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午朝时,皇宫外面也在议论。
“听说了吗?”
“怎么了?”
两个士子交头接耳说着。
其中最先开口的那人张口道:“今早朝的时候,陛下辱骂御史,更是斥责御史犯上,更是渎职忘了本分。”
“这怎么会如此?陛下有违德行,御史谏言本身就无措的啊!”
“关键是这事情起因是陛下未经过六部就下旨允许于谦在山西承宣布政司收取新税,而且抓捕了山西许多不愿意的士绅们,听说藩王都抓了好几个啊!”
那个士子声音很大声,周围的人都听见了,而且这里坐的人基本上是士子出身,因为他们是准备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的。
毕竟皇帝上次说的,准备恩科考试,定于今年的九月中旬。
“这简直就是乱命啊!”一个士子听后愤愤不平骂道。
“就是,这税收是太祖高皇帝就定下的,而且太祖高皇帝说了此乃万事不移的法统,今上怎能违背太祖高皇帝的旨意,擅改税收呢?!”
有一个学子陆龄立马反驳道:“陈兄此言差矣,这是圣旨,我等学生应该谨遵圣命,况且这是商税改革对于百姓也是有好处的。”
一个士子拍案而起,愤怒道:“简直荒谬!岂不知商人被收取重税之下,他们定然将亏损的转嫁到百姓的身上,如此百姓就更加困苦,这哪里是一条良政,简直就是危害百姓!”
同样的,国子监的那群士子也开始议论新税的事情,他们大多是士绅资助,亦或者本身就是士绅家族出身,父亲入赘的母家,跟着母亲姓。
“这简直就是乱命耳!”
国子监那边的骂声更是难听,全是拐弯抹角的骂朱祁镇是昏君,是在危害大明的江山社稷。
这些话全部被一旁的北镇抚司的督办处的人听在耳朵里,他们迅速的把事情告诉给杨行,杨行听后也吓一跳,急忙入宫觐见皇帝。
“陛下,东厂提督求见。”
“传东辑事厂提督杨行觐见!”
……
杨行风尘仆仆的进来就朝着朱祁镇跪拜道:“臣杨行恭请圣安。”
“朕安,免礼吧。”
杨行吞了吞唾沫,行礼说:“陛下,根据东厂督办处的人所查消息,顺天府内的士子以及国子监学生都对此次改革山西税率不满,甚至……”
“甚至如何?”
“他们谩骂陛下是昏君!”
“哦,知道了。”朱祁镇点了点头,拿着杨行送来的奏章就坐上御撵,说:“愣着作甚,起轿,准备午朝!”
“起轿!”
又是第二轮的上朝,按照品级入定后,朱祁镇率先开口道:“朕闻外面的学生都在讨论这个税率的事情?有还是没有?顺天府尹何在?!”
顺天府尹孙和一脸b了狗的样子咬了咬牙走出列跪拜道:“臣,臣在顺天府尹孙和拜见陛下。”
“朕问你可知?”
“臣不知。”
“不知?”朱祁镇呵呵一笑,又望着那些御史,问他们:“检察院和六科道可知道?”
答案是一样的。
朱祁镇瞬间爆发,拿起杨行的奏章砸下去怒斥道:“不知,一个个都不知道,朕养你们干什么!?是朕的粮食没出发,专门拿给你们败家吗!?”
“陛下息怒!”全体朝臣都被吓得跪下。
“息怒!?”朱祁镇已经起身走到桌案前,指着所有大臣说:“你们除了站在干岸上,叫嚷着祖宗之法,别的基本一事无成!”
祖宗之法……
他好像想起来个事情,哼声说:“朕记得太祖高皇帝命令禁止监生议论国事,这是谁准他们可以议论国事的!?”说着问刑部官员,“刑部,这违背太祖的法律,监生议论国事,该当如何处理?”
《监规》的第一条就写道:“若非大事,含情忍性,毋轻至于公门”。另外还明文规定:“军民一切利病,并不许生员建言”,就连头顶《大诰》告御状的权力,也被特别备注:惟生员不许!简单说,就是生员们有事忍者,有想法憋着,不许议论,不许上书,更不许出面交涉或者参与诉讼。
朱元璋说过谁再敢贴大字报诽谤师长,就凌迟处死,人头挂在国子监大门前的杆子上示众,抄没家产,所有人丁发配烟瘴之地。
刑部尚书丁铉躬身道:“陛下,按照太祖高皇帝制定的《大诰》,生员议论国事者,凌迟,抄家流放烟瘴之地,并将其头颅挂于国子监大门前的杆子上警示后人。”
此话一出群臣震惊,这真的要杀吗?可是看情况议论朝政的人何止一两人啊!
朱祁镇转身看着一旁伺候的杨行,冷笑着说:“杨大伴知道该怎么处置了吧?”
“臣明白。”
“将涉案人员全部捉拿,主犯凌迟处死,从犯流放琼州,并查抄主从犯的家,其家人三代内不许为官。”
这个处罚相当狠毒,三代内不允许为官,等于说断了他家的根系,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一个三代不允许考官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