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子听了李岩的话后,旋即召集兄弟姐妹们,准备搞动员大会。
李岩和红娘子联袂走出内宅,早有亲卫侍女前去传令。这时就见驻地的那套院子门里门外都站满了人。
李岩大概估算了下,有500多人。
“兄弟姐妹们吃饭了么?”李岩问红娘子。
一旁是侍女答道:“姑爷,大家伙还没有吃上早饭呢。”。
“娘子你先吩咐下埋锅造饭吧。”李岩对红娘子道。
“好!”红娘子指挥侍女去安排。
这时李岩瞧见有个箱子堆,他上前站了个高处,一声吆喝,“诸家兄弟姐妹,俺是‘李孟尝’大名叫李岩!和寨主已经喜结连理了。诸家兄弟姐妹,这里太挤,我们到旁边的聚义堂面去,先埋锅造饭,吃饱了再说话!”
这500多号人听到李岩的吆喝,都看着李岩。那些目光中是对陌生上司的陌生感觉,还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意气消沉。但听到吃饭,大家总算是来了点精神。
李岩对红娘子说:“你们劫官库的时候,可抄掠到干肉?”
“有几扇腊肉。”
“都炒了!”李岩道。
聚义堂内李岩站在中间主桌,对着面前所有人大声说道:“诸位兄弟姐妹,我和寨主已经商量过了,咱们现在起事,打破了县衙,劫了官库,官府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我等,鸡公山也不是久留之地。所以现在咱就想知道大家伙的意思,愿意跟我们走的就一起跑路。不愿意的就发放路费自行离去。”
“俺不走!走了就更没活路了。”一个汉子立刻喊道。
“说的没错!这世道当真活不下去了。”
“要不咱们去投闯王吧!”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
兄弟姐妹们对李岩并不熟悉。见李岩往主桌上一站,大家心里面还是觉得李岩就要说些立威的话。只是没想到李岩如此坦诚。
见众人情绪稳定后,李岩才继续说道:“诸位,以后大家就一起打仗啦。咱们打仗杀贪官污吏,全靠诸家兄弟姐妹齐心协力,以后咱们可是比亲兄弟还要亲。既然没人退伙,那不用多说,先吃饭。先吃饭!”
伙房已经奉命埋锅造饭,饭还是混合了豆子的米饭,菜很少。但是每位兄弟看到碗里面都放了几片抹了盐后烤的香喷喷的腊肉,无论众人原本的心情如何,此时都高兴起来。
这年头吃肉是件很郑重的事情,一年吃不上一次肉在这年头非常普遍。即便是有肉吃,百姓缺乏调料,也很难把肉给做好。腊肉味道鲜美,历来是逢年过节的主菜之一。
更重要的是,山寨不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而是按照功劳分发食物,肉类等食物本来就少,这些都是分给高层,低层的兄弟们基本吃不到。
兄弟们许久没吃肉,性急的三口两口就先把肉吃了,性子不太急的则是先吃好几口米饭,然后在肉片上咬下一小块慢慢嚼,仔细品尝着抹盐腊肉的香味。兄弟姐妹们对李岩的担心也已经随着李岩招待的化开了。
大家都是江湖豪杰,场面话听过太多,也说过太多。在江湖上混,看的就是怎么做。李岩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兄弟们对李岩的看法也逐渐好起来。
李岩点了点人数、物资:男子200人、女子185人、孩童75人、老弱40人;纸甲5领、布甲8领、皮甲3领、弓箭40副、长枪50支、单刀30把、马12只、牛4头、粮秣200石。至于其他人不是竹枪就是农具。
山寨搬移准备完毕,李岩在昏暗的月光下扫视了一圈,在阵头大声喊道:“出发!”
