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纲走了,可李宗瑞却不敢起身。
老娘虽然疼自己,若是一般的小事儿,绝对就替自己瞒下了,可就自己知道的这几件事儿,估计老娘一定会好心办坏事,一见面定会向李纲说个详细,好赶快求着老爷想折,快点给小儿子擦屁股。
所以,便宜老子肯定饶不了自己,还是老老实实跪着,估计虽然这顿打是跑不了了,可希望李纲看在自己认罪态度良好的份上,下手轻一点别把自己打死了。
心里正在胡思乱想,耳朵忽然一痛疼得直咬牙,心说难道李纲的打击来的这么快,怎么不动拳脚棍棒,倒学老娘的招数,这么没水准掐人耳朵?
“大小姐好,扣儿给大小姐请安了。”
“啊,是大表姐么,小妹周玉墨,给姐姐请安。”
“是妹妹啊,听我家老三说了,是你送我娘和这个不成器的兄弟进京,实在是劳烦妹妹了,让姐姐很是感激。这一路辛苦妹妹操持,千万不要多礼,否则我这个不孝的女儿岂不惭愧。姐姐闺名单字为萱,以后可要常来常往,做一对儿亲姐妹才好。”
“是,姐姐客气了,实在不敢当,日后定当去姐姐家拜访。”
“好好,这样才好。哎呦呦,这是扣儿丫头啊,两年不见你这肉可没少长啊。好好的模样,非跟肥肉过不去,日后怎么嫁人?哦,想来还指着给这个东西生养儿女呢,可这东西虽不成器却一天天大了,小心他日后再偷瞧人洗…可不一定就是你了。”
“大小姐,你说什么呢,竟开奴婢的玩笑,我哪有…”
“好好好,没有就好。只是你这身子发福得厉害,想来我走后这两年,可是小东西长大懂事儿了好带,否则怎么没见你清减?”
“啊,大小姐…”
“说着玩呢,急什么?不过,扣儿啊,你这一跪两拜,既跪了我爹,又拜了我,可是便宜得很呢。哈哈…”
原来是扣儿所说,最疼自己的大姐啊。只是嘴这么毒,口这么臭,不愧是李纲的亲闺女。哎,一个唠唠叨叨盯梢太紧的老娘,一个目露凶光随时暴起的老子,两个爱玩拳头打人的急脾气哥哥,再加上这个嘴刁口臭得老姐,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抬起头瞧去,只见一个丰腴的女子,深绿的百叶裙将脸色衬的白皙,眉目姣好秀色可餐,正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戏谑地瞧着跪在地上的自己。
“怎么,两年不见,不认得姐姐了,枉我从前辛苦带你,你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姐姐,这不是跪着呢,没瞧见吗?你没见咱爹刚才可是差点吃了我,正心惊胆战的想折呢,姐姐一会儿可得救我啊。姐姐,我可是想你得紧,还别说,姐姐嫁了人,倒是显得更漂亮了,可是和姐夫蜜里调油的原因。”
“呸,油嘴滑舌的小东西,少在这跟我玩心眼。老实交代,难得你跪得这么老实,扣儿那胖丫头又不敢起来,可是祸又闯大了。快快从实招来,否则姐姐可不给你说情。”
嘴里骂着,心里着实念着这个从小带大的弟弟,一把揽过李宗瑞的头,眼泪闪着泪花抚摸着兄弟的脑袋。
一股清香弥漫在鼻子里,让个女人当众搂住,即便是亲姐姐,也让李宗瑞十分不自在。
正想摆脱老姐的魔抓,就听见船里的走动声,防着李纲去而复返,连忙挺身跪好,可不能白跪了半天,态度要保持千万不能浪费。
“兄弟,你又闯什么祸事了,娘打发我们出来,要和爹单独说话,我隐隐听到是在说你。”李宗之又是抢戏式的直截了当。
“是啊,咱娘船都不下,就着急要和爹说道,小六,你行啊,看来事情不小,长能耐了。”
李萱一听,急了,拧着李宗瑞的耳朵就问道:“快说,又怎么地了,难不成把天捅破了?快告诉哥哥姐姐,看看一会儿怎么给你求情。”
六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看得李宗瑞直翻白眼,三堂会审么?不过一会儿还指望着他们,还是坦白从宽早做准备吧。
“哎哎,姐,你轻点,我说还不行吗。”
“哼,快说!”
