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依依鼓起腮帮子,悄悄靠近程堂,略带醋意,小声说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让我第一个骑的吗?”
程堂微笑着,靠近乔依依地耳边,轻声说道:“我见你睡得那么香,不舍的叫醒你。”
程堂说出如此甜言蜜语,乔依依又没体验过什么叫做渣男语录,于是立马沦陷进去了,娇羞地回道:“见你如此心诚,那就算了吧。”
程堂嘴角勾起,坏坏一笑:“你不去争当第二人?”
乔依依不明所以,还得意地笑道:“这第二人肯定是我!”
“本姑娘今就来试试这名叫齿轮马车的玩意,看看是否比那马车跑的还快。”乔依依撸起袖子,大步流星,扶起齿轮自行车,跨脚骑了上去。
几人注视着这一幕,毕竟这是大家的心血之作,看它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乔依依踩动踏板,车动了起来,心想:这有什么难的?不就和开渔船一样吗?
啪嗒一声,连人带车侧翻倒地,摔得可叫那个疼啊!
程堂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而笑声是会传染的,紧接着九名大汉笑了,老铁匠笑了,拾壹笑了。
拾眼角的眼泪还没流干,便无邪的笑道:“哈哈哈,大姐姐比我还没用!”
乔依依攥紧拳头,瞪了那小屁孩一眼,生气归生气,事实归事实,扪心自问一下,难道自己真的连个六岁小孩都不如?
乔依依本来就是自尊心极强的人,这种事实怎么能让她接受的了啊!于是忽略疼痛,爬起来继续骑车。乔依依偏偏就不信这个邪,渔船能开得好,钩锁玩的自如,这破齿轮车还能难得住自己?
起步,滑出几米,摔倒;起步,滑出几丈,摔倒。一次次摔倒,一次次挂彩,乔依依秉着不放弃,不服气的劲头,能学会骑自行车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时间问题。
程堂招呼着大汉回铁匠铺继续开工,毕竟这辆只是试验品,接下来可就是造真正的成品了。
有了试验品的成功,九名大汉显然有了底气,手法也更加娴熟,对于孔与轴的配合问题,竟然激烈讨论了起来。
程堂十分欣慰的望着这一幕,看来几人已经入道了,接下来就得靠自己的三尺不烂舌来说服他们了。
程堂笑着问道:“你们兄弟几人要跟我去京师吗?”
九人纷纷停下讨论,九人神色各不相同。
老壹率先回道:“多谢小兄弟好意,父亲年事已高,不便行动。”其余八名兄弟跟着点头。
程堂不再过问此事,自古以来,百善孝为先,只能说可惜了,若是有这十一位兄弟相助,说不定连蒸汽机都能造出来。
铁匠铺里热火朝天,乔依依在后院练车,老铁匠陪着两个孩子玩耍,程堂却反而坐在门口,满脸忧愁,似乎是在等待谁的到来。
台儿庄镇外的某个乡村里,妇人晾完衣服,咳嗽一阵,隔空喊道:“孩子,家里的粮食快没了,你去镇里买些来。”
牧童停下手里活,心想机会来了,不管那外乡人有没有骗人,自己都要去试试,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他也想让娘亲多活些时日。
“好嘞!”牧童转身就跑。妇人虚弱地叫道:“孩子,回来,钱还没拿。”牧童转身回头,来到妇人身旁。
妇人从暗袖里摸出几枚铜钱,小心翼翼地递到牧童手中,眼中充满愧意,轻声说道:“买最便宜的米。”
牧童轻轻点头,拿了钱就往台儿庄镇上跑。待到妇人前往农田干活,牧童又悄悄折返回来,偷偷拿走了柜子里的白袍。
这牧童对台儿庄镇可谓是了如指掌,镇中最大的铁匠铺乃是城西的打铁家族,一家十二口,老壹到拾壹,外加一个老头,本来之前有十三口人,只是前几年老婆婆去世了。
程堂坐在铁匠铺门口,望着青石板路,琢磨着那牧童怎还不来?不想救他娘亲了吗?不应该啊!我见他心孝的很呐!
