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府衙之外,陆阳依旧带着一群人在那闹着,每个人都表现得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演的成分。
“我们要冲进府衙去,我们要解救卫辉百姓于水火之中。”一个儒生伸长着脖子,夸张地大喊着。
“中州军残暴不仁,大家都冲进府衙啊。”
“我们要为民请命。”
十几个儒生都在府衙外大叫着,一副要冲进府衙内跟中州军拼命的样子,但诡异的是所有人都只是大喊大叫,没有一个人真正行动。
冯康也在这些儒生当中,听着其他人的声声呐喊,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已经沸腾了起来。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这就是他要的感觉啊。
“好,我们一起冲进府衙去。”在其他人的带动之下,冯康也大喊起来,他感觉自己心中沸腾的热血已经抑制不住了。
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其他人都是喊喊,而冯康却是付诸了实际行动,真的脸红脖子粗地朝府衙内冲去了。
两个士卒想要拦住冯康,但又不敢伤他,结果被他一把推开了。
看到这一幕,府衙外的所有儒生都目瞪口呆,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许文安不是说让我们装装样子就行吗,这冯康来真的?
而陆阳看到冯康真的往府衙里面冲,顿时心中一喜,连忙鼓动其他人也冲进府衙。
但根本不用鼓动,其他人见冯康冲进府衙里了,也都跟着一窝蜂进去了。
府衙的大部分守卫在许文安的写信告知下,都已经被方洛调走了,所以一群儒生轻易地便冲入了府衙里面。
但除了冯康以外,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坏了什么东西。
冯康进入府衙后,却大大咧咧地拿起了桌子上的笔,开始在纸上挥毫写了起来。
见到这样的场景,其他人都仿佛见鬼了一样,连忙躲得远远的。
“噫…你们跑那么远干嘛?”冯康刚写了两个字,却见到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顿时疑惑无比。
“不是说要到府衙来规劝中州军吗?这里这么多纸笔,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快写啊。”冯康继续说道。
而其他儒生听到这话,都心神一震,连忙推脱了起来。
“哎呀,我这手臂早上刚刚受了点伤,现在写不了字。”一个儒生突然捂着自己的右手,露出痛苦的表情。
“哟,李兄,你这纸扇是新买的?挺漂亮啊。”一个高瘦儒生眼睛一亮,好像突然发现了旁边一男子的纸扇,开始讨论起来。
“听说碧华楼新来了一个唱曲的,晚上可以去听一听。”
所有人都开始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像他们现在不是身处府衙,而是在自己家一样。
见没人搭理自己,冯康迷糊地挠了挠脑袋,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刚刚在外面大家不都义愤填膺的吗?
我可是被你们鼓动才冲进府衙的啊,怎么事到临头就我在干正事,其他人都瞎聊起来了?
冯康实在是想不明白。
……
卫辉陆家,是卫辉府内的一个大族,平日里主要是经营丝绸和茶叶生意,在卫辉和开封一带颇有名气。
陆家的现任家主陆咏更是为人狠厉,在生意之事上手段老辣,让现在的陆家更胜以往。
此时的陆家之内,谢家、何家、赵家的家主都汇聚在此,商量着应对中州军的事情。
“陆兄,对付中州军的事情可有眉目了?”陆家的大堂里,赵家家主赵斌担忧地说道。
陆咏小抿了一口香茶,然后回道:“府衙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
“还没消息?”赵斌有一些着急:“一定要快啊,迟则生变,要是等到中州军对我们动手,那就一切都完了,华骈等人就是前车之鉴。”
“放心吧。”陆咏宽慰道。
“我这里有三个计策,一是今天冲击府衙的事情,如果成功的话一定能将中州军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二是今晚在城北放火,也能吸引中州军一部分注意力,三是今晚我会派人进攻南面的城门,又能吸引大部分中州军的注意力。”
“而最后……”陆咏说着,环视了大堂内的几人一眼:“最后才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府衙,也就是方洛所在之地,只要方洛一死,不只我们的困境能迎刃而解,还能在朝廷那立一大功。”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今晚就要动手?”谢家家主谢荣询问道。
“没错,现在中州军正在忙着处理华骈等人的家财和准备守城的事情,一旦到了明天就能腾出手来对付我们,等到那时候就晚了。”陆咏的语气深沉无比,仿佛已经算计好了一切。
正在众人讨论着对付中州军的事情时,突然有一个陆家的家仆从门口急冲冲地走了进来,然后向陆咏禀报了府衙的事情。
“主家爷,我奉您的命令在府衙外面蹲守,刚才见到卫辉书院的一群儒生冲进府衙里面了。”
听到这话,陆咏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喜色,开口道:“你确定吗?”
“确定,这是小的亲眼所见,十几个儒生不顾守卫的阻拦,闯进了府衙里面。”那家仆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陆咏挥了挥手,示意那仆人退下去。
等那仆人离开以后,陆咏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大堂内的其他三位家主说道:“太好了,看来阳儿已经成功了,接下来中州军的注意力会暂时放在那群儒生那里,这正是我们趁机积蓄力量的好机会。”
“好,我现在立刻回去准备,召集家中的所有仆从,等晚上一起行动。”赵斌也站了起来。
谢荣此时有一些担忧的说道:“我也可以回去聚集300人左右,但其中大多数人都没有打过仗,想要靠他们去擒杀方洛,是不是有点勉强?”
“放心吧,我自有妙计,我们4家合起来差不多能有一千人左右,擒杀方洛足够了。”陆咏略带深意地说道。
随后,确定好晚上对付中州军的事情,所有人便都各自离开,回家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