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湖大岛,是一个相当于现如今方国珍控制区的岛屿,面积绝不算小,最关键的是土地相当肥沃,尤其是岛屿的北面,更是随处可见轻而易举就能开拓出来的田地。
“都是好田啊……”
方礼虽然是海盗,不过华夏人骨子里就对土地有一种别样的情怀,因而当他被方信带着走出了十多里后,整个人都开始吞咽口水了。
“前面有个村子,大哥我们过去看看吧?”方信本来以为澎湖大岛上面不会有人,谁知道这么快就见到了一个村子,他连忙拉着方礼便往那边走。
村子不算小,相对来说,更加像是一个镇子。
这里的人,生活都过的优哉游哉,丝毫都没有受到战乱的冲击。
当看到有人过来的时候,村子里很多人都跑了,有的还大叫道:“倭寇来了!”
是家里人!
孩子们的口音,老人们的发音,都让方信无比确定,这些人就是家里人,于是他也不管其他,跟着就一同跑了过去。
村口,架起来了一些弓弩,把持着弓弩的人,正冷冰冰地看着他们。
“叽里咕噜……”
一阵听不懂的话之后,对方又夹杂着家乡口音问旁边的人道:“这些倭寇居然还没走,他们是不怕死吗?”
刚灭了三山国,将其国民迅速汉化的方信没有想到,这小小一个村子,竟有如此防备,让他一时间都呆住了。
嗖!
一道箭羽,带着风声,落在他的面前。
锵锵锵!
“干什么,你们想死吗?!”
方礼这个时候刚追了过来,看到村子里居然有人射箭,立刻就带着手下将刀拔了出来:“准备,攻城!”
“别别别!”
方信连忙阻拦了方礼,同时对村子里面大喊道:“别担心,我们不是倭寇,而是来自华夏。”
经过半晌劝说后,村子里总算是出来了几个健壮的年轻人。
相比于三山国的国民,这些家伙可太壮硕了,身高约有一米七八,完全可以俯视现在的方信。
“误会了吧?”
见到村里面出来了人,方信倒是不怕,转过头对方礼道:“大哥啊,你可不能这么敏感,都是漂流在海上的,大家都是一家人,真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相信,村子里的人真要是伤到,或者杀掉了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这个村子就完了。
方礼可不是什么软弱的人,身为海盗的他,虽然不跟倭寇或者是后来的知名海盗陈祖义一样将人全部杀光,但也绝非善茬。
“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那几个年轻人已经走了过来,手中没有拿着弓弩,只是拿着长枪,显然如果事情不对,他们还是会打的。
“我们是从浙东来的,方国珍听说过没有?那是我父亲,曾经首义反元,现如今正在对曾经肆虐我们华夏土地的暴元开战。”
方信整理了一番语言后,继续对着明显呆滞的人道:“不过现在暴元军队正要过来,我们在给大部分没有归途的百姓找一条可以安家落户的地点,于是就漂流到了海上,经过三山国之后,终于来到了这里。
这里多大,你们谁知道?”
主动权,迅速地就被抓到了他的手中。
可能是因为首义反元这四个字,也可能是因为要给百姓活路,反正对面的人虽然没有放下武器,却也已经不再那般激动了。
“不知道……”
其中一个年轻人摇了摇头,道:“我们也是刚来这里几十年,对这里还不算了解,不过你们说这里可以安置百姓,那怎么可能呢?这里很小的……”
华夏人性格内敛,几十年都没有发展出去,倒是有可能。
毕竟,大部分人都需要开拓者。
就像是曾经,如果没有大禹,何曾来的九州?
若是没有后来的夏商周,又如何来的眼下华夏的版图?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群人恐怕已经被杀怕了,根本不敢出去,尤其是看到人之后就大叫着倭寇来了,更是可以证明这一点。
“小?”
方信哈哈一笑,道:“你们才是猜错了,这里有浙江的三分之一大小,更何况雨水充足,外加土地肥沃,绝对适合带着百姓在这里扎根。
眼下百姓们生活都太苦了,有些甚至都吃不上饭,你们在这里倒是挺好,跟桃花源一样。”
一边摇着头,他一边向前走着。
众人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阻拦他,就让他这么大摇大摆地带着方礼等人入了村子。
进村之后,方家兄弟先找了个地方安置自己以及诸位兄弟,接着方礼又在方信的劝说下,让手下的人去探索周围。
而在这段时间里面,他们则是笑呵呵地跟周围的百姓打成了一片,很快就将这里收服,并且征召了十多个青壮后,分发武器,安排了几个人把守。
其实,方信觉得,如果让自己的大哥在这里,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很可惜,他没有那种威信在,一旦上了海洋,谁知道这些曾经是海盗的家伙们,会不会把他给扔下去?
虽然这种可能很小很小,可是他真的不敢赌。
“原来四弟一直都在担心这个啊,六弟,快点过来了!”
方礼哈哈一笑,对着外面喊了一声,等到那个六弟过来之后,他问方信道:“为何不让六弟留下来呢?”
“大哥,您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把我扔在这里吧?”方搏一听,立刻就着急了。
方搏,就是这个已经着急的快要哭出来的家伙,他可不想留在这种“蛮荒”之地。
算起来,他是方信二叔爷的孙子,也就是方信爷爷的兄弟之孙,方国珍二叔的儿子,方信的从兄。
这种关系很亲很近,近到有些时候是可以托付大事的。
“六哥?”
脑子里稍微回想了一下之后,方信拍了拍脑门道:“忘记了,那个,六哥就留在这里吧,等我们带着大批百姓过来之后,这里就再也不会荒芜了。”
方搏没有说话,只是从表情上看,还是有些不太愿意。
连个城镇都没有,他是真的受不了。
方信看出来了,他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温和地劝说道:“六哥,我知道你不太愿意留下来,但你可以出去看看,就算你没种过地,大概也知道亩产到底有多少。你去问问这里的百姓一亩地可以收多少,一年可以收几次,等你问清楚了,你就知道这里有多好了。”
这么破的地方,连个城都没有,就算是死,跳海里,他也绝对不会留下来的!
方搏是个直脾气,心里念叨过后他就去问了。
两刻钟,也就相当于半个小时左右,他回来了。
只不过此时脸上带着激动,以及莫名地奇怪表情,看了一眼方礼跟方信,他惊叫道:“本地一年两熟,一亩产四五石,这还没有开发水利,一旦开发好了水利,说不定一年可以到三收。
发达了,要是能留在这里,子子孙孙都不怕饿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