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是明令禁止任何买卖行为的。
这是大明立国时,太祖定下的规矩。
学堂就是学堂,不能让商贾之气染了圣贤书。
更何况,徐枭想卖的还是烟草。
虽然大明没有禁烟令,可傻子都看的出来,吸烟不是个好行为。
赵元任此刻是欲哭无泪啊。
徐枭这是打算把他俩往死里坑。
果然,徐枭还是那个徐枭,拿了他的东西,绝对没好果子吃。
这烟盒,烫手。
迎着徐枭满是期盼的目光,拒绝的话语如何也说不出口。
三人都是十五六的少年,正是最讲兄弟义气的年岁。
怎么办,赵元任向沈昂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虽然有了猜测,但沈昂还是想确定一下。
“你是想把烟草卖给国子监的同窗吧?”沈昂问道。
徐枭点点头,解释道:“我细细想来,能接受烟丝这东西的,也就国子监那些不缺钱的主。”
“一是他们家境富裕,烟丝的价格他们能承受。”
“二来,大家都是南京浪荡子,平日里吃喝玩乐惯了,烟丝这种新鲜玩意,大家都愿意尝尝鲜,我们三人不就是如此吗。”
沈昂也觉得徐枭分析的对,说道:“你这烟丝打算卖个什么价。”
赵元任也有些好奇,他知道沈昂买这些烟丝,只花了二两银子。
徐枭沉吟道:“一两烟丝,十两银子。”
“嘶。”
“你特么这是抢钱啊。”
赵沈二人倒吸一口凉气。
沈昂作为商贾子弟,更是被惊的外焦里嫩,觉得徐枭怕是疯了。
这大明的买卖多不胜数,饶是最赚钱的盐铁两项,其利润也不过五倍至十倍。
而徐枭这烟丝的利润。
按照一两烟丝十两银子算,那他手上的这两斤烟丝,可以卖到三百二十两银子。
刨除二两买生烟丝的钱,徐枭这利润超百倍。
恐怖如斯。
扫了眼震惊的二人,徐枭撇撇嘴角,哀叹于二人见识的短浅。
后世烟草作为经济支柱,其利润也是十倍至数十倍。
而在大明,受限于生产力,烟草想做到后世那么大,明显不可能。
因此,徐枭将目标客户定位在商贾和官员这两个群体。
说白了,这烟丝压根不是卖给底层平民的。
而是将其打造成高端日常消费品。
从赵元任和沈昂出手之阔绰,不难想象大明官员和商贾的富庶。
一两烟丝,足够一个烟民用上三五天,折算下来,一个月下来的花费,不过是五十两至一百两之间。
要明白,赵元任在朝月楼,一晚上花出去的都不止这个数。
徐枭还知道,秦淮河畔有座状元楼,里面最贵的一道菜,刚好百两银子。
一到科考的时候,店家就这一道菜,每天都得卖出去数十份。
不等二人反驳,徐枭继续说道:“且不论其他,只需先在国子监一试便可。”
赵沈二人虽然震惊,但也认同徐枭的意见。
不管能不能成,试卖总是可以的。
沈昂说道:“在国子监学舍内卖这东西不妥,弄不好咱们三个得被除名。”
赵元任连连点头,说道:“是啊是啊,犯不着为了这点银子,冒这么大风险。”
徐枭神秘一笑,说道:“谁说我要在学堂里卖的。”
“那你的意思是?”赵元任有些不解。
徐枭看着沈昂,说道:“据我所知,你家在国子监门口有几家铺子。”
“我打算将这些烟丝放在你家铺子里寄售,你按例收些租金就行。”
只要别在学堂就好,沈昂松了口气,连忙答应:
“这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也不收什么租金了,没这必要。”
“可是,你怎么让国子监这些同窗们来买呢?”沈昂好奇道。
“这就要看你俩的本事了。”徐枭眨眨眼,示意二人靠近些。
随后,徐枭就将自己的烟草推广计划,细细告知二人。
片刻后,赵元任和沈昂离去。
走的时候,两人都还有些发懵。
被徐枭的无耻,震惊的。
看着手里的两盒烟丝,二人欲哭无泪,恨自己遇人不淑,怎么就碰上他了呢。
而无耻的徐枭,此刻舒服的躺在摇摇椅上,期待着两位兄弟的好消息。
国子监学子的成分很复杂,主要还是按照各自进学的渠道,划分着不同的圈子。
如徐枭三人这般,依靠家族关系进学的,人数相对少一些。
而这个小圈子,也是国子监学子里,最为阔绰的圈子。
都是富家子弟和官宦子弟。
并且,这些人多数都和赵沈二人一般,在学业上实在是没有天赋。
真正在科考一途走得好的,不会进入国子监。
多数都是在家中私学苦读,只待科考之期一到,直接考取功名,走上仕途。
赵沈二人回到国子监后,就招呼同窗,邀约今晚共聚朝月楼。
赵元任的号召力强的很,毕竟家世在这摆着,响应者多达数十人。
等下了学,赵元任与沈昂引着几十名同窗,齐聚朝月楼。
吹牛扯淡暂且不谈。
只说赵元任和沈昂两人,一坐下来,就各拿一根烟杆搁那嘬。
从开始嘬到结束,满屋子都是烟味。
同窗们也没见过这玩意啊,好奇心被成功勾起来。
赵沈二人,也大方的将烟杆递给大家。
说是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只一个晚上,徐枭送给他俩的那两盒烟丝,就被造完了。
战斗力强的很。
与此同时,忙碌了一天的徐家父子,终于吃上这一个多月来,第一次团聚的晚餐。
徐陟毕竟年近五十了,最希望的还是家人团圆,享受天伦之乐。
虽然死而复生的二儿子不太听话,但总算是回到身边了。
徐陟一高兴,酒都多喝了两杯。
摸着徐枭包着纱布的脑袋,徐陟责怪大儿子:
“老大,你个做大哥的,打弟弟怎么能下死手呢。”
“这万一打傻了,以后不还得你养他。”
徐琰连忙点头,说道:“父亲教训的是。”
又对徐枭说道:“弟啊,大哥昨天下手确实重了些,你莫怪哈。”
徐枭本来想说点什么,又想起昨晚大哥狰狞的模样,忍住了。
“哥哥打弟弟天经地义,我怎么会怪大哥呢,要怪也只能怪我太不听话了。”
慈祥的父亲,愧疚的大哥,知错的弟弟。
再加上丰盛的晚餐,怎么看都是一副温馨的画面。
若不是昨夜小巷里的惨嚎,徐枭差点都信了。
“来,往事都在酒里,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