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训练过很多次,士兵们真的进行着战斗,依然是手忙脚乱。不少人一面装弹,一面看着被击毙在望楼上的那两个家丁,这是大家第一次站战斗中杀人,就这么远远的放枪,对着毫无反抗能力的敌人。对于这些没有上过战场的普通士兵来说,这种刺激时才是最大的。
装弹花了快一分钟才完毕。李云隆高声喊道:“兄弟们,敌人就在前面。打垮了他们,咱们就有地种,咱们的爹妈亲戚都不会饿死。咱们要怎么做?”
“杀!”一排长和二排长都是受过李云隆吩咐的,他们率先喊道。
“为了爹妈,咱们要怎么做?”
“杀!”不少士兵都跟着喊起来。
“为了爹妈,咱们要怎么做?”
“杀!”士兵们都喊了起来。
“为了爹妈,咱们要怎么做?”
“杀!”
“杀!”
“打下潢溪镇,大家有地种!”
“杀!”
“打下潢溪镇,大家有地种!”
“杀!”
士兵们在这样的口号中振奋起来。方才的杀戮引发的激烈情绪在一次次的口号呼喊中被引向了战斗的情绪。没有人热爱杀戮,但是为了爹妈,为了土地,为了能够活下去,有些事情是必须做的。而且执行了一上午的禁言令也把这些青年憋坏了,在各种外部环境和内部情绪的共同作用下,这些纯朴的青年们一个个高喊着“杀”,逐渐进入了战斗状态。
新一团招收的都是良家子,即便是进入了战斗状态,这些青年更多的是兴奋,而不是狂野。更不是那种无赖子们特有的那种杀戮的热情。李云隆对此很满意,一直军队真正的战斗意志来自于爱,而不该是来源于人类本身的杀戮本性。这些淳朴的农民虽然现在暂时比不了那些“无赖子”,不过这些人过上“新生活”之后,绝对能够激发出这些战士的战斗意志。
看到士兵们已经进入了基本状态,至少已经排除了恐慌以及摆脱了对杀戮的畏惧,李云隆高声喊道:“部队跟着我向前进。”
喊完,他从围墙上炸开的缺口中大踏步地走了进去。稍微慢了一步,士兵们跟随在李云隆背后涌进了缺口。
炸药的位置是经过设定而不是随便找了个地方的,宋江的围子地理位置建设时肯定有一个方案是建两个门。但是这个方案不知为何没有被全部采纳,这样的结果就是一条直贯南北的道路从南门延伸到北墙,路在北墙下中断了,所有的建筑物都是在路两边建设。炸药就设在这条路的尽头。
李云隆带队进了围子之后,围子里面已经乱的开了锅。警钟敲响的尖锐声音,还有家丁们高喊着“围子破了”“有人打进来了”之类的呼喊声。加载着男女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喊声。
列队完毕之后,李云隆就命令部队派人先去抢占北墙上的望楼,自己指挥着士兵们起步向前。围子里面到处都是混乱,没有战斗力的人纷纷躲在屋子里面,家丁们则在街上张望。
李云隆高声喊道:“降者不杀!优待俘虏!”
部队的各级指挥官们都跟着喊起来。士兵们看着那些兀突狼奔的人,也觉得没有必要进行一场无谓的杀戮。虽然士兵们在救灾中都表现出了足够的勇气,不过在杀敌方面他们远没有养成习惯。对着靶子射击或者用长枪戳刺是没有问题的,对着普通的人毫无怜悯的这么干,大家都做不到。既然部队开始劝降,士兵们这次的反应很快,百十号人一起呼喊起来。这声音顷刻就压倒了其他声音。家丁们对此的反应并没有多热烈,倒是有人远远的抬起火铳,瞄准了部队。
李云隆的大刀笔直的指向了敢于用火铳对着新一团的家丁,士兵们也纷纷瞄准。
“第一排射击!”李云隆再次挥下鬼头大刀。
部队就这么呈密集队列,根本没有什么掩体之类的玩意,就这么站得笔直,开始对着敌人射击。对面传来了几声惨叫,应该是有人被打倒了。不过敌人也不是一味的在那里挨打,零星的几声火铳响了起来。
李云隆没有被击中,他看也不看,鬼头大刀指向了方才开枪的那个位置,火铳开火后,硝烟很大,他喊道:“第二排,向着左边的烟雾!射击!”
