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吉祥和吴维泛舟湖上。
这让吴维不禁想起,他和嘉仁公主的初始几次见面,都在湖上!
“我知道你和嘉仁公主的夫妻感情很深,要你做这样的决定确实是对你很残酷!但这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决定,这关系到整个吴党的命运!当初就是因为你的犹豫,才使石亨惨死在狱中!这次你真的不能再犹豫了!”曹吉祥的话显然反复斟酌过!
“真的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吴维痛苦地问。
“你的智慧远在我之上,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我愿意替你去说服大家。”
“好!就按你说的办!就是留嘉仁公主一条性命!事成之后,我退出吴党,由你接任!”
“嘉仁公主只下诏狱!诏狱是你的地盘,你想怎样就怎样!”
“你记住,千万不要造反!”吴维想起明史,忍不住叮嘱道!
“我好好的,干嘛造反!”
一个时辰之后。
石塔。
吴维又和这个神秘青衣人会面。
吴维简单告知了计划。
“要我怎么配合?”
“什么都不用做,等着上位就是了!”
“你们这里有奸细!”
“好的!我想我应该知道是谁!”吴维想起了明史上的记载。
翌日。
蕃将都指挥使马亮便被关入诏狱。
甘州、凉州告急。
朱祁镇命怀宁侯孙镗西征。
夜。
吴府。
吴维和嘉仁公主疯狂亲热,彻夜未眠!他们心里清楚,天亮之后,他们将成为你死我活的对手!虽然心中万分不忍,却奈何命运的安排!
历史究竟能不能改变?
黎明将至。
庚子日。
吴维穿戴整齐,来到午门等候上朝。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过来报信!
原来曹吉祥的义子曹钦悄悄拥兵入城。却被人告密!朱祁镇接到密报,已经下令捆绑了曹吉祥!
吴维大惊失色,自己已经明明白白安排了逯杲团团围住了皇宫,怎么还有人进得去!唯一的可能居然是逯杲叛变了!原来他说的奸细竟然是逯杲!
吴维这才注意到,原本应该在午门执勤的逯杲真的不见了,忙对燕小七道:“快点查清楚逯杲现在人在哪里?让曹钦就地正法!”
形势急转直下!
这些年逯杲一直对他忠心耿耿,他太信任和依赖逯杲了!在这最紧要关头,逯杲的叛变真的可以说是致命一击!
吴维可以肯定,怀宁侯孙镗的大军,肯定也悄悄回城了!
望着正在午门值勤的王朵儿,吴维知道自己彻底失败了!
自己还有什么可倚仗的?
多次相帮朱祁镇的情分?帝王才是最无情之人!
立即逃离?
曹吉祥怎么办?吴党这么多人怎么办?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等不及早朝了!到早朝自己就已经是一败涂地了!吴维立即命太监带路,去见朱祁镇!
这个太监知道如此带路自己必死,却毫不犹豫立即带路!
殿堂上。
除了朱祁镇外,久未露面的孙太后也坐着,嘉仁公主站在她身边。另外曹吉祥反绑着跪在地上,边上站着李贤和袁彬。
朱祁镇见到吴维不禁一怔,冷笑道:“吴爱卿果然是神人,朕的皇宫都是想来就来!”
吴维的武力值众所周知,是以朱祁镇见只有吴维一人,反而放下了心!
边上的嘉仁公主却是幽幽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再来!”
吴维义正言辞地道:“事关大明王朝的气运,我不能不来!”
朱祁镇冷笑道:“来了正好,刚好和你狼狈为奸的兄弟曹吉祥一起受死!”
吴维坦然道:“臣无罪!何死之有!”
“你欺下瞒上图谋不轨,还敢说无罪!”朱祁镇更加恼怒!
吴维却不理睬朱祁镇,反而对孙太后道:“太后,我吴维从小就立志做大明第一忠臣,事到如今,您还相信我是好人吗?”
孙太后沉思良久,终于道:“我相信!”
一石激起千层浪!
袁彬道:“臣也相信吴大人是忠臣!当初吴大人曾命令小人全力保护皇上,不得少一根头发!”
朱祁镇望了望忠厚老实的袁彬,怒气稍减。
嘉仁公主也道:“皇兄,臣妹虽然不得巳下嫁吴维,但与他明争暗斗十几年!我们爭的却是政见不同,臣妹亦相信他绝无叛逆之心!”
朱祁镇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却万万没想到。
李贤道:“臣虽然多次被吴大人打压,但这仅是个人恩怨!吴大人对皇上对朝庭都是功远远大于过!至于叛逆之心,臣亦相信不可能有的!吴大人曾蒙皇上信任,多次掌握重兵,要反早反了,何必等到今天!”
朱祁镇面色渐缓,对李贤道:“爱卿果然忠贤!这厮多次打压你,你还替他说好话!”
话锋一转,朱祁镇又道:“吴维你既然辩称并无叛逆之心,那私调曹钦入京作何解释?”
