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少华山与西岳华山是天庭中玉皇大帝御花园的一对使女华蓉仙子和华芙仙子下凡显形而成,因华山高五千仞被玉帝封为太华之主,盟冠五岳,少华山高四仟仞,被封为太华之辅,赐号少华。
隋末时绿林好汉王伯当曾在此起义,延至宋时,忠义之气未衰,不时有江湖好汉在此啸聚。到了朱武时,少华山已经是关中十八寨的盟主了。
雪后的少华山,天地一白,倒给这草莽气的山寨增添了几分雅致,就像一个肌肉发达的壮汉穿上了西装革履。
花醉客坐在窗前,颇有兴致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他体内所中暗器的毒已经被朱武排出,这两三日来,气色越来越好,只是还需要静养。
回想那一晚的客栈经历,颇有隔世之感。
短短一个晚上,期间上演的江湖仇杀,利益纷争,朝野分庭抗礼,正邪对立等等,简直是一出说书人都编不出的好戏。
不过好戏终有散场时。
最先离开的是邓宗弼和梅花卫。鲁达一出现,邓宗弼就审时度势地看出自己一方已无胜算。就算自己是全盛状态,都未必是鲁达的对手,更何况负伤之余。梅花阵对于鲁达这种军前十荡十决的猛将也难起作用。
邓宗弼走后,鲁达也不多言,朝朱武等人略拱一拱手,算是见礼,然后也径自离开了。
众人议论纷纷,想不到这一个晚上,一个小小客栈内,高手一个接一个的冒出,简直就像不要钱的赠品似的。然而这些大人物平日里都是难得能一见的,能遇见一个已经算是平生之幸了。
很多人心中都觉得这趟店住的太值了。
如果说江湖是一个舞台,那么舞台的主角自然就是鲁达,邓宗弼,花醉客这些人,朱武这种就是里面的配角。而自己呢,顶多算是见证舞台众人表演的观众罢了。但是,就算是只能成为观众,那也很好了,毕竟还有很多人连这观众门票都捞不着。
不过江湖舞台的观众常常会遭受主角们带来的无妄之灾。所以邓宗弼一走,客栈内的其余人等也不顾外面风雪漫天,纷纷离开了。最后只剩下李助等少数几人。
朱武本也想趁夜而走的,但是花醉客的伤势不适合冒雪夜行,这才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才走。
没想到昨夜大雪,今晨就已是一个爽朗的晴天了。
李助也来向他们辞行,临行前对花醉客道:“一剑霜寒花醉客,一夜之间击杀大盗金成英,连败梅花卫的陶震霆和邓宗弼,只怕昨夜之后,你花醉客已是名动江湖了。只是这名嘛,既是好处,也是累赘,花兄好自珍重。”
至于朱武所劫的镖银,在归途中便一路散给贫苦的百姓了。
花醉客在少华山上休养了五七日,伤势好了大半。这一日,他正在山后游玩赏景,忽然有人来报称王进来访。
这王进便是史进的师父,当年恶了高太尉,逃到西军,如今已是种师道麾下颇受信任的大将了。此次拦截刘延庆的镖银,便是由王进出头主持,西军不便参与,这才找到朱武,让少华山代为出手。
史进一听说师父来了,早就一蹦三跳地下山迎接了。
等花醉客到了聚义厅,众人都已坐定。
王进望着史进道:“却是连累你负伤了,我也没想到那邓宗弼竟然还会在暗器上用毒。”
花醉客道:“无妨,没有性命之忧。再说了,江湖搏杀,本就是赌命的。怎么可能事事都能料到。”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就没法向你父母交代了。”
朱武听这二人的对话,明显他们互相认识。他旋即明白,那一晚花醉客出现在客栈并非偶然,就是王进请来帮助朱武他们的。
毕竟以朱武加史进的组合,对付佟镇戎虽然足够,但刘延庆这趟镖极其重要,自然也会暗中派高手护送,金成英就是对方找来的高手。若不是花醉客突然出现,自己还真吃不下这趟镖。
那么,鲁达只怕同样是王进请来的帮手。
怪不得自己当初提出疑虑时,王进说他自有安排。
朱武看向王进,王进对他笑了笑,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想。
王进道:“我与花醉客的父母年轻时便相识了,此后结为莫逆之交。后来他二人亡故,便将花醉客托付到我手上,如今已有十五年了。”
史进惊讶道:“哥哥,原来你和我师父早就认识了啊!”
众人叙了一会儿家常,王进才道明他的来意。
“刘延庆知道自己送给童贯的财物被劫,大发雷霆。然而他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陈达笑道:“那厮不会是吓坏了吧!”
花醉客摇头道:“听说刘延庆此人心机深重,他暂时没有动作,说明他正在谋划更大的举动,到时对少华山的冲击只怕更加势猛。”
王进肯定了花醉客的推测:“如今梅花卫受了童贯指使,已经和刘延庆沆瀣一气。邓宗弼和刘延庆都是善于耍阴谋诡计的,你们要多加小心。我安插在他们那里的线人一有情报也会传给你们。”
“放心吧,我少华山还有五七百忠义的兄弟,足可自保。”
王进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地说道:“刘延庆自从得到童贯的支持,气焰十分嚣张,他们最近在军中小动作不断,不少忠于老种经略相公的大将都受到了排挤。他的目标就是想把种帅给挤下去。如今军中内斗严重,就算最后刘延庆阴谋失败,西军也势必元气大伤。”
朱武也叹道:“现在关中武林同样不太平,刘延庆招纳了不少匪帮进入他的麾下,这些人为祸武林不浅。我的探子最近传来消息,田虎那厮也把爪牙伸进了关中。我看这关中是要掀起一场狂风暴雨了。”
大乱将至,这是每个人心中的感受。
朱武看着花醉客,郑重说道:“正好王将军在此。我有一事,想托付花兄弟,请花兄弟无论如何都要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