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都察院陈羽拿着邸报神情疑惑,王尚书和杨镐都看着陈羽,一副你肯定知道的样子。陈羽则犹疑的看着杨镐问道:“莫非你和首辅大人也是朋友?”最后陈羽说:“搞不清楚就算了!反正我们赚便宜了。”
闲扯一番后,陈羽一脸笑意的道:“咱们该和山东的好朋友们多多交流了,”王尚书眼光一闪捻须道:“不错,是时候了”杨镐笑着说:“赵彦赵大人还是很好勾通的嘛!上次多亏他配合。”
陈羽道:“济南府,兖州府,登州府,这三府基本是我们的朋友了,还剩,莱州,青州,东昌府。”
又对杨镐说:“要看杨大人你交朋友的本事了!”杨镐一脸自信道:“都交给本官了。”
山东登州府城,兵备道副使石磊正在同知王子睿府中与之商议,过完年南京传讯要求在山东,登州,兖州,济南三府大规模推行,“农民入城打工运动”简称(农运)以争取底层民心。
石磊自从去年来到登州任职后便整日猫在登州卫,过年都没回家。
一门心思的拉拢腐化,几个月下来,登州卫,上到指挥使,下到把总,都认为新来的兵备道大人真是俺们军汉的知心人呢!
和其他的大人们相比,不但人和气,看俺们眼神从来没有鄙视之色,反而像看亲人一样,最重要的是大人介绍俺们活干给钱啊,钱还不少!
石磊得意的对王子睿道:“才几个月,登州卫上下尽入我手矣!”说完还对着王子睿挤眉弄眼。王子睿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学了明远忽悠人那一套,邯郸学步而已!忽悠一帮苦哈哈有啥好得意的!”
王子睿把头一扬道:“知道我干了什么吗?”石磊一脸鄙夷嗤笑道:“不就是把家里的傻儿子和知府大人家的孙女结了亲,卖子求荣之徒,吾不屑为之!”王子睿大怒,当即两人闹成一团。
此时又人来报,新任登州知县姬文胤来访,两人立时整理衣冠,一脸正经模样。
姬文胤自从被陈羽从闻香教手中救出后,看着空荡荡的滕县县城,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家中好不容易东拼西凑了三万两,为自己谋了个知县实缺,这下全完了。
浑浑噩噩般过了几个月,突然接到调令,任登州县县令,人一下子活了过来,猜想一定是陈帅,陈帅他老人家补偿我了,想到家里因跑官欠的钱有着落了,对陈羽冲满了感激。知道登州府同知王子睿是陈羽的好友,一上任,就来拜访!
姬文胤进来后见到两人,恭敬的行礼:“见过两位大人!”王子睿道:“姬知县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等姬文胤坐下后,王子睿正色道:“想来姬知县也知这次是陈帅向巡抚大人提了一句,你才能来此。”姬文胤忙道:“陈帅的大恩大德下官永世不忘。不知陈帅有何吩咐,下官愿效犬马之劳!”
石磊一旁笑道:“看来姬大人也是个明白人啊!”王子睿道:“姬大人来的正好,陈帅刚有事要我等办。”于是两人详细的介绍了“农运”计划,姬文胤越听眼睛越亮,等两人说完,姬文胤满脸敬佩之色叹道:“此等利国利民之道,一举数得,陈帅大才啊!”
王子睿道:“具体事宜会有四海商议的人出面办,姬大人要为他们提供方便和保护。”
正事谈完,三人开始闲聊,姬文胤听着王子睿和石磊谈及与陈羽之间的往事,眼中满是羡慕之色,恨不能自己也在其中,王,石两人见状对视一眼更是大吹特吹与陈羽的交情,什么自幼相识,同窗之谊,路见不平,怒怼衍圣公之类。最后成功的将姬文胤忽悠成小弟!
济南城巡抚衙门,堂中巡抚赵彦,按察使唐坚,济南知府潘英,兖州知府王佐,登州知府葛宁还有杨镐正商议杨镐带来的关于在三府开展“农运”的计划。
杨镐神采飞扬的笑道:“此计划一旦顺利实施,山东各府三,五年之内必然一改颓势,像南直隶各府一般富庶指日可待啊!到时各位大人必将青史留名。”
巡抚赵彦笑着看了一遍众人道:“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按察使唐坚沉声道:“此计划,利国利民,贫苦小民能因此得活,便不会被奸人煽动造反,重复去岁之祸,本官支持!”
兖州王佐笑道:“陈帅的为人本官信的过。”登州知府和济南知府也点头答应。巡抚赵彦大笑道:“如此本官就行文三府了!”
