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这样人员密集的战斗,最合用的武器是弓箭,可惜军械库被烧了,火现在还没扑灭。像这样的沿海城市都配备三眼铳,也适合现在用,也可惜,火药库被炸成了大坑,地下水涌出来,眨眼就变成了池塘。为今之计只能硬碰硬,你们不怕死,我们人多,且看鹿死谁手
“黑熊怪,咱们比一比如何”
“比什么?”
“看倒在谁手底下的人多”
“赌注”
“输的给赢的当马骑”
“你扛不动我”
“个大不一定能打,来不来”
“击掌为誓”
啪啪啪~三击掌过后,铁铮如同水上游鱼,左晃右进冲到了最前面,劈手两掌,赤手空拳的打翻了一个刀盾兵,捡起兵器,盾牌抗住长枪,一矮身,伸手一扫,三位士兵的小腿挨了刀,又倒下三名
手下一看,小姐如此干净利落,自然不甘落后,掀起了一波小高潮。铁铮抽空回头,示威似朝郁庄一抬下巴,转身继续战斗。郁庄咧嘴一笑,左右看看,旁边是一座三层小楼,第二层外边有露台,边上围着栏杆,顿时有了主意
只见他足跟抬起,脚尖触地,伸右手把住二楼的栏杆,膀子较劲,走~身体腾空,手脚配合轻轻松松的上到二楼,站定后,前腿弓,后腿绷,后腿蓄力起脚,咔嚓~二楼整排的栏杆应声而断,在空中打着跟头翻转,呜呜作响。说时迟那时快,一丈长的栏杆陡然下落,底下的士兵就觉得耳边传来风声,不等抬头看,重物压肩,身子一颤,倒下一排,前排压后排,足倒下十七八个
郁庄手持粗圆木,飞身跳下,单手抡起圆木,舞的像长枪一般威风,顿时扫倒一片。这还没完,木尖点地,犹如秋风扫落叶,专打脚尖、小腿,圆木所到之处无人有招架之力。手腕使巧劲儿,圆木来了一个凤凰三点头:一点,砸脚尖,抬头,专打肋巴扇,长枪脱手;二点,打麻筋儿,抬头,棍头击小腹,抱着盾牌捂着肚;三点,杵膝窝,抬头,抽手腕,长刀落地
人进木不动,拿住圆木中间位置,弯腰,背后挽花,一圈下来打掉内圈士兵的头盔,这些个士兵歪着脖子哭爹喊娘,像睡落枕了一般。此时郁庄已经冲到了人群深处,四外圈都是士兵,手里拿着家伙不敢上也不敢退
郁庄不管,继续打,他打伤这些士兵也算救他们一命,在床上趴十天半个月,总好过挨刀挨枪,肠穿肚烂。圆木再动,双手操持,如同雪天扫路,左右开弓,直挑的人仰马翻,士兵像小儿脚下蹴鞠,上下翻飞,密密匝匝的人群硬生生被郁庄趟出一条道,对穿之后转头再战,如法炮制,人群像整齐的豆腐板,郁庄三进三出,将混乱的队形切割成四块,各自为战,首尾不能呼应
“黑熊怪,好样的!”
“回去练练力气,等着扛我吧”郁庄居高临下的说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该撤了”
“李堃去了许久,不见归还,再等等~”
士兵们经过郁庄的搅合已经溃不成军,海盗们的力气也用的差不多了,现在撤正是时候,可是还得等,海盗们等自己兄弟归队,士兵们等上头下命令撤退,就看他们谁先等来消息,等来结果了
李堃七拐八绕的来到火药库,只见司狱两截儿尸体,王大刀没了踪影。李堃依迹去寻,不多时见到了王大刀的背影
“师傅!”
“李堃,快走!”
“来了就不要走,都留下”
李堃定睛一看,原来王大刀对面还有一人,这人看着眼熟
“吴平!你害我兄弟全家,今日正好为他们报仇”
“哈哈哈哈哈~好义气!与我一样,都是为兄弟报仇的”
李堃一听,不知所谓。吴平接着说:
“王大刀,你当年杀我兄长,我对你的很,如同今日之人”说着,一指李堃
“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儿?”
