马棚后侧的阴影里,他们身前的两个哨兵因为正好是在马棚的后背面,前面的四个监督精骑懒得来看他们,两人已经抱着手中的长枪,靠在马棚外墙厚厚的树枝上打起了瞌睡,花荣和武松看他们睡熟后,对视了一眼,缓缓抽出腰间别着的漆黑短刃,这是花荣特意让糜忠打造的用于特殊作战的匕首,这些匕首每个首领和亲卫都人手一把,将来金钱充裕的话,他准备全军都要配一把匕首,用来在关键时刻保命。
两人从藏身处站了起来,犹如两只灵猫一般躬着身,迅如脱兔般一下跃到了两个官兵身前,闭着眼的两个官兵只觉眼前光线晃动了一下,猛然惊醒过来,急忙抬头,却见眼前一个凶恶的人头就在自己眼前瞪着自己。
一双眼睛迸射出的浓烈杀气使得他整个人坠了冰窖,大嘴张开,一声恐惧的大叫刚涌到喉咙下,就被一只冰冷的匕首阻断,变成“滋滋~”冒气声。
花荣和武松用匕首穿透两人脖颈后,死死束缚住想要垂死挣扎的两名官兵,同时用脚尖把两只长枪托住,缓缓放倒在地上,直到两个官兵不在挣扎后,两人对黑暗处发了手势,黑暗中几人聚集了过来。
马棚的两边都有四名守卫值守,由于靠近那几个烤火的汴梁精骑,这些站岗的哨兵一个个都强打着精神,把两眼睁到最大。
靠近后面的两个禁军,忽然听到“嘘~嘘~”似有似无的口哨声,扭头看去,只见马棚后面一个同袍,一只手举着一小坛酒,对着两人晃了晃,招手示意他们过去,值了一夜岗,早就饥肠辘辘的两人,看到那酒坛子,酒虫立马被勾了出来,大口咽了一口口水,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极度的渴望。
看到边上另外两个同伴没注意到他们,两人提起长枪兴奋地向后面慢慢挪去,到了马棚后面,看到两个同袍正低着头蹲在地上,火光照耀下看到两人中间摆放着那个深红色的酒壶,而且还有一个荷叶包裹的熟肉块儿,两人双眼一下子射出贪婪的眼神,把两杆长枪往墙上一靠,紧走几步,蹲下身子就用手把中间最大的肉块儿抓了一块儿,用牙拼命咬了一口,久违的肉香,使得他们眼泪都差点儿掉下来。
当他们抬眼望向同伴,想要问问他们是哪儿来的肉食时,却见两个“同伴”忽然抬起头来,却是两个完全陌生的脸庞,那两个陌生的同伴朝着他们诡异一笑。
两人忽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嚼着肉块儿的嘴一下子停了下来,还不等做出反应,两人就被铁圈一般的手臂,死命夹住脖子提了起来,“噗呲噗呲……”两人眼睁睁看着两把漆黑的匕首,一刀一刀地用力在自己的胸膛上快速桶击,两人恐惧地抬起手想要去阻止,但是他们的力气随着血液的喷溅,疯狂地向外宣泄着,片刻后之间,他们的身上便没有了一丝的力气,手中刚咬了一口的肉块儿,再也无力紧捏,扑腾腾滚落在到地上。
无力挣扎的两人被随意地抛在了地上,两人最后的视线落在了肉块儿上,无神的眼球中再次射出渴望的眼神,他们的嘴巴无意识地剩下张合着……
黑暗中再次越出两个身影,迅速扒下两人的衣甲套了上去,已经换上衣甲的武松,在那别扭地伸着衣衫,他身材高大,两个禁军虽然也算高个子,但衣服穿在武松身上还是紧绷的到处鼓起,身上鼓鼓囊囊的肌肉好似随时要把衣服撑得爆开,活动起来很不自在。
这次换上衣甲的是曹正和花荣的一名亲卫,这些禁军的身材都是经过挑选后剩下的,一般身材都比较高大,但是看了武松的衣甲后,两人直接放弃了换上禁军衣甲的提议,两人都是身高马大之辈,穿上这些禁军的衣服实在太憋屈。
如法刨制把两边守夜的禁军解决之后。剩余的就是马棚出口的四个汴京精骑和两边的四个岗哨了。
花荣四个人对视一眼后,收起了匕首,提着长枪来到正对寨墙的马棚侧面。
“什么人?站住别跑~”一声急促的轻喝声突然响起,
正在篝火边打瞌睡的四个精骑吓了一跳,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蹭”地站了起来,猛地抽出腰间腰刀,看到值守的四个岗哨向侧面的黑暗寨墙处跑了过去,黑暗中隐约看到了一个黑影在顺着寨墙跑动,四个人心中一惊,暗骂了一声,喊了身边的两个岗哨便追了上去。
跑到营寨的营墙附近时,看到四个哨兵手持着枪,把一个拿着钢刀的黑衣人远远堵在营墙边上,四个岗哨看到对方有武器,犹豫着不敢上前。
四精骑暗骂几人废物,同时心中却是大喜,程子明统制可是吩咐了,今晚可能会有奸细来探营,特意让他们加强警戒,只要能抓到来探营的奸细会,都有重赏,想到那丰厚的奖金……四个精骑直接越过前方的四个哨兵,想要去把抓住奸细的功劳独吞。
四个人兴奋地桀桀怪笑着,持刀向黑衣人走去,忽然,他们好像看到那个被逼在墙边的黑衣人向着他们诡异地笑了起来,几人心中同时升起不妙的感觉,还来不及思索,忽然胸口一疼,一个锋锐的枪尖带着鲜血从他们的胸膛穿了出来,几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往外淌血的枪尖。
花荣四人把手中的长枪穿透四个毫无防备的精骑后,直接抽出腰间钢刀,“刷刷刷~”一阵带着愤怒的刀芒在黑夜中飞速闪动,四个精骑和两个哨兵悄无声息地倒在了这黑暗的荒地上。
当花荣几人利用四名汴京精骑甲衣杀死最后个两名岗哨后,疯狂的“篝火晚会”开始了,四百匹受惊后眼珠血红的马匹,在滔天火焰中,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被十几人驱赶着冲向了山脚下官兵的营帐。
离马棚最近的的官兵想要出来拦截,直接被受惊后变得狂暴无比的坐骑撞飞出去,被马蹄践踏而过后一路的血肉残肢,惨不忍睹。花荣、鲁智深、广惠、武松、曹正带着十名亲卫,夹杂在受惊狂奔的马群中,向着官兵营帐中怒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