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朱祁镇不同的是顺天府内十分的混乱。
因为有于谦坐镇,所以顺天府里的流氓地痞不敢出来打家劫舍,但是整个城内都是颓废感。
“大捷!”
这时候一骑骑兵快马奔来,扬起红尘滚滚,并大声呼喊道:“土木堡大捷,圣上大破瓦剌部十万大军,斩首六万人!”
“什么?难道是当今陛下御驾亲征了?”一位举子疑问道。
他很奇怪,因为皇帝的御驾可是没有走德胜门出去的,哪来的御驾亲征打赢了?
德胜门始于明洪武元年(1368),明朝大将军徐达攻入元大都,并改称为北平,随后将北垣西侧门“健德门”改为“德胜门”,并在北垣南五里新筑土城垣,作为防止元军反扑。
德胜门箭楼雄踞于12.6米高的城台之上,灰筒瓦绿剪边重檐歇山顶,面阔七间,后出抱厦五间,楼连台通高31.9米。对外的三面墙体上下共设四排箭窗,总计82孔。
洪武四年(1371年)废元大都北垣,将新筑北垣加宽加高,开两门,西侧门仍称“德胜门”。
正统元年至四年(1436-1439)修建包括德胜门在内的内城九门的城楼、箭楼、角楼、桥闸。此后,德胜门历经修缮。
北方按星宿属玄武。玄武主刀兵,所以出兵打仗,一般从北门出城。之所以取名叫德胜门,意为“以德取胜”、“道德胜利”。遇到战事自德胜门出兵,由安定门班师,分别取“旗开得胜”和“太平安定”之意。
它是京师通往塞北的重要门户,素有“军门”之称。明代永乐皇帝北征都是从德胜门出发的。
如果不是新任的景泰皇帝陛下,那莫不是……
“难道是……”
另外一个褐衣年轻人也惊愕道:“是啊,不是说前线打败仗,瓦剌入寇了吗?怎么就打赢了?”
也有人很快反应过来来,表情十分复杂说道。
“等等,适才那人说是圣上御驾亲征打赢了瓦剌人!”
“御驾亲征的不是上皇吗?不是说战败了吗?”
京城的百姓们本就对信息来源十分敏感,尤其是当下这种情况,所以他们也迅速的从那骑兵的话里猜出一丝不同寻常的事情。
于是原本紧张而恐惧的大明京师,变得安静下来,所有的人似乎都很默契的明白了什么,但是都不说出来,一副唯恐引火上身的感觉。
整个早朝上大臣们一句话没有说,朱祁钰看着他们那副面孔许久,便已拂然不悦,道:“朕有些不适,退朝。”
之后他回到皇宫内,也就是大明朝的奉天殿偏殿之中,满脸憔悴的朱祁钰看着消息,他呆呆望着面前那份明黄卷轴足足半天。
当土木堡兵败的消息传来时,他只是代理朝政,那个位子,和他咫尺天涯,他从不敢去想,有一天会真的祭拜宗庙,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帝。
可以王直于谦为首的文官们硬把他逼上这个位子,被文官们逼迫继位时,他害怕极了,当皇帝要批奏折,要御驾亲征,搞不好还会被俘,实在是天下第一危险职业,所以他极力推辞。可是文官们步步紧逼,以亡国相威胁,他不继位,大明就要亡了。
而他是朱氏子孙,怎能坐视亡国而袖手旁观?无奈之下,只好勉强同意,可心里还是很害怕。祭拜宗庙的路上,他在御辇看到路上行人匆匆,朝城门蜂拥而去,才知肩上责任重大。
接下来,于谦调勤王之师进京,安抚民心,准备粮食,修补城墙,慢慢让京城臣民上下一心,为保卫京城而努力。百姓们自发出城背石块回来,自发帮忙修补城墙,各地勤王之师正在赶来京城的路上。
可现在好了,他的兄长反败为胜,在土木堡击溃了瓦剌人,还俘虏了瓦剌太师的弟弟伯颜帖木儿,堪称自宣宗之后前所未有的大胜啊!
他瞪大着眼睛看着手中的信函,不可思议的眼神,并且愤怒吼道:“他为什么没有死在土木堡!”
“为什么!断粮了整整一个月,他都能赢!这怎么可能啊!”
朱祁钰有些精神失常:“不!他要回来了,那我怎么办?一杯毒酒?还是拘禁凤阳南墙里面,和那个建庶人一样?几十年不见外面天地?不!这天下是我的!他拿不走的!”
他不想就这样放弃了帝位,就像一个人习惯了贫穷的生活,突然让他成为富豪一样,他已经放不下这样的生活了。
权力是毒药,尝过这味毒药的滋味后,谁能不上瘾?先前也先随时可能打来,大明风雨飘摇,军权在握的于谦还是对他恭恭敬敬,满朝文武谁敢不揣测他的心意?坐上这个位子,跟代理朝政实是大大不同。
皇帝当上去容易下来却困难重重,哪有退位的皇帝是好命的,君不见辽国的耶律弘基是如何处理枉自称帝的人吗?
他朱祁钰也是祭拜过宗庙,得到文官拥戴的皇帝。这才登极数天就要被朱祁镇赶下去,这怕是要成为史书上的一个笑话了啊!
朱祁钰不想丢人。
可是现在朝局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
他还在思索时,就听见小黄门道:“启禀皇爷,于大司马求见圣驾!”
兵部尚书是六部尚书的其中之一,别称为大司马,统管全国军事的行政长官,在明朝时期不是像某朝代一样张口闭口大人长大人短的,而是尊称其官位的别称,另外大明时期的兵部尚书是正二品,因为大明朝没有设置正一品的官职。
“那你还愣着作甚!快宣啊!”
他有些急切,而听到于谦来了后原本慌乱的心变得稳定,但是还是很担心未来的事情。
毕竟当个废帝是最难受的,尤其是挂着窃位的名声的废帝。有唐一朝废帝好几个,有些个入皇陵的机会都没有呢。
于谦甫的入内就看见衣冠有些不整洁的皇帝,看到皇帝如此之后显然有些不高兴,只是拱手作揖道:“臣于谦参见圣上。”不待皇帝说话,就接着听他道:“陛下,春秋时圣人有云: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您现在是皇帝,乃是天下之主,怎么能衣冠不整呢?还望陛下自躬自省之。”
朱祁钰没空听于谦批斗自己,急忙拉着他道:“大司马,你听说了吗!皇兄他还在啊!”他神色十分的激动:“他在土木堡打赢了瓦剌人,那他回来了怎么办?我岂不是就成了篡位夺权之人?”又惊恐摇头道:“不不,本王本来就不想当皇帝,是你们拉着本王的!如今朝廷的人都在商量如何废了朕这个皇帝了!都是你们害了本王啊!”
他有些害怕的过度,导致精神失常了,乃至委曲说起先本人不想当天子,是于谦等人逼本人当的。
于谦见状,只能哄着他说:“天位已定,宁复有他,顾该当速讨好耳。万一彼果怀诈,我有辞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