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顺天府今日变得萧条无人,从外城郭一直到内城都没见到什么生人。
而那些五城都督府的兵卒见朱祁镇的大军入城更是慌乱,他们皆是一个照面后跪拜而降。
朱祁镇坐在御撵上面,平淡说道:“不必理会他们,让人看押便是,直接去皇宫!”
他有些等不及去看好兄弟那张恶心的嘴脸了。
朱祁钰啊,你可别自杀自焚了,你皇兄回来找你来了。
来找你聊聊天,来上交兵权,然后搬去南宫里面住呢!
朱祁镇嘴角上扬冷笑着,他的冷笑声音让一旁服侍的宫女都感到惊恐。
无他,只因恨之愈深,露之愈狂。
“快,包围午门!”
张辅说着,他指挥着五军营快速围上去,守午门的将领看见大批军队围上来也是吓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张辅就身先士卒的骑马而入皇宫。
他大声叫喊道:“大明天子已归,顺天府已经回归正统天子之手,尔等从逆之人还不快快下跪受降,以求天子赦免,更待何时!”
而这时候一颗人头被丢下来,更是激起千层浪来。
“啊!这是张千户的头颅!”
守皇城的锦衣卫皆被包围起来,而且修武伯沈蓉更是带人杀伤城门,因为守将不从试图抵抗,因此被沈蓉一剑斩杀,头颅被他高高的从城楼上扔下来。
“张和已死,尔等还不快放下武器投降!”
“我投降!”
千户死后这群锦衣卫的士气迅速涣散,从第一个丢下武器的人开始,所有的锦衣卫皆放下武器投降。
就这么沉默了许久之后,很多人也都已经有了选择。
不少人,直接就将自己手里的兵器,给扔了!
为一个要被废掉的伪君而丢了性命还被说是乱党,这不合算的。
毕竟这件事情,成败都已经摆在眼前了。断然不可能还有其他第二种结果的出现,那既然是这般,他们还有什么负隅顽抗的必要?
而且他们也不敢阻挡皇帝回来,因为这事情从太宗皇帝靖难时期就有了,锦衣卫不会参与任何皇族之间的争斗。
他们喜欢明哲保身,不想成了其中的一员,除非是一方压倒式胜利。
这时候朱祁镇的御撵也来了,于是乎午门的锦衣卫皆单膝下跪高呼道“臣等参见陛下!吾皇圣躬安。”
朱祁镇平淡说道:“朕安。尔等既然归降便是无罪,尔等起身。”说完马车雷霆咋惊般行驶而过。
留在原地的一众锦衣卫见此皆大喜,高呼万岁不止:“谢陛下!”
而乾清殿内朱祁钰也听见了外面的喊杀声,他有些惊讶,他惊讶之余问左右道:“何人邪?”不待左右回答他又自语道:“于谦邪?”
左右回答道:“非也,禀陛下,乃是太上皇。”
朱祁钰听后头颅低下,呵呵苦笑数声,随机惨笑一声道:“哥哥做,好啊!”他手中还拿着宝剑。
这时候一队兵将从门外冲进来,迅速包围了朱祁钰,驱逐他身旁的宫女太监,为首的人并呵斥道:“郕王窃位,如今陛下已经归国,还不丢下武器投降!”
朱祁钰见来人后呵呵一笑,将宝剑往地上一丢,笑问道:“不知哥哥正在何处?”
他刚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兵甲碰撞的声音,仔细一听还有鞭子抽打地面的鞭笞声。
那是金鞭开道的意思。
也就是说皇帝要来了。
金鞭开道追溯到唐和五代,甩鞭子这在礼仪上的专业说法呢:“鸣鞭”,又称“静鞭”,“鸣之以发声,以示肃静”的意思。
一般用于提醒大家,安静了,皇帝要来了,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了,类似于大堂上的“肃静”、“惊堂木”的作用。
于是朱祁钰苦笑数声道:“不知道好哥哥是赐弟鸩酒还是押送凤阳高墙?”
一只明黄靴子踏入奉天殿内,来人声音有些惆怅:“离别数月再归来时已经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呵呵……”朱祁钰看清来人后两手拱合,叩头至地并停留一段时间稽首跪拜道:“宣庙次子郕王朱祁钰拜见皇兄陛下,圣躬安!”
圣躬安脱口而出后,朱祁钰身体一软,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
而他的动作全都是标准的《皇明祖训》里面记载的礼仪,与后世所谓的见面就称什么吾皇万万岁是不一样的。
《皇明祖训》里面已经明确写明,凡藩王见皇帝自言:某某王谋某;谋谋封某某,等等。
因而朱祁钰见朱祁镇自称宣庙次子郕王朱祁钰并行稽首礼。
“礼仪就免了。”朱祁镇低头看了他一眼,朝着前方的龙椅走过去。
他走到龙椅处,伸手触摸那张椅子,苦笑一声道:“就是这把椅子让你痴迷的?”
朱祁钰没有说话,这是望着高台之上的朱祁镇。
“呵,这是可笑至极。”
“敢问陛下如何处置罪臣?”
朱祁钰苦笑一声,没想到啊,那个位置终究与自己失之交臂了。
哪怕它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可是拥有过后又失去,他怎能不心疼?
“处置?郕王也想让天下人看朕的笑话吗?”
朱祁镇自嘲一声,随后扬手砸在龙椅上道:“既然如此,将郕王极其妻子皆押送于南宫之中!”
他不打算杀朱祁钰,朱祁钰还有用,不杀了,但是要折磨一番打磨一下那锐气。
这时候也听见外面有声响,已经回归帝位的朱祁镇问道:“何人在外喧哗?”
“是太后!”
“是母后殿下!”朱祁镇一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将请进来,外面风大。”
“遵旨。”
没一会儿就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在宫女宦官的簇拥之下走进来,朱祁镇见清人影后不由得眼睛红肿,拜礼道:“儿臣拜见母后殿下,母后殿下躬安。”
“本宫安。”
熟悉的声音传来,和记忆里的声音一样冷漠而威仪。
朱祁镇只是低着头,看不到太后的脸,不过他看见太后的脚是朝着自己的。
没一会儿就听见孙太后道:“皇儿起来吧,地上凉。”声音里带着些哽咽声。
“谢母后殿下。”
朱祁镇依旧是稽首行礼后再站起身。
礼不可废的。
说着朱祁镇朝着一旁的将士吩咐道:“还不快给母后殿下看座!”
等他说完后,那小卒很聪明的从殿后面端来一张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