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院北面的宅子里,爆炸声传来依旧非常浓烈,甚至可以看到被掀起屋顶的碎木块燃起熊熊烈火。
周边人看呆了,就连甄风也被这股爆炸惊呆了,面粉爆炸的威力也太大了吧,可是也不至于这么大吧!
这个时代黑火药并未普及,爆炸对于常人而言停留在过年爆竹的印象之中,这样的视觉冲击和声音炸裂,足以震撼心灵。
甄风惊了半晌,立刻道:“小江,立刻执行方案逼。”
“好的哥。”江临仙边走边嘀咕:“为啥叫做方案逼?”
爆炸声停歇、枢密院响起繁忙的救火呼救和脚步声之时,甄风深呼吸一口气,整理了衣服往外走。
甄风带着四名侍卫走在大街上,昂首挺胸,寒冷的风刺在脸上,也未曾改变他的身姿。天地之间,仿佛嘈杂都与他无关。
他走了三百六十九步,距离枢密院已经有一段距离,此处宽敞,两边都是楼房,除了前进就只能后退,附近没有巷子可以拐弯。
甄风停下来了,因为前面已经被黑衣人拦住了去路,少说也有二三十人,这些人纷纷拔出刀指向他,除了正中间的一个黑衣人双手交叉怒目相视。而在甄风的身后,窸窸窣窣的急促脚步声传来,无需回头也知道自己被一群人包围了。
四名侍卫紧紧地护住了甄风,甄风冷冷地看着前面,呵斥道:“让开!”
黑衣人们似乎被激怒,举起刀要冲过来联手剁了甄风和侍卫们,他们没想到已经处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境地的甄风居然还如此狂傲。
中间的黑衣人挥手制止,包围住甄风的黑衣人停了下来。
“你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考虑让你舒服点。”
“你们是谁,为何行凶绑架?”
“既然如此,我也不怕让你知道。当初就是登陆与你在江州将我手下数十个弟兄以天雷手段赶尽杀绝,此仇不报难解我心头之恨。”
“既然如此,你们刚才直接一拥而上就行,何必围而不攻?”甄风调笑道:“哦,我知道了,你们定是怕我手下这几个人带着天雷,再像上次那样死伤殆尽是吧?不妨告诉你,若不是上次想要留几个人回去报信,你连你的弟兄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废话少说,大不了同归于尽而已,还怕你不成?登陆乃是首恶,你也看到了他的下场,只要我们愿意,你的下场不会比他好多少。”
“我提前谢谢你祖宗十八代呀!”甄风笑道:“有那样的美人计怎么不早点朝我使出来,我还想试试看自己定力如何呢,怎么非得搞得这样剑拔弩张,这样不好,不好……”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不惜将枢密院炸毁,我是小看你了。你以为我们来抓你就没做准备吗?”
“你怎知枢密院被炸毁了,难不成你去过?不对不对,那样的爆炸估计进取的人都粉身碎骨了,你不可能逃出来。看你这么上火,一定是昨晚在哪个勾栏瓦肆太过火了,得去看看大夫,年纪轻轻就虚,这样不好,不好……”
为首的黑衣人被气得拔出了刀,可是迈出一步后又停了下来,勉强压住自己内心的怒火,道:“你故意激怒于我是何意?明人不做暗事,既然你猜到我的弟兄们去了枢密院,那我们就认了,现在又增加了二十八条人命债。识相点的就自己束手就擒,免得鱼死网破!”
“才二十八条啊,我明明选了个可以容纳六七十人的屋子给你们当坟墓,你们怎么才去了这么点人呢?害我费了那么大劲。你们这些包围我的人怎么不一块儿,刚好够数,那样既显示出兄弟义气,又能黄泉路上有个伴。”
所有黑衣人都是咬牙切齿,在为首黑衣人旁边的挥刀而出,道:“老陆,别拦着我,今天老子不砍死这个狗娘养的就不是爷们!”
一人的怒火点燃了所有人的怨气。只有为首的姓陆的黑衣人还保留着一丝清醒,他可以感觉到这个叫甄风的少年郎故意不断激怒自己,一定是有恃无恐,可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便无需再忍,大不了折损一些弟兄也好过如此受气还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一只利箭凌空射来,穿进了他们附近楼房的柱子上,还在颤抖的箭矢钉着一张字条。黑衣人们不禁止住步伐,靠近利箭的人拿着字条递给为首黑衣人,他打开看后将纸揉得粉碎,朝着其他人下令道:“活捉甄风。”
众人摩拳擦掌,早就憋得不耐烦了,可惜不能手刃仇人只能活捉,可没说不能揍人呀。包围在前后的黑衣人闻讯挥刀朝着甄风攻来,完全就是瓮中捉鳖。
当然,甄风不是鳖。
甄风突然一声大喊:“收网!”忽然之间,两边楼房顶上弓箭纷飞朝着黑衣人群穿去,如此近距离射击,射程近、力量强、速度快,几乎很难躲避。
这些黑衣人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时乱了阵脚,就这一眨眼功夫,十多人已经被射穿,其他人挥舞着刀准备往两边房檐下柱子后躲避,四张大网从楼上坠落,一旦被网住,真就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原来甄风只是鱼饵,自己才是鱼。
姓陆的黑衣人一直都带着警惕,这份警惕救了他一命,他以最快地速度躲到了柱子后面,再想拉自家兄弟一把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被射杀或者被网住。被网住的黑衣人不断挣扎,逃脱的黑衣人刚要上前救助,屋顶上和枢密院方向来了上百个士兵。
大势已去。被网住的活人几乎都是受了箭伤不能动弹的,漏网之鱼不到十人,姓陆的黑衣人叹了一口气,咬着牙发出一声哀嚎般的号令,这些人立刻后撤。临走前喊道:“弟兄们,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甄风刚要命人将被网住的黑衣人抓起来,哪怕是受了伤也是活口,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动,这些人犹如约好了似的,突然用力咬牙。当侍卫们拿着火把上前,只看到十多个活口转眼间都七窍出血,一命呼呜。
甄风还来不及下令留活口,结果满地都是尸体,他不甘地道:“把这些尸体和武器全带回去!其他人,追!”
甄风带人追出两百余步后,俨然失去了踪迹,只有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他不得已下令停下了脚步。
侍卫们呈半圆形围住了这辆马车,甄风上前,借着马车上微弱的灯笼,隐约看清了车夫的脸,竟然是那天偶然邂逅那女子的车夫,仍然是那般地冷漠,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神,比起那天晚上为何更冰冷了?欠他钱了还是咋地了?
甄风挥手喝止护卫们继续围攻,朝着马车里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