就在这琢磨的时间里,那牧童跌跌撞撞地从拐角处跑了出来,向铁匠铺的方向跑来。
程堂见到这一幕,心想:他终于来了,这金蝉脱壳之计能否成功还得看他!
牧童气色煞白,气喘吁吁,急切说道:“大哥哥,你要的白袍我带来了,快随我去救娘亲!”
程堂取出一张宣纸,上面写着:化橘红、陈皮、法半夏、茯苓、款冬花、甘草、瓜蒌皮、紫菀、麦冬、知母、桔梗、地黄、石膏、苦杏仁(去皮炒)、紫苏子(炒)。
“这是止咳红橘合剂的药方,你去药房抓药,回家熬制成药水,让你母亲服下,三日之后,定然见效!”程堂将宣纸递给牧童,看上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牧童不识字,只知道药材的数量很多,自己身上只有买米的钱,这该如何抓药啊?
程堂早就算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叫他带白袍来。靠在牧童耳边,悄悄说了一些话。牧童听完后有些担心,心想:这件白袍真的能卖十两白银吗?
可是为了救娘亲,他必须去卖,按照程堂的办法,十两银子,一两不能少,一两不能多。
这一天,台儿庄镇可热闹了,大量的货船船夫涌入镇里,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来是逃难的,还是来办事的,总之什么样的人都有。
衙门旁边围着一群人,有人议论,有人思索,有人观望,有人窃喜。
一名刀疤脸拎起牧童的衣领,大声吼道:“十两?你抢钱呢!”
牧童自然是吓坏了,但是那外乡人说过,一两不少,一两不多,爱买不买。
这时,一名书生站了出来,用折扇敲了敲那刀疤脸的手臂,冷声笑道:“疤老三,这件白袍若是卖你,应要卖一百两才对!”
牧童一听,喜上眉梢,一百两,这得是多少钱啊?可是又想起了外乡人的话,必须是十两。
“这白袍,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牧童回道:“前些日,河边洪水泛滥,我从岸上捡来的。”这话一出,大多数人都喜上眉梢,根本没去思量这牧童说的是真是假。
书生毫不犹豫地取出十两白银,得意笑道:“这白袍,我买了!”牧童一瞧有买家,立马就出手了。
这时,灞一等人路过衙门,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虎四笑着打趣道:“这些人聚在衙门口,是要造反吗?”
龙二认真分析道:“方才听见十两白银,应是做买卖!”
可就在这时,一声惨叫响起,人群哄散而走。
只见一刀疤脸用刀刺穿了书生的身子,一把夺过白袍,大声骂了句:“爷爷我买不起,还抢不得吗?”
程府侍卫见到这一幕,立马将伶儿与程萧护在中间,抽出大刀,警惕四周。
“为了十两就杀人,这人疯了吧?”龙二吓得赶紧后退,躲在侍卫之后。
可让他们没想到,疯的可不止是刀疤脸一人,那些不肯离去的人全疯了。他们一人杀一人,就像接力赛一样,而接力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件廉价的白袍。
“一百两到手了!”
那拿着白袍的大汉惊愕地望着穿出胸膛的红刀子,一口鲜血喷出,倒地气绝身亡。
“一百两是我的啦!”
那杀了大汉的女人放声大笑,可是还未笑完就被别人给一刀杀了。
那牧童并未看见这一幕,也没想过自己卖出的白袍竟害死了这么多人,只想着尽快抓药,回家救娘亲。
台儿庄镇衙门里,县令缩在案桌下瑟瑟发抖,衙役们缩在角落,高堂明镜四字闪闪发亮。
其中一衙役神色慌张,小声问道:“大人,外面杀人了,我们要不要出去管管?”
县令吓得差点尿了,自己上个月才花一百两买的官,可不想没当几天就去见阎王爷了,于是没好气地回道:“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会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