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滋还想再指责杜益鸣,被韩世忠打断道:“我们来商量商量,明天在金山击鼓的事吧。益鸣,你先讲讲你的想法。”
“我们可以在山脚下拉一条大横幅,上面写道:韩夫人擂鼓战金山。同时,派人在一旁大声吆喝,去看热闹的人肯定有很多。丽滋和一些女兵在山顶上击鼓,我会对老百姓说明韩家军的困境,这样一来,绝对会有很多人捐钱捐粮。”
韩世忠微微点头,“擂鼓战金山?倒是蛮顺口的,只是,金贼在黄天荡,何来‘战金山’一说呢?”
杜益鸣答道:“我们在金山上日夜击鼓,能让黄天荡中的金兵寝食难安,可称之为‘精神战’,因此叫做‘擂鼓战金山’。”
韩世忠一拍大腿,脱口赞道:“好主意!这真是一举两得,既能募捐,又能打击金贼的士气。”
丽滋则摇头拒绝道:“日夜击鼓?谁能受得了!”
杜益鸣满脸嘲笑,“又想当名人,又不愿吃苦,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韩世忠哈哈一笑,侧头望向丽滋,“你要是受不了,我倒是有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
“白天你去击鼓,到了傍晚,我就派人把你换下来。”
“怎么换得了呢?有谁和我长得很像吗?”
杜益鸣插嘴道:“还说自己聪明,这都想不到!穿上韩夫人的战袍,背对着观众不就行了?只要身材差不多就行。”
韩世忠点头笑道:“益鸣,投机取巧的主意,你是一点就通。”
果然,“擂鼓战金山”的效果很好,韩家军收到了许多捐款和捐粮,同时,黄天荡中的金兵被鼓声弄得坐卧不安、心烦意乱。
金兀术屡次派出大批小船,企图冲破韩家军的封锁,但是,艨艟大舰形体高大,稳定性好,攻击力强,再加上有白睿德、孔毕华等武林高手日夜驻守,金兵每次都是大败而归。
金兀术没有办法,只好派哈迷蚩去韩家军谈判,表示愿意归还抢到的金银财宝,还可以送韩世忠宝马良驹,只求韩世忠移开艨艟大舰,让他们能回到大金。
韩世忠的回答则是:把掳走的两位皇帝还回来,把侵占的土地还回来,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听到这个答复,金兀术焦急地问哈迷蚩:“军师,这可如何是好?本以为宋将爱财,给些买路钱,就能脱身的,哪知韩南蛮不吃这一套!军师,你还有其它什么良策吗?”
哈迷蚩低头沉思了许久,才答道:“我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不过,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们可以悬赏:凡是想出好办法的人,无论是谁,一律重赏。”
“如今只有这样办了。”
悬赏出来后,过了三天,有个本地的孙秀才,为求赏银,跑到金营献计,说是:挖通三十多里的老鹳河故道后,便可逃出黄天荡,重新进到大江,而且,反居韩世忠的上游。
金兀术听了此话,大喜过望,他马上派出大批金兵,去挖老鹳河故道。
孙秀才领着金兵,划船到了老鹳河故道,他指着岸边说道:“就是那里,你们下船去挖吧。”
第一批金兵刚刚下船,正准备开挖时,突然鼓声震天,利箭如雨点般飞来,金兵顿时倒下了一大批,没有下船的金兵看到,草丛中有数不清的宋兵,就赶紧掉头撤走了。
得知金兵中埋伏后,金兀术气急败坏,他命人抓来孙秀才,厉声责问道:“宋军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去那里挖掘河道?你是不是奸细,来哄骗我们,把我们诱骗到宋军的伏击圈里?”
孙秀才带着哭腔,大声答道:“冤枉啊,四太子,我是为了赏钱来献计的,绝对不是宋军的奸细。”
“那你解释解释,老鹳河故道附近,为何会有宋兵的埋伏?”
“可能他们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你们金兵人多,可以打败宋军后,继续挖河道啊。”
金兀术犹豫起来,他望向哈迷蚩,“军师,你怎么看?”
哈迷蚩答道:“即使挖通了旧河道,也没有用。旧河道的出口更窄,倘若韩南蛮派一艘艨艟大舰,在旧河道口挡住,我们也冲不出去。”
金兀术又问孙秀才:“你还有什么话说?”
孙秀才此时已经彻底绝望,他抖如筛糠,恳请道:“四太子,您要相信我,我确实不是奸细,我只是为了钱才来的。”
金兀术对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
一个亲兵走了进来,“四太子有何吩咐?”
“把孙秀才拉下去,给我狠狠地打,让他招出还有什么阴谋!”
“是。”
孙秀才被拖下去后不久,亲兵就回来禀报道:“四太子,刚刚开始打,孙秀才就招供了。”
金兀术问道:“他说什么了?”
“孙秀才承认是宋军的奸细,除了哄骗我们挖旧河道外,再没有其它阴谋了。”
“既然如此,留着此人也没用处,给我砍了。”
孙秀才是不是韩世忠派去的人呢?这话得从头说起。
金山上擂鼓后,韩家军的粮草问题得以缓解,韩世忠那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这天,韩世忠正在休息,有个亲兵走了进来,问道:“大帅,再过一阵子,就是岳将军的生日,今年,您打算送什么去?我好事先准备准备。”
韩世忠随口答道:“和去年一样。”
“好的。”
亲兵转身要走时,韩世忠忽然问道:“听说,前一阵子,岳飞又写了几首诗,填了几首词,是吗?”
“是的。”
“那么,今年给岳飞的生日礼物中,得再加上一样宝贝。”
“什么宝贝?”
“我的诗。”
“您会写诗?”亲兵惊讶得脱口问道。
韩世忠瞪了亲兵一眼,不悦地反问道:“岳飞会,本帅就不会吗?”
亲兵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只是小的从未见大帅写过诗。”
“那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亲兵退下后,韩世忠便铺好宣纸,拿起桌上的毛笔,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子,终于写下了三个字。
随后,韩世忠放下毛笔,坐在椅子上,双手揉着太阳穴,自言自语道:“把脑袋都想破啦!我得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