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合四岁时知声律,七岁时每日读书数卷,为科举做准备。成化七年,杨廷合乡试中举,时年十二岁。成化八年,他赴京参加会试,未考中,入国子监,受到国子监丞黄明善的赏识,于是黄明善便将女儿许配给他为妻。
成化十四年(1478),杨廷合登进士第,时年仅十九岁。及第后,他就被选任为翰林院庶吉士。
程堂终于回想起来了,这家伙是《宪宗实录》的主编,还是明武宗朱厚照的老师,将来的辅国大臣啊!
杨延合于程堂对视,眼里尽是惜才之情,我十二入国子监,他八岁入翰林院,其资质要在我之上啊!
黄明善抚须感叹道:“这可能是翰林斋最后一次卖文房四宝给程府了。”
程堂自然知晓其中缘由,他肯定是被调离京师了,却要装作不知所以,问道:“何故?”
“我明日便要启程去往云南当督学。”黄明善眼角泛起泪花,虽说是升官,但是云南哪里有京师好啊!
“那杨兄?”程堂还未问完,杨延合便答道:“我已告假,明日与岳父一同前往云南,娶黄小姐为妻。”
程堂脸色沉重,轻轻点头,示意明白,琢磨片刻,忽然说道:“既然黄大人要远赴云南,不如将这翰林斋卖于我,也好过关门或卖予他人。”
黄明善闻言,转忧为喜,正愁这翰林斋该如何处置,没想到程堂竟然要买,真是一场及时雨啊!
两人推脱许久,程堂说十万两,黄明善说多了,只需五万两便可,最终以七万两白银定价,这还是程堂勉强之下才同意的价格。
张春丽和杨延合看着两人推来推去,人都有些看呆了,竟然还有这种讨价还价的方式。梅花神色冷漠,心中暗讽程堂是个败家子,总花高出几倍的价钱去买东西,迟早要败完家产。
随后杨延合领着三人参观翰林斋。
这翰林斋虽说是卖笔墨纸砚,但是厢房也甚多,东西北皆有后院厢房,足以安置程伶三人,而且自己以后再也不用龟缩在房间里画图了。
出门之后,程堂仰头大笑,张春丽不解,梅花亦是不解。
夜色已晚,三人借着月色往程府的走去。
街道两侧,屋檐之上,黑影显露。
张春丽率先察觉到情况不对,伸手拦住程堂。此时的程堂并没有发现危险将至,甚至还在为收购翰林斋的事情而高兴。
程堂疑惑问道:“你有事吗?”
张春丽眉毛拧成一股绳,脸色严肃,双眸警惕四周,小声说道:“你可能会有事!”
程堂脸色疑惑,问道:“我能有什么事?”
铛铛铛,三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地上散落三柄飞刀。梅花手持绣春刀,横在脸前,目露寒光,死死地盯着屋檐上的黑衣人。
“影卫?也不过如此嘛!”黑衣人冷声发笑,旋即转身融入夜色之中。
梅花鼻梁紧皱,目露杀意,双脚一点,跃上屋顶,快步追逐黑衣人去了。
“别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张春丽稍微想了片刻再说,可惜梅花并没有听见。
“不会吧?谁敢在京师行凶?”程堂神色惊愕,万万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头铁的人,竟然敢在京师行凶,没带火铳手枪,真是失策啊!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两名黑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两人皆戴着面具,看不清面貌。
张春丽将程堂护在身后,抬起右脚,双手握拳,目光警惕地盯着两名黑衣人。
疾如风,快如电,两人一瞬间便来到了程堂左右两侧。张春丽连忙运气于右腿与左手,为程堂挡住了两人的攻击。
两人见一击没得逞,倒也没有硬攻,转身拉开距离。
张春丽甩了甩腿脚,扭动手臂,转动手腕,看上去是在热身,实际上是在想对策。
这两名黑衣人都是气功入门,若是以一敌二,张春丽完全不虚二人,可是还要护卫程堂,这就有些捉襟见肘了。若是那哑巴在,程堂交给她护卫,张春丽有信心以一敌三。
左侧黑衣人先攻,张春丽化解攻击,欲抬脚踢其腹部。不料右侧黑衣人突然攻向程堂,张春丽只能收回脚,连忙去帮程堂化解攻击。
突然左侧黑衣人一掌击出,正中张春丽后背,暗劲游走全身,张春丽化解完右侧攻击,连忙运气化解暗劲,直接逼出后背淤血。
程堂见张春丽口吐淤血,误以为她要不行了,心里异常慌张,可又不知如何是好。
张春丽稳住气息,眉头紧锁,轻声说道:“你趁机去找程壎,我来拦住他们。”
程堂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个累赘,留下来只会拖累张春丽,所以一定要找个机会溜走。
张春丽以攻为守,主动出击,仅出三招,左侧黑衣人不敌,连忙拉开数米距离。右侧黑衣人自然也没有愣着,衣袖中的匕首显现而出,刀锋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程堂心想完蛋了,他速度太快,根本躲不掉,难道这一世就要被人捅死了吗?
