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正统十四年。
历经“土木堡”之变,明英宗朱祁镇被虏,次年,大明立新帝,第七皇——朱祁钰,国号景泰。
正是这一年,大明由盛转衰,京师精兵大减,朝堂文武能臣为之一空,国力大大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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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一年。
京师。
菜市口。
原是门庭若市、高喊喧闹的人群此时都默默不语,静静的看着前方一幕。
前面是个法场,也就是断头台,古代行之杀头的地方。
法场被一支高达百人的衙门队伍所包围住,俨然不给百姓一点闯入的机会,实际上,哪怕不围起来,单凭腰边那把刀就足以震慑那群市井小民。
在人群可见视线内,远远瞧见一名穿着单薄白色囚服的男子,浑身沾满伤痕血迹,让人看起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法场高台上,摆放着一张四方桌,两边站着四位藩子,不长不断的刀悬挂在腰间,凌厉的眼神使人生出胆战心惊、欲退三里的怕感。
在台上,是一位头戴圆帽,身穿褐色长衫,系着小涤所以并不妨碍办事,着白色靴。
旁边的五城兵马司一位领头的吏目战战兢兢站在他的身旁,不敢讲话,微弓着腰等着这位东厂大人开口。
良久后,他用着较为阴柔的声嗓开口道:“台下死刑犯胥军平,故意纵火行凶谋害他人,胆大妄为无视大明律法,系城东李氏一族凶人再次伏诛,死刑!
话音落下,他扔下一道令签,黑色的竹签上郝然写着肃杀之气的“杀”字。
“砰”的一声,令签落地,侩子手心神一震,猛的吐出口中憋了许久的烈酒,刷的一下吐了银白的刀刃上。
仅是三秒,手起刀落。
一颗巨大的头颅顺着直行的轨迹掉落在地,浸出的鲜血在地板上满目皆是。
台下骤然传出哗然,无数人低下头不敢直视,没一会儿,小孩的哭啼声响了起来。
这时,在人群中,一名尺高七寸的男人直瞪瞪看着那颗脑袋额头下的眼睛,他看到了恐怖,霎那间发觉全身冰冷,肩膀略微抖颤。
他叫王蜤,是一位穿越者,来到这个朝代已有三天,已经能够接受这个怪诞不经的穿越了,他无父无母,靠着百家饭长大,在之前的世界自然是无牵无挂,自然而来的能够放下心来。
最令人好笑的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王蜤居然是位历史学者,对于上下五千年都了如指掌。在这个朝代,说霸气点,他就是伟大的预言家。
本想能有一番大作为,却没想到居然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此次他到街上来是为买些吃食,没想到途中碰到人潮,出于好奇心一路跟随到了这。
好奇心的驱使着实让他害怕了一场。
两世为人,这是王蜤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头颅。
越发觉得恶心,胃里还残留的流食不断翻江倒海,是想吐了。
王蜤在人群中半弯着腰死死的捂着嘴巴,脑袋一阵的眩晕感,眼看撑不住了,忽然旁边一只羸弱的手臂紧紧的挽住他,那是一个女孩。
王蜤强忍着恶心,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出水芙蓉的少女脸庞有些绯红,娇滴滴的模样像是一株等待采撷的桃花,小家碧玉般的清怜。
至于脸为什么会有些红,因少女初次接触一个男子的手,不仅如此,还叠在了一起。
古代女子大多都是羞含的,不轻易让男子碰到自己的身子。
苏伊伊可不是轻浮的女子,至于现在为何会如此的莽撞,她也不太知晓,想必是少年那张浮华浪迹的脸使人恍然心动。
王蜤长得算是小帅,白净红润的脸庞,微长的睫毛,立体化的雕刻出了这副模子。他有些读书人的儒雅,也携带着些沙场悍将的凶厉,每当他皱眉时,都能感受到淡淡的怒意。
王蜤看到她时,微微一怔,随即轻声道:“谢谢,我无大碍了。”他的手赶忙抽开。
此举动作,不禁让苏伊伊眼神一黯,默然无声。
想必是王蜤不想与她有上纠缠?毕竟是读书人,重名声嘛。
也不怪她这么想,她和王蜤的住所仅隔着一道墙,是邻居。
邻居之间自然是互帮互助,平时也有来有往,虽说王蜤是突然出现并且居住在苏伊伊旁边那间早已无人居住的屋子里,但这并不损坏两人之间建立起短暂的友谊,她知道,这位公子就是读书人,他房间的那些书可骗不了人。
顿时间,苏伊伊恍然出神,脸上写满了忧伤,王蜤直勾勾的看着她脸,她毫无反应。
最终,还是他轻轻叫唤了一声,“伊伊姑娘?”
被叫声拉回现实的苏伊伊“啊”的一声,语气当中竟是充满了慌张,整个人惊慌失措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片刻后,好在这场“浪潮”退去,台上的东厂大人再次提醒了几句,说不要触犯律法,不然必定严惩不贷。就像那个头颅般,安静的躺在那里。
顺着人潮,开始缓缓散开,老百姓们又开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赶趟的接着去刚才忘了的活。
王蜤环视了几眼,略微思考了一下,对着眼前的她问道:“现在回去吧,一起吗?”
面对他的邀请,苏伊伊求之不得,心里欣喜若狂,表面上却是一脸平静,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好,也顺路。”
两人悠哉悠哉的走在青石板街上,路旁小贩的叫卖声未能让王蜤的驻足停留,可能他是觉得那些东西的价格不太美丽,所以不太愿意浪费时间。
走到城东边缘,算是走到了王蜤和苏伊伊居住的地方,那是一片又低又矮的平地房,仅有一间房间,如此寒碜的地方好在还有一片空旷的院子,院子前插入地底深处的栅栏耸立在那里。
一旁是一片低矮的黄土墙,墙后便是苏伊伊的家,那儿有三间房,再不济也比王蜤好得多。
未买吃食的王蜤家中无米,此时正可怜巴巴的站在苏伊伊门前张望着。
苏伊伊看着他那变扭的样子,忍不住好奇问道:“怎么了?不回去嘛,你家在隔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