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狮子大开口
傅晋看着行礼的钱朴,心中突然一动。
“不多,六万贯。”
杨德吃惊的看向傅晋,什么?六万贯?还不多?六万贯还不多吗?恐怕他们八年以来所抢的全部钱财都没有六万贯。
在古代1000文铜钱为一贯或一吊,一贯为一两白银,10两白银为一两黄金,六万贯就相当于六千万文铜钱啊。
杨德不知道姐夫怎么突然就狮子大开口。
“姐夫,上位可是说过...”杨德看向傅晋刚想说点什么,但直接被傅晋抬手打断。
其实他知道杨德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怕自己是故意为难他们,找的借口,到时候好动手,而上位又说过只能劫货,不到万不得已不准杀人,所以杨德是想劝他。
但杨德不知道的是,上位来了肯定会带着他们去干大事,以后想像这样劫财商队肯定是不会了的,而这户人家的管家都这么有见识,必然是大户人家,而管家贴身跟随,说明马车里面坐的一定是这户人家的重要人物,所以他打算最后为上位再弄一笔大钱,毕竟做大事是要本钱的。
看到姐夫抬手打断自己,他就是姐夫不是故意为难他们,但如果不是故意为难他们的话,那就是真的要他们拿出六万贯钱,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可能拿出...
“好,没问题。”
杨德还在担心他们拿不拿的出来这笔钱,如果拿不出起冲突了,事后又该怎么向上位解释,但没想到别人直接就答应了,速度之快好像生怕他们会反悔一样。
杨德睁大个双眼看着钱朴,像个灯笼似的,心中不停的咆哮。
“这他妈是六万贯,不是六百,也不是六千,是他妈六万,你就这样同意了?”
按理来说,别人答应了,高兴的应该是杨德他们,但他就是真的匪夷所思。
钱朴不知道杨德想法,而且就算知道,他也会答应,毕竟马车上坐着的可是钱家正房嫡系的姑娘,只要能安稳的过去,别说六万贯了,六十万贯他都会同样。
看到这么爽快的钱朴,傅晋心中暗道:“草,草率了要少了。”
他以为自己通过钱朴的一言一行已经窥探到钱家的富裕,但没想到只是窥探到了冰山一角而已。
“唉,到底是没见过啥世面啊。”
“傅寨主,您放心,答应您我们绝不会反悔,但您也知道六万贯,它不是小数目,我们出门也不可能带着六万贯在身上。”
钱朴向傅晋弯腰行了礼,然后继续说道:“我想L留在贵寨讨杯茶喝,让他们先过去,等他们把我喝的茶钱付了,我在走?您看行吗?”
傅晋看着钱朴没有说话,他知道钱朴说的是实话,没有谁出门会带着六万贯在身上。
傅晋看了看钱朴身后的马车,对钱朴说道:“你只是一个管家,他们到时候要是不来给你付钱,我该怎么办了?”
说着又指了指后面的马车,“不如请马车内的人,去山寨喝茶?”
傅晋也又没察觉到自己被这些文化人带跑偏了,以前劫道的时候,哪开口就是,“他娘的,你不拿钱,老子砍死你。”哪会像现在这样啊,不过,毕竟礼多人不怪。
此话一出,钱朴瞬间就急了,他为什么会答应的如此爽快,不就是希望自家姑娘能够平安吗?而且这上了贼窝,那可就没有人管你是不是清白了,如果是以前无所谓,不过外面人怎么说,钱家都不会放在心上,但现在自家姑娘是要嫁人的,而且嫁的人还是浙江行省平章政事的儿子,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如果有风言风语传出去了,钱家脸上无光不说,一省的主事之一怪罪起来,他们钱家可承受不住,毕竟改朝换代了,这要是在宋朝别说一个平章政事,皇帝求亲他们都拒绝过,但现在...
