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两,还要现银。马是好马,可价格却让人望而却步,卖马的是位彪形大汉,满脸络腮胡,厚唇宽鼻,浓眉大眼,听口音是北方人,看架势也会些拳脚,正所谓千金易取,宝马难求,他怎么舍得卖呢?
“汉子,便宜些吧,八千我买了”
“诸位,在下昆仑派蒋黑虎,因经营不善,折了本钱,来此卖马还债,若放在平时,就是十万我也不卖,现在只要一万两银子,多一文不要,少半钱不行”
蒋黑虎尽管撂下了话,可许多马贩子却依旧不死心,围着他晓以利害,目的就是为了讲价,然后倒手就能牟取暴利,足够吃喝一辈子。蒋黑虎不搭理他们,却被吵的烦了,解开缰绳就走,半个字都不说
“真是好马,可惜太贵了”郁庄无奈的摇摇头
“早知道带点银票在身上,现兑换也来得及”
“太贵了,一匹马而已,我看这匹也不错,就它吧”郁庄指着旁边的黄骠马说
“客人好眼力,这匹马虽然比不上那踏雪乌骓,也绝对能日行八百,四蹄强健,腰身匀称,正合您的身量”
“买了”
郁庄可不是胡乱买的,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踏雪乌骓的身上时,他则环顾四周,几乎所有的马都被踏雪乌骓的光芒所掩盖,眼神闪躲,喘气都没力,唯有这匹黄骠马前蹄踏地,不停地翻土,有一股不服输的意志。这绝对是一匹千里马,多数人都被它平凡的外表所蒙蔽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郁庄铁铮牵着马离开,就在刚出马市的时候,又看见了蒋黑虎,身前还有一堆捕快,领头的是位主簿
“你要一万两现银?”
“不错”
“跟我去衙门取”
“你当真拿的出一万两银子?”
“笑话,诺大的宁国府,会拿不出一万两,跟我走吧”
蒋黑虎牵着马,前后左右围着捕快,一行人去衙门取银子去了
“还是当官的有钱,一万两连眼都不眨”
“他们听个曲儿都要几千两,少听两首曲子不就有了”
“你知道的很清楚呀,说,跟谁去听过曲儿?听过谁唱曲儿?你给谁唱过曲儿?”
“我哪知道,吴平不就这样吗”
“是吗?”
“不是吗?”
“呸~不要脸”
“我~囧”
在回客栈的路上,郁庄饱受审问,他一路自责,自责不该多嘴,好在半路上他有了救星
“各位乡亲父老,四海豪侠,在下岑智,自广西省来,每到一处必摆擂台,战败方走。不为别的,只为多交朋友,多学功夫,因此一路上见过不少好汉。初到宁国府,尚未有过败绩,想必江湖的朋友都知道,再过半年就是武林大会,我在这摆下擂台,就叫‘武林小会’凡是打不过我的兄弟,今年就不要去嵩山了,免得丢人”
岑智前面说的都挺好,可最后一句就有些不好听了,怎么地?以为我宁国府无人吗?没人打得过你?一石激起千层浪,话音刚落,一位带着头巾的小伙子从台底下跳上来,指着岑智的鼻子说:
“好个蛮子,你把宁国府当做什么地方?敢在此大放厥词,看拳!”