“别问了,我拦住他,你快些走!”李堃仔细一看,王大刀脸上挂彩,吴平手中拎着剑,剑尖儿上挂着血,难不成是吴平划破的?不对,吴平是文官啊,没听说他会功夫啊
“别走,来了就做个见证,我为兄报仇光明正大,不怕人知”吴平脸上挂着笑容,细看却满是狰狞,甚至有些变态,一人拎着剑拦在路中央,有恃无恐,打开了话匣子:
“我本名方天平,当年的方天来是我一奶同胞的亲大哥,只因失手被擒,死在你的刀下。唉~只怪我当年学艺不精,那晚没能杀了你,才让我大哥走的不得安生,身首异处,乱箭穿心,连全尸都没留下,骨灰也撒进大海,王大刀,你好歹毒的心肠”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逃走的人,郁庄亲娘便是你杀的”
“不错,是我,要怪就怪你,若让我杀了你,那妇人不会死”
李堃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知府大人竟然曾是江洋大盗,还是郁庄的杀母仇人,他是怎么当上的官啊?也许看穿了李堃的心思,吴平接着说:
“大哥死后,兄弟们散了,我改名换姓,带着万贯家财遍寻名师,终于学有所成,进京托人见到夏阁老,颇受赏识,这才来到宁波府为官。我上任的第一天就认出你来,这些年我卧薪尝胆,终于等到现在了”
“你为何早不动手”
“哈哈哈哈哈~以我今日的地位,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杀你何必急于一时,我要名正言顺的杀你,亲眼看着你的头被刽子手砍下来。如今你私放死囚、勾结海盗、纵火烧衙、炸毁火药库,条条都是死罪,足够祸灭三族。哈哈哈哈哈~想想就觉得欣慰,当了一辈子刽子手,从来都是你砍别人的头,轮到你自己被砍头的时候,算不算因果报应?啊?你杀我大哥一个,我要你全家陪葬!哈哈哈哈哈~”
“好一个卧薪尝胆,王某佩服,可你为什么杀赵仪德,他与你无冤无仇”
“他不是我杀的,是汪值手下的影子武士。只怪他眼睛太好使了,看了不该看的,不然我们也不用设那么复杂的局”
“这么说,赵氏得案子是你做的”
“对,谁知道赵仪德有没有大嘴巴。那妇人死的也不冤枉,她还刺了我一剪刀。我知道你们一直对这件事儿抓着不放,本来想嫁祸给刘瞎子,你们太贼了,偏偏不信”
“假的真不了”
“时辰不早了,我也该送你上路了”
“李堃,你快走,把消息送出去,我拦住他”王大刀眼睛盯着吴平,嘴上跟李堃说
“师傅,杀鸡焉用宰牛刀,您在旁边看着。我要亲手告慰仪德的在天之灵!看刀!”李堃舞着长刀冲杀过去,在他眼中,吴平一向羸羸弱弱,全然忘记了王大刀严阵以待的样子和脸上的剑伤
李堃的武艺只能算一般,其刀法和王大刀是一个路子,刚猛,讲究一力降十会,可惜他不是王大刀的弟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未得其中精妙处。吴平以前也是用刀的,为了报仇弃刀用剑,讲究以柔克刚,王大刀不防之下也吃了亏,更何况李堃
力劈华山,捕快刀自上而下砍来,吴平嘴角挑动,手里软剑一抖,如同一条灵蛇缠绕在李堃拿刀的手臂上。借着李堃的力,吴平后退,手里的剑也后退,用力一扯。李堃只觉得手臂火辣辣的疼,衣袖如同粗糙的磨石搅着汗毛齐肩断开,手里的刀也没拿住掉在地上
“李堃,回来!”王大刀欺身上前营救,眼中满是焦急,他知道吴平的剑法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