曹吉祥忙道:“这是小人所为,与吴维无关!”
吴维却道:“这是我不得不大义灭亲,纯属无奈之举!”
朱祁镇冷笑道:“大义灭亲?你要灭谁?”
“公主党!”吴维毫无惧色。
“放肆!”朱祁镇怒火又升!
“皇上!嘉仁公主的改革大计根本不切实际,只会祸国秧民!”吴维仍然竭力希望阻止!
“胡说八道!”嘉仁公主原本想帮吴维的,但一说到改革大计,本能地予以反驳!
后世不正是因为改革开放,才实现了经济腾飞?
吴维却道:“改革也要看实际情况!现在民智未开,嘉仁公主的设想是好的,但根本不可能落到实处,反而会被各级官员趁机捞上一笔,民众更加苦不聊生!”
“本宫会设立廉政公署予以监督!”
“你想多了,一个封建社会,君权天授的时代,你来搞廉政公署?”
李贤突然用力咳了一下!
吴维和嘉仁公主同时闭嘴。
朱祁镇看了看孙太后,孙太后道:“小吴维,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眼前之事!”
吴维淡定地道:“为臣和公主之间的政见,已经到了水火不溶的时候了!所以为臣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既然公主棋高一着识破为臣的小伎俩,臣愿赌服输。从今开始,为臣及下属全部削职旁观,确保皇上的政令畅通,确保公主的改革大计无人阻挠!只是请求太后和皇上,宽恕为臣下属一条性命,待公主改革失利后方能重新复出为皇上效力!”
孙太后道:“你就这么肯定认为嘉仁公主的改革必然失败?”
“禀太后!臣以前的预言哪次不准过!臣愿意在诏狱里呆上一年,若一年后嘉仁公主的改革尚未失败,臣甘愿受死!”
朱祁镇冷冷地道:“这可是你说的!一年后勿怪朕不念旧情!”
这时。
怀宁侯孙镗来报:“曹钦不听宣诏,私自率军入城,并残害锦衣卫指挥使逯杲,割了其项上人头!现已经将曹钦拿下,其所属党羽全部投降!请圣上发落!”
曹吉祥闻报面如死灰,忙磕头不已道:“皇上,这一切都是小人所为,请饶曹钦一命!”
朱祁镇冷笑道:“造反作乱者,岂能宽恕!”
曹吉祥终于忍不住大骂道:“昏君!昔日王振权倾朝野做恶多端,你这个昏君反替他立长生祠!于谦于阁老一生忠心耿耿,反被你杀了!我和石亨当初瞎了眼,拼死拼活拥你登基,却落得如此下场!”
说完!
曹吉祥竟然撞梁而亡!
吴维再也忍不住,忙上去抱住曹吉祥!曹吉祥回光返照,在吴维耳边轻声说:“为了我好好活下去!我不死,你不活!”
吴维泣不成声!
一幕幕往事浮现在眼前!
从最初,吴维只是想利用曹吉祥!到最后,竟然是曹吉祥用性命保护了吴维!
朱祁镇面红耳赤,不愿再面对吴维,下令将吴维立即打入诏狱。
吴党大批官员降职削职,但终究无一人获罪!
锦衣卫指挥使,自然由袁彬接任!
公主党更是权倾朝野,风头一时无两!
但正如吴维所料,朱祁镇自被俘之后,变得疑神疑鬼,不可能完全相信嘉仁公主!
朱祁镇同时马上加封李贤为太子太保,用以制衡嘉仁公主!
只苦了李贤之子李泰左右为难!
袁彬忠厚老实,根本指挥不了锦衣卫!手下两个锦衣卫指挥同知王朵儿和李泰根本就不听他的!指挥佥事门达更是与他公开发争吵!
不过好在有吴维坐镇锦衣卫诏狱,连袁彬都主动向吴维汇报!锦衣卫的工作成效才一如往昔,颇得朱祁镇赞赏!
但朱祁镇还是存了杀吴维之心!
这一日,朱祁镇特意命太监取来一盆菊花。
“杀!不杀!杀!”朱祁镇决定听天由命!
“不杀!”朱祁镇扯落最后一瓣花瓣!天意如此!
朱祁镇却犹不甘心,命太监再去取一盆菊花!
结果居然一样!
朱祁镇长叹一声,天意如此!只能作罢!他当然不知道这两盆菊花,巳经被这个善解人意的小太监数过了,还不露痕迹地摘下了一瓣!
曹吉祥在宫中努力了这么多年,不是白废的!
嘉仁公主四处奔波,不辞辛苦,废寝忘食,推行新政!无奈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要想既得利益者把利益吐出来,谈何容易!
在封建社会搞民主监督更是瞎搞!
土地国有,再承包!反对的不仅是地主,广大农民更是叫苦!
总之!
嘉仁公主的改革不仅毫无成效,反而激发了各地的民变,到处都有人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