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征进阵图
原先朱元璋及刘基两人,对于北伐的谋略,本就用心比较多。
因为南方,虽仍有些尽忠于大元的悍将、忠臣,但大多势力不大,像陈友定或何真,这类的能够统合地方势力的人士,不多、也就两人。
南方大部分势力,大多是独自守城防御,势孤力寡,比较容易各个击破;所以出兵前往征讨,纳入大明朝的版图,只是时间问题,至少尚构不成威胁。
但北方是大元的根据地,虽然扩廓帖木儿与关中四将不合,互相对峙多年;但大元朝的军力,主要也是集中在这两股势力上,若是急攻大元的京师、大都,难不防两势力暂且休兵、甚至合作,转而先对付大明军。
所以刘基先前才建议朱元璋,要征虏大军攻克山东后,不要再往北,先往西进攻,移转大元朝廷内外关注焦点,待攻下重要据点,守住重要关隘后,再全军北上直捣黄龙。
而大元朝廷内,还真是「无人」啊!既无贤人,也「目中无人」啊!
眼见大明军挥军北上,还真不放在眼里,二月初竟下诏罢除扩廓的所有官衔与兵权。
这让扩廓对朝廷更是失望,也不想管大明军的攻城略地;既是如此,山东、河南的陷落,也仅是迟早的事。
………
至于「大都」,是什么样的情景,刘基年轻时进京赶考便曾见识过,虽不若南方的「繁华」,但作为首都「京师」,气势未绝,刘基本也不认为大元朝会衰败地如此地快!
不过,据张三丰师尊火龙真人所言,是「外魔」入侵所致,而且是个很难缠的魔头,以致于也耗尽了蒙古大元朝的运脉。
而刘基这些日子以来,私下观察了几次「中原山河形势图」,四月中在月圆时,还特别到三十六洞天,在月光下更新过图里的内容。
距离建康城最近的洞天就有两个:
第三十一「钟山洞」,周回一百里,名曰朱日太生天,在润州上元县,属龚真人治之;
第三十二「良常山洞」,周回三十里,名曰良常放命洞天,在润州句容县,属李真人治之。
古润州地属江东,约为现今南京市、镇江市一带区域,润州上元县,便约略是现今南京市一带,钟山洞便在城外的钟山上;句容县,便是现今镇江市下的县级市:句容市;只是现在,相关的「洞天」早已不可寻。
而「中原山河形势图」,也不是什么秘密,尤其对情报搜集非常有一套的朱元璋来说,更不是秘密,早就知道刘基有这么一张大大「地图」,且常常专注地看着这张地图。
不过,对刘基以外的人来说,形势图就仅是一张大地图,没有刘基特殊的脑袋与专注能力,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真的是一张「大地图」罢了。
北伐征虏大军进展,目前都按刘基谋略,进行地颇为顺利。朱元璋在收到梁王阿鲁温投降的战报后,先前便找来刘基,商议后续进攻元大都之策略。
………
朱元璋道:「先生谋略深远,不到半年时间,我大军便已取得齐鲁与河洛之地,为我大明朝扩大不少版图。」
「不知先生接下来,有何计策?」
刘基回道:「臣不敢居功,实乃陛下受上天眷命,洪福齐天所致。」
「据臣了解,大元朝廷内斗严重,诏命不行,先前解除了扩廓帖木儿的军职,便已埋下败亡之机,以致扩廓对河南的防御,未尽心力。」
朱元璋也道:「依情势观之,确实是未尽心力,才会有梁王阿鲁温投降之事。」
刘基道:「目前大元朝所剩军力,便在扩廓与关中四将之上;不过,四将乃乌合之众,先前在察罕统合作战之下,还能有些战绩。如今双方对峙,要不是扩廓不希望自相残杀太过,四将应不是其敌手。」
「既然察罕之父阿鲁温降附,可加以礼遇,派人再致书扩廓,劝其也归附;既便不愿归附,当大军北上直捣黄龙时,至少也不致全力因应,除非大元朝廷愿意再恢复其官衔与军职。」
朱元璋道:「此确实为可行之计,这个扩廓,年纪轻轻便掌握大军,却未年轻气盛、毛躁地到处征伐、攻略,确实如其义父察罕般,算是个人物。」
刘基也道:「观看北方局势,关中四将本就乌合之众,已不成气候;待取下大都后,命偏师讨伐即可。而主力扩廓,则需以大军应付,若能一举击溃,则大元便形同灭亡;就算元帝退回北方边境之外,如同过去北境游牧民族般,也『名存实亡』。」
又道:「不过,据臣了解,自察罕占据冀宁路(太原市)以来,便作为所属势力的老巢,经过长期耕耘,不论兵力、粮秣,皆甚可观,要一举击溃,恐不容易。」
朱元璋道:「嗯!看来大元军势中,仅剩扩廓这支势力需要特别注意;若扩廓能够追随梁王阿鲁温,一同归附最好;否则,将是一场硬仗!」
刘基回道:「禀陛下,臣认为未来北伐谋略,需先集结整军,形势若欲『西进』关中,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长驱『北上』。」
「以太行山之隔,以及潼关之守,先不论关中那四将等乌合之众,即便是扩廓受元帝之命,勤皇救援,也须北出雁门关,再由大同转向大都,路程遥远,远水救不了近火。」
朱元璋道:「确实需要『迅雷不及掩耳』,但这可要预先准备好,不论是部队整合、粮秣后勤,都得先整治、运送。」
刘基私下已看过多次山河形势图,对北方局势,包括军力分布、可行路线,早就了然于胸,只是还在自己的脑子里。
于是又道:「回陛下,臣将绘制一张『征进阵图』,依此阵图先预作准备,再按路线及行程『征进』,陛下此番北伐,必能灭元。」
朱元璋道:「好!就烦请先生尽快完成此图,助朕早日完成大明朝的北伐大业。」
《明太祖实录》虽被一改再改,还是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六月初一,朱元璋召见大将军徐达,先是根据「图」来指示徐达如何如何;而七月初四,朱元璋才亲画《征进阵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