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庄不知道凝真宫里是不是出了事儿,但看架势自己是被误会了,刚要出言辩解,白脸汉子的拳头已经冲过来了。众香客都是本分人,一看打起来了,纷纷四散,庄稼汉子连身上的土都来不及掸,跟着人群一起跑了
不容郁庄多想,先把这人拿下再说。面对迎面而来的拳头,郁庄有些想笑,习武之人知道: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自己身高臂长,别说他出拳,就是飞起来出腿,也进不了自己的身。右手倏地伸出,手掌握住白脸汉子的手腕,反手一扭,左手打腋下,左脚踢脚腕,白脸汉子还不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郁庄拿住了,如同拷上木枷,动弹不得
“要杀就来个痛快的,爷眨一眨眼睛就跟你姓”
“兄台,你误会了,我真的是来求玄名道长救命的,你说的那些什么仇啊怨啊的,我根本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是谁呀”
“真的?”
“真的”
“你、你先放开我”白脸汉子不再挣扎,郁庄也松开了他的手脚
“信你我是傻子!”
郁庄刚松开手,那汉子就地两滚,回头留下一句话,噔噔噔的跑上了山
“嘿!合着我是傻子”
“哈哈哈哈哈~黑熊怪,你可笑死我了,这等小把戏也能骗过你”
“哦,既然你看出来了,为什么不提醒我?”
“想看你变傻子呗,哈哈哈,快走吧,还等着他叫人来群殴你呀”铁铮又抱住郁庄的手臂,拽着他上山
凝真宫并不是修在高山上,所以几步路就来到了门前
“站住!休想对我家主人无礼!”说话的正是最早跑上山的黑脸汉子,他身后还有七八个人,都是中原打扮
“诸位,真的是误会了,我们确实是来求见玄名道长的,等见了他老人家,陈说因由,你们就明白了”
“骗鬼去吧,弟兄们,上!”七八人赤手空拳,不由郁庄分说,齐齐冲上来
郁庄没法,看来这仗无法避免了,那就和你们玩玩。别看这伙人相貌都不出奇,可出手却有板有眼。郁庄不是江湖人,看不出他们的师承,也不知道他们的水平能排到多少名,不过,若让他们和官兵交手,一人打翻十几二十个应该没问题,若和刘瞎子岛的人比,也能打翻两三个。自己可得小心应付,既不能伤了人徒增仇怨,也不能被他们伤了
铁铮站在一旁看热闹,不是她偷懒不讲义气,而是想看看这黑熊怪到底有多大能耐,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郁庄是怎么单枪匹马从狗官手底下救人的。铁铮一向不服输,自从上次输给了郁庄,心里总憋着一股劲儿,想找机会赢一把,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今天就当摸底了,一旦郁庄有吃亏的迹象,自己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了
由于郁庄考虑颇多,出手也畏首畏尾,处处留情。他留情,可这几位兄弟不领情,开始的时候还好,哪怕躲不及,挨上一拳两脚也不疼不痒,几十招过后,这几位兄弟也使出了真劲儿,冷不防的还真疼。不仅如此,他们专攻郁庄的下盘,腿窝脚踝脚面,越来越靠下,时不时还偷袭后腰后脑,本来就五五分的场面,一下成了四六开,三七走,郁庄要吃亏了
“黑熊怪,再留情你就成肉沙袋了”铁铮知道他没用真本事,于是在一旁煽风点火
郁庄也想快点结束这场无意义的争斗,卸下斩鬼刀扔给铁铮,一步退到梯蹬处
“哎呦~”铁铮没想到看起来也就二三十斤的刀有这么重,差点闪了腰
“诸位咄咄逼人,休怪我无礼”
郁庄前腿弓后腿绷,塌下腰,左掌在后,右掌在前,身形如同下身猛虎。这套架势是王大刀自创的拳法,脱胎于少林的罗汉拳和虎拳,为了适应郁庄的身量又略做调整,融入了南派洪拳,用在切磋正合适
郁庄后腿蹬,倏地窜上前,左右各一掌,打翻两人,前窜后靠,又倒两个,出腿一削,踢倒一人,剩下的三人急忙后退,刚巧退到一经幢后面,这经幢是山上的青石凿出来的,约有四尺高,男子大腿粗,估计有个一二百斤,三人相视一眼,齐齐用力,抬起经幢,呼的扔向郁庄
“黑熊怪!小心!”铁铮一边喊,一边跑过去,也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此时郁庄背对着三人,只觉得背后有波浪袭来,如同脑后有眼一般,就地倒下,连连翻滚,与此同时,一声道和传来:
“通通住手!”
只见一瘦弱道士从栏杆上飞身下来,这可有一丈高啊,那道士落地无声,看不清脚下如何动作,就在郁庄倒地,经幢飞来即将落下之际,道士挡在经幢和郁庄中间。如同仙鹤展翅,侧身弯腰,钻到经幢之下,右手拍在经幢上,左手顺势一撮,借着劲儿转过身来,一二百斤经幢在似乎被黏在手上,在空中一抖,九十度一转,道士双手一推
咚!
人安然无恙,经幢也安然无恙,稳稳地回到原地,一分距离都不错
“福生无量天尊~道门清净之地,请各位施主休要再动干戈”道士面不红气不喘,打了个稽首,语气平和的说
动干戈?谁还敢啊,单凭他这手功夫,在场的人哪个还敢轻举妄动,更何况他们有求于人,更不敢放肆了。道士又说:
“二位施主有礼了”
“道长有礼”郁庄起身还礼。铁铮同施礼
“贫道清虚子,不知二位所来何事?”
“不瞒道长,我师父和兄弟受了重伤,非玄名道长不能医治”
“哦,原来如此,那为何在这动上了手,还差点打烂经幢”
“这~唉,都是误会,这几位兄台以为我们是坏人”
“你背着这么大一柄刀,哪像好人呐~”
“可你们总得听我解释啊,哪能拦着山脚不让我们上山啊”
“哦?还有此事?几位施主,当真吗?”清虚子的脸顿时变了颜色,凌厉的目光扫视这边的八位汉子
郁庄心想:都说道士是牛鼻子,确实不假,刚才还一团和气,这会儿比监斩官还严厉
“道长,我们是不想玄名道长受打扰,所以才出此下策,您别介意,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凝真宫为四海大开方便之门,只要不是恶客,我们都欢迎,下不为例”
“是是是,多谢道长”
“两位施主先到会客厅等候,我去请示师傅。明月,带二位施主去会客厅休息”
“是师傅,二位施主请随我来”
一位小道童从太极殿内走出来,带着郁庄和刘铁铮穿过大殿去后堂会客厅。郁庄抽空看了一眼大殿上的神像一位白须白眉白头发的老头,手持玉圭,身穿蝠图道袍坐在大殿正中,身前神牌上书写着:太极左仙公冲应真人
二人左等右等,茶已经加了三次,尽管茶汤能名目净神,可喝到现在却越来越急,急着见真人一面,急着为家人治伤。就在他们急不可待来回踱步的时候,一位身材清瘦,尨眉皓发的老人面带微笑,从门口进来
“福生无量天尊,客从远方来,老道稽首了”
“道长有礼了”郁庄和铁铮以江湖礼数还礼,铁铮急忙说道:
“冒然打扰道长清修,实在失礼,万望恕罪”
“我听清虚子说,你们是为了救人而来,人命关天,言何施礼,坐吧”
“道长先请”等老道士坐下,郁庄和铁铮乖乖地站在一边,铁铮又问:
“小女子失言,敢问道长道号”
“贫道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