在行军途中,李岩对红娘子道:“娘子,咱们既然走上了这天不归路,可不能做流寇,吃了上顿没下顿。我觉得行军打仗的要点在乎得建个法度,得做到令行禁止、善罚分明。娘子你拉杆子的时候才40人,后来来的400多兄弟,却得逐渐编入咱们的队伍。而不是任由他们自己扎堆……”
“到底是举人老爷啊!说起事来,和评书里的诸葛孔明似的。”红娘子笑着应道:“奴家全凭夫君做主了。”
从第二天开始,李岩一面与兄弟姐妹们接触,一面开始推行起自己安排好的工作。
所有的兄弟姐妹们首先进行了操演,在辨别方向上比较出色,腿脚快的,自然编到了侦察课,是侦察部队,这是全军的眼睛耳朵,负责通讯联系。李岩嫌“夜不收”太拗口了。
身体素质不算差,但是战斗能力较弱的,暂时编入后勤处,一个叫王都的负责。王都原本是一个商行账目学徒,算是能写会算吧。
红娘子“夫唱妇随”,李岩生前在当地又是“孟尝君”、“孝廉公”,他放手整编部属,没有任何阻力,编组成行伍,目前全军的核心作战部队由七十余人组成。
作战部队由弓兵、长枪兵、刀兵组成,主力是刀兵与长枪兵,行军时只携带行军背包与武器,不用背负辎重。
长枪队队长自然是李岩,刀兵队队长是张成,弓兵队队长是周盛。其中张成是红娘子旧部,而这个刘盛却是新入伙不久的,之前是个猎户,箭术十射六中,勉强及格,却并非有什么特别的能耐。李岩提拔刘盛的理由比较含糊,因为这理由若是公开说,真的是不能服众的理由。
后世军训最基本的训练就是报数,这个在后世三四岁的小孩子都能完成的工作,在这伙义军中却是一个全新的训练科目。李岩出兵前的目标就是要部队能够拥有相当强的行军能力,所以调整完部队内部编制,就命部下将有伤,身体不好的兄弟给报上名。
所有的伍长中,只有刘盛一个人说道,“属下是第三队第二伍伍长,属下有两位兄弟崴了脚……”
光前面这一句话,就对刘盛刮目相看。
一名军官,若是不能以数字化的想法去理解军队,那就只能强行记忆各个部队指挥官的名字。面对纷繁的番号,这么做的效率会低的吓人。刘盛的能耐马马虎虎可以当队长,李岩看重的是他这种思维模式。若是刘盛能够胜任,自然可以合理的提拔,若是刘盛能力不足,至少利用李岩还能通过调任的办法,再给刘盛机会。
李岩他们为了躲避追捕,昼伏夜行,到了第八日,眼看快到了豫皖交界处,此时一处山岭上的树林旁边。
二十几名年轻的义军正在战场上,他们都穿着普通百姓的服色,身上是黑色的粗布短衣短裤,腰间束了褐色的粗布腰带,腿上打着灰布绑腿,脚上则是草鞋。
这是李岩在带队探路侦察。
李岩走到一名明军的尸体前,那名明军大概是个小军官,穿着是皮甲,腰间配了一口雁翎刀。刚刚结束的战斗中,十几名明军被李岩带领部属给被干掉了。那名军官见到李岩等人冲出来之后拔腿就跑,被李岩一标枪扎死,连刀都没来得及拔出鞘。
方才的激烈运动,李岩大口喘着气,更因为第一次杀人有点不太适应。他俯下身,从尸体上解下刀来。将刀拔出鞘来一看,这不过是把很普通的制式铁刀,全然没什么稀奇。
“主公,咱们要不要去追那群私人家丁?”身边的一名叫杨志的伍长兴冲冲的问道。
这队明军在和一伙儿地主私人武装见面,正好被行军到此的李岩他们看到。李岩带着部下布下埋伏,他自己带着一半的兄弟偷偷摸过去发动突然袭击。这十几名官军们看到突然从树林里面冲出十几名义军来,立刻吓得发一声喊,扭头就往山下跑。逃跑的明军一头就撞进了李岩布下的口袋阵里头,被彻底围了起来,十几人转眼就全军覆没。而那群地主武装则是扭头就往山上跑,此时已经远远的跑得没了踪影。
听杨志这么问,李岩笑道:“追谁去啊?咱们这次是搬家,躲开官府都来不及。快点,打扫完战场,继续前进!”
“主公,这些尸体怎么办?”旁边另一位兄弟问道。说话叫做戴纵,也是一名伍长。
“别留在这边的路上,咱们是来探路的,搜完之后找个没人的山沟把他们扔进去就行。”李岩答道。
兴冲冲的二十几名义军在明军的尸体搜索起来,怀里的钱物,携带的兵器都被拿走,明军脚上的布鞋也被拽了下来。最后又把明军的腰牌,腰带都给解下。
“哇!主公!有好东西!是火铳!”原来戴纵发现一支遗落的物资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