所以他钱朴绝对不允许这样事情的发生,钱家不是以前的钱家了。
“傅寨主,这绝对不行,我可以向您保证,我在钱家的分量绝对值六万贯。”
钱朴已经急了,连拿自己比作货物都在所不惜。
而且他也并没有说错,如果他真留在这里,钱家一定会拿六万贯来赎他。
不仅仅是因为他资历老,而是他和这代钱家族长钱绍昌一起长大,也就是钱婉清的父亲。
他从小被带入钱家,从小就是钱绍昌的书童,一直也是钱绍昌的得力帮手,等钱绍昌继承族长的时候,他就成为钱家的管家,所以他的分量确实值六万贯。
但傅晋不知道这些,不过就算不知道,他也没打算把马车里的人留下了,因为刚才他就只是随口提了一下,其实并没有打算留下马上的人,但没想到钱朴会这么激动,这也同样表明了,马车上的女人非同小可。
为什么傅晋会知道是女人了?很简单,能坐在马车上的必然是重要人物,如果是男人的话,那一定是在钱家说的上话的,那就绝无可能全程让一个管家来做主,所以马车上不是女人就是小孩。
而他之所以能猜出是女子,是因为如果是小孩的话,他们谈妥了,钱朴不会这么反对,毕竟是六万贯的生意,他们绝对会把小孩当祖宗一样供着,反之只有是女子钱朴才会这样反对,因为他也知道去土匪窝的女子,不管有没有被别动过,哪名声都不会清白,而像钱朴这样的士家豪族往往最在乎的刚好又是所谓的名声。
所以当他猜出这些的时候,就没打算请马车里的人去山寨喝茶了,他不过是为了点钱财而已,没必要毁了别人女子的清白。
但当他看到钱朴这么激动的时候,心中既有些好奇马车上人的身份,又有一些恶趣味。
傅晋缓缓开口道:“哦?是吗?看不出来吗?,钱管家,一个管家身份这么贵重啊?”
“但我还是有些好奇马车内的是什么人?怎么办?”
虽然傅晋没有请马车上的人喝茶的心事,虽然傅晋只是有些恶趣味,只是有些好奇,但钱朴对这一无所知,他看到傅晋仍然贼心不死,提起马车里的人,于是大脑开始不停的思考,怎么才能让面前的土匪头子打消惦记他家姑娘的念头。
钱朴眼神一亮想到了什么,对着傅晋弯腰行礼。
“傅寨主,马车中的人万万不能留下来,不然傅寨主不仅钱拿不到手,反而会有性命之危。”
“放你他娘的个屁,你狗日的再说一遍?我姐夫有没有性命之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再说一遍,我就能让你人头落地。”杨德听到钱朴在这种情况下威胁傅晋,瞬间就不能忍了。
傅晋挥了挥手,让杨德先住嘴,然后饶有兴趣的看向钱朴。
“哦?不知道,这马车中的究竟是何人?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本事?能要了傅某的命。”
钱朴轻笑一声,“马车上是我们钱家嫡系的姑娘。”
傅晋皱着眉头,“哪有怎样了?”
虽然不知道钱家底细到底如何,但通过跟钱朴的交流他也能知道钱家应该是一个士族大家,但那又如何呢?就算能左右地方官员那又怎样呢?以前他也遇到过,抢了一些士族大家的人,他们会找地方官府来剿匪,但也没看把自己怎么样啊?
他不相信这个钱家有什么不一样,在他眼中到时候无非就左右一些地方官员派兵来剿匪呗,到时候他往深山中一躲,那他们又能如何?
钱朴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不指望现在钱家的名头能吓倒这些亡命之徒,换作前朝还差不多。
不过。
“呵呵。”钱朴冷笑一声,“贵寨主兵多将广,钱家虽然不能把贵寨怎么样?但如果是浙江郭荣呢?”
傅晋愣了一下,这有哪跟哪啊?什么郭荣他听都没听过,他本是北方人对于南方的情况根本就不了解,来南方后也是一直待在龙首山一带,对于周围的势力他根本没有了解过。
“郭荣?”
钱朴从傅晋脸上观察到了,对方应该对于郭家并不了解,不过没关系,不了解他可以直言相告。
“不错,正是浙江行省平章政事郭荣。”
钱朴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立马窃窃私语,平章政事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天大的官。
但傅晋很懵,“哦,浙江行省平章政事啊,那我确实惹不起,但这跟你们的事有什么关系吗?这郭荣也不姓钱啊?”
听到钱朴说出郭荣的职位的时候,傅晋就猜到这个郭荣应该是钱家的背景,不过哪有怎么样?真当他会怕一个郭荣啊?别说他只是浙江行省的平章政事,就算是他元朝中书省中书令他都不怕。
傅晋表面笑了笑,但其实心中不以为然,甚至没把钱朴的话当一回事,“妈的,老子马上就要去干你们了?你觉得区区一个郭荣就能吓到我?”
虽然钱朴听不到傅晋的心中,但当他听到傅晋说惹不起的时候,连忙趁热打铁,希望让傅晋放弃对自家姑娘的念头。
“我们自然跟郭平章没啥关系,但我们家姑娘是郭平章之子郭子平的未婚妻,所以还请傅寨主网开一面,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钱我们还是会一分不少的给您,我依然留下来在贵寨讨杯水喝。”
钱朴也不傻,狠话已经说了,那就没必要再咄咄逼人了,真把别人惹恼了,别人直接动手把他们砍了,那时候别说什么浙江的平章政事,就算是皇帝来了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