“其实我也没干什么。”
“嗯?”
“好吧,我救了个人。”
“啊?”
“少爷是跳河救得,还差点把自己淹死。”死胖丫这小刀子补得。
“嘶!你要死啊,想要娘的命不成?”
“二哥大姐,小六虽然混账,可到底是救人,不至于算是闯祸,肯定还有别的。”三哥,能不能别这么聪明啊。
“臭小子快说!否则二哥可不给你说情。”
“我和青楼女子见了个面,吃了顿饭。哎呦,姐,你轻点,是娘允许的。”
“啊?”
“啊?”
二哥三哥羡慕嫉妒恨。
“是李师师和她闺女李太守!”胖丫又是一刀,看来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想要明哲保身,出卖少爷毫不留情。
“你就作死吧,小小年纪不学好。说,还干什么?”
“和两个小子打了一架。”
“啊?”
“啊?”
“啊?”
“少爷把当朝宰相王黼的孙子给打了,胳膊腿脚都打折了。”死胖丫致命一刀捅了过来。
没声了,一齐沉默。
“还有吗?”良久,李萱呲着牙软弱问道。
“没了,真没了。”
“少爷还挣了一万…”
“闭上你的鸟嘴!”李宗瑞瞪着死胖丫,怒火熊熊燃烧,刚烧了一半儿就灭了,因为哥哥姐姐正对自己一边吸气一边怒视。
我冤枉啊,跳河的不是我,见李师师是老娘让的,至于什么打架自己也是正当防卫。
再说了王黼算个屁?不对,是不是屁还是先闻闻,万一还没免职呢,否则这汴梁先不忙着进,躲过风头再说。
又一想,躲个屁风头,躲得了王家,还能躲得过李纲吗?
“哥。”
“嗯。”
“嗯?”
“咱爹打人狠不狠?”
“姐。”
“哎…”
“老娘加上你,能不能护住我?”
哥哥姐姐,还有周玉墨,凌乱在风中。
许久,其实也没多久,几句话就能说清楚,能有多久?李纲走得六亲不认,如同秋风扫落叶又立在了李宗瑞面前,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李宗瑞眼神闪躲,瞧向李纲身后的老娘,不停放着江湖救急的电波。
“老爷悠着点啊,六郎身子才好…”
“爹爹,消消气,弟弟还小不懂事儿…”
“你们都闭嘴!”
李纲喝退两张护身符,冷眼又扫了过来。
“你跳河救了人?”
“啊?啊,是,没救成,反让那女子人给救了。”坦白能不能从宽?
“救得好!”
“啊?啊,儿子再不敢了,下回一定让她淹死。”老子这话啥意思,李宗瑞脑子有点空,不由自主说着胡话。
“莫名其妙!听你娘说,你还打了人,打得还是王黼的孙子?”
“啊?啊,是,腿脚让儿子打折了。”
“你出息了啊!”
“爹,你啥意思,儿子接不住你老的话。”
“打得好!”
“啊?”
正话反说?还是风暴来临前的平静?李宗瑞满眼黑线,让李纲问得不知所措。
不想,李纲拍拍儿子的肩膀,威严里露出一丝笑意,如同阴云密布却透出一线阳光:“长进了,不愧是我李纲的儿子,若有下次,接着打!”
过关了,啥事儿没有,这就过关了,李纲吃错药了?还是和老娘相见,久别胜新婚高兴得昏了头?
“啊?哈哈,哦,多谢父亲夸奖,多谢父亲宽宏大量!那儿子就起来了。”一边感谢老子高抬贵手,一边放下噗通噗通的小心肝儿,还厚颜无耻地边说边起。
“嗯,这里跪着不方便,回家去为父书房接着跪!”
“啊?”李纲不按常理出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