杨镐大喜道:“今日定要与诸位大人喝一杯,不醉不归!”一时间满堂笑声!
天启三年,四月山东巡抚衙门,按察司衙门,行文济南府,登州府,兖州府全力推行“农运”计划,一时间三府贫苦百姓,争相奔告,一片欢腾,而各府官员则算计着能拿多少人头费而患得患失!四海商社的人员迅速进入各地开始行动。
此时陕西布政使张崇礼,双目无神的坐在值房中,口中喃喃道:“这怎了得?”一旁幕僚一脸不忍之色道:“大人,您已经尽力了,天意如此啊!”
张崇礼大怒道:“狗屁的天意,是人祸,天杀的东林党,他们是不想陕西的百姓活啊!”说完老泪纵横。
张崇礼接到调令,调任南京礼部尚书,接任他的是东林党人右佥都御史周起元,他还未到任便放言,停止与南直隶的合作不在允许百姓去南京。可今年陕西还是大旱,贫苦百姓不能去南直隶干活,靠什么养家?
三日后张崇礼带着随从幕僚,依依不舍的离开衙门,刚出城门,管家来报,说百姓得知大人要走了,都聚在一里之外的长亭,等着送大人!
轿中,张崇礼听了,沉默良久后,声音沙哑的道:“绕路吧!本官愧对乡亲们啊!”
南京都察院内,杨镐拿着邸报,笑道:“自从东林在江南的根被咱们挖了后,这帮君子都去京城了啊!呦!周起元接替张大人了。他们倒是见缝插针,借京察抢官帽子。
张大人来南京也好,我看陕西就是个大坑,早晚要出大事。张大人也算运气好,出坑了!等他来了一起好好喝两杯!”
王尚书叹息道:“可惜了陕西的百姓了,好不容易有条活路,又被东林给断了,说起来我等也有责任啊!”
杨镐闻言一愣,慢慢的脸上的笑意不见了,又些难为的低声道:“关我等...”竟然说不出话了。
陈羽神色复杂的看着两人,心中千头万绪,其实不只是王尚书和杨镐,陈羽这些年下来与他们一样,不知不觉中都在改变,有些见不得百姓受苦了。
一时间三人陷入了沉默,好在三人很快回过神来,相视一眼,各自尴尬一笑,就过去了。
陕西巡抚衙门内,周起元一脸怒色的破口大骂:“一群刁民,逃去南直隶,逃到哪就能过好日子?来人,命各地官府抓,敢逃就抓!”
自从不准百姓去南京的命令下达后,各地就有大批百姓偷偷的全家逃往南直隶各地,大多是家里有人在那干活的,寄信回家说南直隶日子好过,于是全家老少都逃了,当地官府则睁眼闭眼,装糊涂,反正四海商社会给人头费。
南京在酒楼干活的宋铁牛这几天满脸笑容,酒楼的人都知道前几天他在陕西的家人都来了,掌柜的还曾特意放了他两天假,安顿家人。
宋铁牛将存下来的工钱在偏僻的地方买了个小院子,供家人居住。掌柜的还让他媳妇来酒楼洗碗,一月也是三两,活虽然辛苦,可看着几个娃大口吃着肉,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宋铁牛心中充满了对以后日子的期待。
六月,山东巡抚衙门大堂内,青州,莱州,东昌,三府的知府齐聚一堂,质问巡抚赵彦,为何不将三府纳入“农运”
巡抚赵彦一脸难为的对三位知府道:“南京方面的意思是想要加入“农运”当地不能有东林之人,诸位看现在南直隶各府可还有东林?连东林的众多书院都没法开下去了,只剩无锡的那座勉强维持。
三位知府一时沉默了,都知道要站队了,良久,莱州知府王之应决然道:“莱州加入”说完松了口气。青州谢勇和东昌卢云也跟着点头加入。
半个月后山东巡抚衙门,按察司,行文各府,要严查不法,整顿吏治,于是大批东林官员被查落马。而“农运”则在山东全面执行。东林勢力撤底退出山东。
南京。杨镐兴奋的道:“陈帅,接下来要本官去哪里交朋友?”陈羽哭笑不得的看着这厮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尚书沉声道:“先缓缓吧!犹过不及,免得君子们狗急跳墙!”杨镐猛然醒悟,知道自己太急了。
陈羽慢悠悠的道:“今年的活干的差不多了,杨大人也该歇歇了,平日里去多陪陪张尚书喝酒,我见他心情一直不好!”
杨镐闻言则难为道:“张大人酒量太好,找他喝酒没有成就感!”说完还看了陈羽一眼。王尚书闻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