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妇确实没看错,那人就是白浩弘。
原来,白浩弘和贺奵花离开衙门,一起上了贺奵花准备的画舫。船开到目的地,两人下船登岸后,贺奵花停了下来,她回头看着对岸。
贺奵花问白浩弘:“你们家丽滋,每天那么辛苦地洗衣、做饭,还不停地扫地,现在她在河边吗?”
白浩弘也回头望向对岸,“这个时候,丽滋应该在。”
“听说,丽滋每天最早到河边、最晚走,你们家的衣服很多吗?”
白浩弘似乎没听懂贺奵花的挖苦,“丽滋做事很认真,她洗的衣服很干净。”
贺奵花心想:竟然把丽滋的笨手笨脚,说成是办事认真,我得提醒白大侠,让他了解丽滋的缺点。
于是,贺奵花又问:“要是丽滋去许家酒楼洗菜,洗得这么慢,不知道许飞燕会怎样对她?”
哪知,白浩弘反问道:“你不愿意吃洗得干净的菜吗?”
“什么意思?”
“我去酒楼的后院看过,那些人把菜在脏水中随便洗一下,真让人恶心。如果是丽滋,她绝对不会这样做。”
贺奵花苦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来到赵捕头的家,贺奵花没有敲门,一推门便走进屋内,她望着有些瑟瑟发抖的赵周氏,冷淡地说道:“我是鹤顶红,听说,你对官府还隐瞒了一些事情,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地交代吧。”
赵周氏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说,我全说,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儿子。”
贺奵花显得十分不耐烦,“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赵捕头到底是什么人,以前做过什么,你都要毫无隐瞒地讲清楚!”
“好的。”
接着,赵周氏开始讲叙起来……
赵捕头以前是好汉帮的人,他是大头目燕广荣的亲随。好汉帮接受朝廷招安后,燕广荣被封为应天府兵马都统制。
而后,好汉帮和其他官军一起去镇压方腊起义,当所有义军都被消灭后,燕广荣他们认为,好汉帮为朝廷立了大功,朝廷不会亏待自己。
谁承想,过不多久,好汉帮的帮主柴锦信中毒身亡,有传闻说,是被高俅毒杀的。燕广荣不太相信传闻,他上书朝廷,请求彻查此事。朝廷只派了一名小官,随便调查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暴病身亡。
燕广荣对这个调查结果很不满意,他联合一些好汉帮的旧部,一起再次上书,要求重查柴锦信的死因。没想到,当天深夜,有二十多名刺客摸进燕府,来刺杀燕广荣。
幸好那晚燕广荣尚未入睡,他看到刺客后,高声呼救,赵捕头带着众护院及时赶到,杀退了刺客,燕广荣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有三名好汉帮的头目被刺身亡,而且,有证据表明,所有刺杀行动,都是高俅在幕后指挥。可是,朝廷对此不理不睬、不闻不问。
又过了一阵子,燕广荣再次遇刺,好在他福大命大,重伤后被人救活。伤好后,燕广荣找到好汉帮的军师,商量对策。
军师分析了当前形势,他认为:在朝廷看来,好汉帮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兔死狗烹是必然趋势。军师建议燕广荣归隐山中,可免杀身之祸。
但是,燕广荣表示:一定要为帮主柴锦信报仇,哪怕死了,也在所不惜。
军师见燕广荣态度坚决,也就没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于是,两人开始商议今后的行动方案。
为了躲避高俅的追杀,军师和燕广荣诈死,并让人到处散布消息:两人为了义气,在柴锦信的墓前自杀身亡。并且,军师还在两人的空棺材中安置了机关,只要有人撬开棺材盖,就会引爆炸药,让毒粉和毒烟飞散。
一个月后,两人找到柴锦信的弟弟柴锦义,对他讲了柴锦信的死亡真相,请柴锦义为兄长报仇。柴锦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按照军师的计划,招集好汉帮的旧部,成立了共鸣会。
共鸣会成立不久,赵捕头就随着主要头目一起搬到了聚缘城。为了掩护身份,赵捕头进了县衙,当了一名捕快,后来,又贿赂县官,很快就被提升为捕头。
在聚缘城中,燕广荣有一座大宅院,以前,共鸣会的头目经常在那儿开会,数年后,所有头目都离开了聚缘城,那座大宅院就一直空着。四年前,史员外带着他的女儿住进了那座大宅院。
听完赵周氏的讲叙,白浩弘问道:“共鸣会的军师是谁?”
赵周氏摇摇头,“只听说,是一位神秘人物,见过他的人很少。”
“如今,军师和燕广荣在哪儿?”
“我不清楚,外子(旧时妻子对丈夫的称呼)很少在家里谈论共鸣会的事。”
“那你讲的这些,是从哪儿听来的呢?”
“以前,很多好汉帮的人都住在一起,若是有什么消息,家属间通过闲聊都能晓得。成立共鸣会后,好汉帮的人全分开了,没事是不聚在一起的。除此之外,因为害怕高俅继续追杀我们,没人敢承认自己以前是好汉帮的,所以,我对共鸣会的事知道得很少。”
“共鸣会准备造反推翻朝廷吗?”
赵周氏听了一惊,她紧张地反问道:“有、有这种事吗?外子从来没讲过,你是不是听错了?”
白浩弘又问:“高俅是共鸣会毒杀的吗?”
赵周氏点点头,“应该是的。”
“有依据吗?”
赵周氏又回忆起来……
有天傍晚,赵捕头回家后特别高兴,他兴奋地对赵周氏说道:“高俅那个大奸贼,终于被我们毒死啦!”
赵周氏眼中也放着光,她确认道:“真的?”
“嗯!”
赵周氏眼中的光芒忽然暗淡下来,她有些担心地问道:“这可不是小事,朝廷要是追查起来,我们不是都完了?”
赵捕头拍了拍赵周氏的肩膀,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如今新皇帝上了台,他对高俅和童贯没啥好感,高俅死了,新皇帝不会去认真调查。另外,我们用药很讲究,一般的郎中不可能看出中毒迹象,只会认为高俅是正常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