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军山寨聚义堂。
刘骁骑打量着年轻的卢儁义,眼神中有种疑惑,也有些蔑视。因为卢儁义实在是太年轻了,才二十出头,就能带领近千人,怎么看都不太对劲。但是此时刘骁骑也没别的选,霍丘城郊有二百多老营兄弟和一千靠粮食凑起来的流民,根本打不进城内。
刘骁骑答道:“卢兄弟,我能出一千人。咱们四六开如何?”
“五五开吧。”卢儁义答道。
“这……”刘骁骑迟疑起来。
看着刘骁骑的迟疑,卢儁义笑了起来,“若是四六开,那就得我六你四。我想着刘当家你可未必愿意。”
刘骁骑自然想给四成,但是看着卢儁义狮子大开口的自信模样,他又不敢立刻反对。他问道:“卢兄弟,你想要五成,那总得说清楚凭什么给你五成?”
卢儁义笑道:“我带来了三百套官军的军服,我这里面还有不少兄弟是凤阳府人,我们派人装作明军诓开城门,只要进了城,城里面的那些守军立刻就会逃窜。你们不用死一个人就能打下县城,你还觉得我要五成要得多么?”
听了卢儁义的计划,刘骁骑心里面已经同意了。如果有300套明军的服装,诓开城门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即便没有刘骁骑参加,卢儁义他们只怕也能独立得手。刘骁骑他们缺乏明军的军服,更重要的是,他们中间没有能够操着本地口音的兄弟。卢儁义他们恰恰有这方面的优势。
但是此时却不能轻易让步,若是一开口就被看着如此年轻的卢儁义给压倒了,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大当家若是觉得兄弟来这里就是求的一锤子买卖,那可就错了。”卢儁义盯着他说道,“兄弟我到了这里,是要把凤阳府闹到天翻地覆不可的,咱们以后要干的事情多的是,哪里只是打下霍丘县城这么一件小事。”
刘骁骑看着卢儁义认真的眼睛,心中忍不住一激灵。他走南闯北,见过的人可是多了去,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卢儁义这是摆明了玩真的。这个看起来不到30岁的年轻人真的有能耐在这里搅得天翻地覆么?刘骁骑里面开始盘算起来。
进攻霍丘的事情,如同事先计划的一样顺利,诓开了城门长驱直入,没有一丝抵抗,业务一人伤亡。
但是没发现红娘子部。
“看来寿州附近的官军根本没有动员,这一带大有可为。”卢儁义与副营长陈拓边走边说。城门此时已经大开,一个营500多名战士以及刘骁骑召集的上千霍丘一带的流民们从门口一拥而入。
“只是咱们在霍丘县人生地不熟,还得筹集粮草,事情可未必好办。”陈拓可没有卢儁义这么乐观。
卢儁义摇摇头,“陈营副,若是能在这一带杀三四千明军,在大别山的我部主力就能从容整顿。我等就能夺取寿州,进逼凤阳。连张献忠都能攻克凤阳撅了老朱家祖坟,咱们可比张献忠强多了。”
县城不大,几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县衙门前。却听得县衙中一阵吵闹,“我乃朝廷命官!你们这是要造反么?”
卢儁义等人停在霍丘县衙门,只见刘骁骑拎着刀,两名亲卫左右架住一名穿着知县官袍的男人从衙门里面拽出来。此时的刘骁骑还穿着一身明军的衣服,那名知县很明显没有闹明白生了什么,还在一个劲的吆喝。
知县叫嚷着被拖出衙门,刘骁骑小眼睛一瞪,喝道:“让他跪下!”
两名亲卫用力一压,那知县身子板比较弱,就被压的跪倒在地。
“闪开!”刘骁骑高高举起手中的佩刀喊道。话音一落,那两名亲卫松开手就跑开了。
知县看来还是没弄明白情况,他傻愣愣的看了看卢儁义,又看了看刘骁骑。就这么一瞬的功夫,刘骁骑手中的刀用力横劈,竟然把知县的脑袋给砍了下来。官帽与脑袋同时飞起,在半空中翻滚的时候互相脱离开来,脑袋飞出去几尺远之后落在地上,骨碌碌滚出去几丈远。而没了脑袋的尸体扑倒在地,脖子的断口处哗哗的往外淌血。
卢儁义觉得刘骁骑这么做有可能是在向自己示威。可刘骁骑的身法刀法实在是没办法让卢儁义产生出畏惧,就这等战斗能力的家伙,卢儁义在战场上一个能解决两三个。
没等卢儁义表态,站在卢儁义身边的作战参谋燕清轻笑一声,卢儁义转过头,却见燕清脸上有着些不屑的感觉。只是碍于此时的环境,燕清也没办法说什么。
刘骁骑看来杀了知县之后并没有得到满足,他兴奋的喊道:“去吧这狗官的家人都抓出来!”
片刻之后,随着女子们的叫嚷,农军的兄弟从后堂拖出来几名男女。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概知县一家都被抓到了。这也不奇怪,卢儁义他们装扮成明军,骗开城门之后立刻开始攻击起明军。除了城门口的几个稍作反抗投降之外,剩下的明军无一例外的选择扭头就跑。这一跑还不是往县衙方向跑,而是穿过县城从另外一个门逃出了县城。
刘骁骑赶到县衙的时候,知县还四平八稳的坐在县衙大堂内审案。更不用说在后堂的知县家人,他们更不知道外面生了什么。
而刘骁骑看来很沉溺在砍头的兴奋感中,他也不管知县家人的哭喊,让兄弟们把知县的家人都给按的跪倒在地,这位知县有两个儿子,大的十二三岁,小的七八岁。刘骁骑先把知县其他家人都给杀了,然后用亢奋的声音说道:“卢兄弟,这两个小的留给你吧!”
卢儁义确定刘骁骑这是在向自己示威。杀孩子不是什么特别光彩的事情,即便是以前村落斗殴,没有到全面血战地步的时候,成年人也不会主动杀孩子。当然,成年人不杀,却会让少年人杀。很多少年人就这么开始了自己刀口舔血的生涯。
“两个小崽子,留下他们性命又如何?”卢儁义笑道。
刘骁骑一瞪三角眼,冷笑一声,“哈!卢兄弟,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是你出的主意骗开城门,进了城之后你反倒不想杀人,全让我动手,这算是什么事情。”
“既然大当家这么说,那兄弟我看来也只能动手了。”卢儁义边说边抽出腰间的佩刀,没有刘骁骑杀人前先摆好架势,更没有那狰狞的表情。卢儁义心平气和的走过去,单刀左挥右砍之后,两个小家伙已经身异处。
那刘骁骑本以为将住了卢儁义,认为卢儁义这么年轻的小家伙,要么是不敢动手,要么就是得摆出什么架势。没想到卢儁义跟散步一样走过来,身上毫无杀气,却转眼就砍了两人。又见卢儁义在尸体的衣服上蹭掉了粘在刀上的血,平静的将刀收回刀鞘,然后微笑的看过来。虽然表情和姿态中都毫无杀气,却让刘骁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等血腥的场面对卢儁义已经毫无触动,跟着主公李岩没少杀地主豪强,手上都有不少人命。卢儁义之所以微笑,因为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如果这位知县不是两个儿子,而是两个漂亮女儿,刘骁骑会不会手下留情,如同说书的那样弄回去自己享乐。
但是这也就是个想法而已,卢儁义可不敢真的问出来。
旋即卢儁义微笑着问道:“咱们不若现在就把银子取出来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