张春丽十米开外,冲刺奔赴,飞起一脚,嘶吼一声。
“呀啊!!”
那匕首距离程堂脑袋还有几寸距离,右侧黑衣人见张春丽飞踢而来,脑海里满是鲜红的死字,他有预感这一脚若是踢中自己,自己肯定会当场毙命!
连忙收起匕首,运气于双臂,格挡住飞踢。
张春丽嘶声力竭地喊道:“快跑!”
程堂看见张春丽从自己眼前飞过,看见她嘴角残留的鲜血,看见了她坚决的目光,狠下心来,转过身子,拼尽全力朝北镇抚司的方向奔跑。
京师某座回廊的屋顶上,黑衣人和梅花立在屋顶两端。
黑衣人开口笑道:“你不会天真到以为我没有同伴吧?”
梅花皱眉分神,不好!是调虎离山之计!黑衣人见机会来了,立刻抬手掷出三柄飞刀,偷袭很有一手。
梅花暗道糟糕,极限挡下两柄飞刀,并没有挡下第三柄飞刀,不过幸运的是那第三柄飞刀只是擦着脸颊而过,只留下一道轻微的划痕。
“哎呀,居然歪了一点点,真是可惜了呢!”这黑衣人的言语颇有玩味,似乎是故意掷歪的一样。
梅花握紧刀柄,一路踏碎瓦片,距离黑衣人还剩几米的时候,高高跃起,挥刀砍下。
黑衣人抽出腰间双刀,挡住梅花这一刀,火星四射,两人拉近距离,四目相对。
梅花见她双眸清澈映人,分明就是双女人的眼睛,一时内心满是自嘲,她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接住了这一刀!她还是个使暗器的高手!她还是个女人!
梅花自尊心备受打击,先是张春丽,其次是她,一个个都比自己厉害,她们凭什么?凭什么?
“呀啊!”
梅花抽出绣春刀,随后立马挥出。黑衣人后退半步,右脚插入两块瓦片之间固定,抬起双刀格挡。
乒!
火星四溅。
梅花见她还没跪下,继续抽出绣春刀,这次运气于手腕,完全动了真格,挥出了这全力一刀。
黑衣人双瞳放大,连忙运气于双臂。
绣春刀落下,将双刀压至黑衣人右侧肩膀。右脚踏碎数块瓦片,最终抵住木桩,这才停下。
梅花凑过脸庞,双目满是杀意,盯得黑衣人汗毛竖立。
“给我跪下!”
“你个疯子!”
黑衣人卸力,抽刀而逃。
梅花盯着落荒而逃的黑衣人,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笑容,随后笑容越来越放肆,脸颊划痕开裂,鲜血缓缓溢出,最后跪在屋檐上仰天大笑。
手中绣春刀滑落,刀柄已被鲜血染红,血液沿着手指而下,汇聚于指尖,一滴接一滴地落在碎瓦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