又是一轮排枪,对面传来了几声惨叫。
李云隆接着喊道:“第三排,对着右边的烟雾!射击!”
这是最原始的排队枪毙战术,一般来说,如果在比较远的距离上,部队还会多进行几次对射。不过围子本来就不大,没有这个时间。第三射击完毕之后,李云隆再次举起鬼头大刀:“步枪队装子弹!长枪队向前进!”
喊完,李云隆大踏步向前走了几步,跟着步枪队后面的长枪队越过了正在装填子弹的步枪队,站到了李云隆身后。一般来说对射之后,就是刺刀冲锋,但是新兵部队用的是老枪,没铳刺。
“长枪队,跟着我!冲锋!”喊完,李云隆头也不回,举起鬼头大刀就向前冲去。二排排长,班长带着士兵们,挺着长枪跟着李云隆身后冲向前方。
李云隆大刀一挥,就砍飞一个拿着火铳的家丁脑袋。后面的新兵们也有样学样的向着敌人的尸体挥动了长枪。枪杆如同鞭子一样抽在没有了脑袋的尸体上,把本来已经向后倒去的无头尸体顷刻抽倒在地。然后这几名士兵才明白过来,长枪是该用刺而不是抽的。
李云隆摔掉了大刀上的鲜血,然后从一个满脸羞愧的士兵手中拿过了长枪,把大刀塞给他,然后喊道:“跟着我走。”
长枪在手,李云隆的杀伤速度提高了很多。大刀直接致死的方式就是砍脑袋,或者把肚子豁开,或者斩断大动脉才行。而且想达成这个效果,就需要很接近敌人。长枪的选择就多了,首先攻击距离就比大刀远,其次供给选择范围更多,脑袋,脖子,胸口,小腹,大腿,一枪戳下去,只要力量大,就能致命。
李云隆接连戳翻了几个试图负隅顽抗的狗腿子,一路向着南门冲去,只要夺下南门,就能把码头附近的敌人堵在门外,由主力部队对他们进行歼灭。老窝遇到攻击,任何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回到老窝这边来。虽然李云隆并不认为那些受码头的敌人能够成功反击,但是一旦新一团不能据守大门,那伤亡肯定是要扩大的。
但是新兵们毕竟是第一次参加战斗,没有战旗的指引,部队没有跟随的标志。李云隆冲得又快,等他突然看到一群家丁和狗腿子们从一个院子里面突然冒出来的时候,他猛地发现紧跟在自己身边的只有五六个人。
其近百号人竟然在一条不足两百米的街上跑散了。大家并不是没有在这条街上,而是分成了好几段。火枪队落在最后,他们前面都是自己的战友,自然不能按照训练向前面自由射击。火枪队的指挥官是警卫二排排长段彭,火枪队本来是在最前面的,所以部队的旗帜也是在火枪队这里。
李云隆一时大意,没有让战旗跟着自己走,所以火枪队现在成了掌旗者。段彭虽然也指挥着火枪队向前走,不过毕竟火枪队还要再次装填弹药,就这么一耽误,他们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中间的长枪兵们本来跟着李云隆往前冲,不过路上被李云隆干掉的那几个家丁的尸体貌似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且还有两个被刺倒之后每死透,特别是被刺中小腹的那个家丁,正捂着肚子嚎叫,在他身边竟然站了五六个手足无措的新兵,他们用长枪指着那个家丁,也不知道是该补枪干掉他,还是该救治这个已经失去战斗力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