头巾男出手就是一记直拳,岑智转身躲开,闪到头巾男身后,左手按住头巾男的肩膀,右手捏住头巾男虎口,翻过他的掌心,左脚踢在腿窝处,瞬间将头巾男擒拿,说道:
“兄弟,你误会了,我可没有小瞧谁的意思。你想啊,连我都打不过,还去武林大会干什么?擎等着吃亏不是。若打的过我,至少能排个中上,说不定还能当武林盟主。我就是一块试金石,省得大家都麻烦不是?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快放开我”头巾男被捏住三处脉门,半边身子都麻木了,可不得求饶。岑智松手,跳开两步,拱手说道:
“承让了,下一位”
一时间没人搭茬,会功夫的都看得出来,岑智的擒拿手十分厉害,非一般人能敌的过。人群中就有人小跑着离开,不是害怕,是去请高人来治他,本地的让外地的欺负了,那还了得,说什么也不能丢了脸面。不多一会儿,几家武馆的教头赶了过来
“在下黄金标,讨教岑公子”一位体毛浓密的汉子上台拱手,摆开架势
“在下岑智,来吧!”岑智一手背后,单掌摆在身前
黄金标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去,左掌一扇,是个虚招,意在迷眼,岑智伸手挡住,黄金标右掌化拳,取中线,直打胸口。岑智横起左臂,单掌拦住拳头翻转手腕,以肩为轴,左臂从黄金标脑袋上套下去,脚下一错,人来到了黄金标身后,右手捏着黄金标的手指头,死死地锁住他的喉咙
“黄师傅,承让了”说完,放开双手人已经后退
“咳咳~了不起,好功夫”黄金标咳嗽两声,一边揉着脖子一边走下擂台
两次转身,胜两场,用的都是近身擒拿的功夫,台下的人不管先来的后到的,都不敢贸然上台,冷场了片刻,一位倒三角汉子似乎成竹在胸
“在下赵大河,请教岑公子”
“赵师傅请”岑智依旧是单手架子
赵大河吸取教训,不出拳,先出脚,连环踢出三记扫堂腿
“着着着~”
岑智连连后退,赵大河陡然变招,下盘低矮,双拳齐出,一招双龙出海打向岑智小腹。岑智后脚点地,腾身而起,空中蹈步,一脚踩在赵大河脑袋上,落地稳身,回手一个搬拦捶,正打在赵大河的软肋。赵大河顿时岔了气儿,捂着胸肺处,直不起身子
“赵师傅,承让了”
“教头,你要不要紧”两个徒弟冲上来,扶着赵大河回武馆
“好俊的身手,我来会会你”
刘铁铮骑在黄骠马上把台上的三场打斗看的清清楚楚,技痒难耐,手拍马鞍子,双脚蹬马镫,踏着围观人群的肩膀走上擂台。郁庄目测岑智的功夫应该和铁铮不相上下,正是一位难得的陪练,尽管放开手脚
会功夫的女子本就不如男子多,长相出众的更是凤毛麟角。岑智一副桃花脸,双眼冒着精光,盯着铁铮上下打量,下意识的舔嘴唇,心里的想法不用说,顿时显露无疑
“嘿,你功夫不错,咱们划拉两手”
“在下岑智,敢问姑娘芳名”
“待会儿把你打趴下了再告诉你”
“哦~哦~”台下的看客听的清楚,不遗余力的起哄。岑智又问:
“姑娘芳龄几何,可否许配人家?在下尚未娶亲,不知可否……”
“住口!瞧你人模人样的,花花肠子还不少,回家找你二姨去”
“哇哦~哇哦~”台下起哄的更厉害了。岑智半分不在乎,接着说:
“我不打女人,好妹妹,你还是下去吧”
“呸~谁是你妹妹,别乱叫”
“不是妹妹还是姐姐不成?”
“浪荡子,非扯了你的舌头垫马镫!看掌!”
其实也不能怪岑智出口‘调戏’,只能说一切都巧了。岑智从小被奶奶带大,岑智的奶奶一身好功夫,对孙媳妇的唯一要求就是要有身手,岑智也喜欢会功夫的女子。可惜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今天可谓有缘千里来相会,一时激动,说话也没注意措辞,该问的不该问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看客们越聚越多,二人在擂台上的对话,送入他们耳中,自动转换成荤段子,无不猥琐发笑。对此,郁庄面色阴沉,半分笑意也没有,对这些看热闹的市井之徒,满腹嫌恶,可也没办法,总不能把他们都打一顿吧。索性不去想,专心看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