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弘看到岳飞进来,忙起身见礼,岳飞点点头,说道:“我有话想单独问问上官姑娘,你回避一下。”
白浩弘察觉到岳飞的神色有些异样,他迟疑片刻后,还是走出了帐篷。
白浩弘离开后,丽滋便开口说道:“岳将军,既然您来了,我就当面跟您说吧。您得赶走王贵,他将来会害您的。”
岳飞脸色铁青,他压住火气,沉声问道:“你说这话,有什么依据吗?”
“依据?我是穿越过来的人,这些事情当然会知道。”
丽滋一心想救岳飞,不惜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来历。
“穿越?”岳飞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丽滋简单地解释道:“就是说,我是从未来过来的,以后发生的事我都晓得。”
“真的吗?”岳飞怀疑地问道:“那我下面会说什么话呢?”
“这个……不知道。”
“今晚会起风吗?”
“不知道。”
“下个月的五号是什么天气呢?”
“不知道。”丽滋补充道:“这种小事,我怎么会知道呢?!”
“那你知道什么?”
“您作战英勇,会成为抗金名将。”
“够了!你这话我听很多人讲过。”岳飞盯着丽滋,冷冰冰地问道:“你污蔑王贵,是何居心?”
“我确实是穿越过来的人,说的都是事实,您怎么就不相信呢?如果您不赶走王贵,将来会被冤杀在风波亭……”
岳飞气得大声喊道:“来人!”
帐篷外的岳飞的亲兵听到喊声,赶紧走了进来,白浩弘也跟着进到帐篷。
岳飞指着丽滋,对亲兵命令道:“把她拖出去,重打五十军棍!”
白浩弘急忙喊道:“且慢!”
亲兵停了下来,望着岳飞,岳飞转向白浩弘,冷冷地问道:“你有何话要说?”
不等白浩弘开口,丽滋又着急地喊道:“岳将军,我还知道,您的儿子岳云也会冤死!还有,不能再提‘迎回二圣’啦!”
白浩弘气得在心中大骂: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嘴这么快,真是欠打!
果然,岳飞愤怒到了极点,他厉声喝道:“把她拖出去,重重地打!”
丽滋看到真的要挨打,她两眼一黑,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与此同时,她内心感到极度的委屈:难怪历史上有那么多的忠臣被杀,忠言逆耳啊!我一心想救岳飞,为他好,说的全部是实话,可是,岳飞却要打我军棍。这五十军棍打下来,即便没被打死,屁股上也会留下很难看的伤疤。
白浩弘急忙恳求道:“岳将军,义妹身体柔弱,恐怕承受不住五十军棍,如今大敌当前,恳请岳将军给她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作为她的义兄,我平时疏于管教,故而,就让我替她受罚吧。”
丽滋听白浩弘这么讲,忙睁开双眼,坚定地说道:“那怎么行!白大哥,你带伤上战场会很危险的,还是打我吧。”
见此情景,岳飞的怒气稍微消去了一些,他心想:这个上官丽滋,虽然搬弄是非、满嘴胡话,不过,倒挺重情义,很关心自己的义兄。
于是,岳飞说道:“好吧,念她是初犯,从轻处罚,只打十军棍。”
丽滋琢磨道:我这细皮嫩肉的,就算只打十军棍,也会皮开肉绽啊!苍天在上,这次我是全心全意为岳飞好,可没有干坏事、说坏话,菩萨保佑,看在我心无恶念的份上,让我躲过这一劫吧!
正在这时,韩世忠一掀帐篷门帘,走了进来,他对岳飞拱手说道:“岳将军,别来无恙啊。”
韩世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这话得从头说起。
建炎三年(公元1129年)初,韩世忠在和金军的交锋中,连吃败仗,节节败退,最后退守到沐阳时,韩世忠扔下人心涣散的韩家军,只带着几名副将,连夜乘船走水路,跑到了盐城县。
这件事一直是韩世忠的一块心病,他不愿意回忆此事,简单地认为,失败的原因是:金军人强马壮,自己的士卒完全不是金人的对手,因此两军相逢,必败无疑。
在沐阳战败后,韩世忠对金军有了条件反射式的恐惧,他只想避开金兵,不愿与其正面交锋,只要听说金军要来,韩世忠就会带着韩家军早早地躲开。
几个月前,韩世忠虽然带着部下从聚缘城撤离,但是,他对聚缘城的战况却非常关心。韩世忠的脑海里经常浮现出白浩弘斥责自己的场景:
那天,在许家酒楼中,白浩弘用轻蔑的眼神地望着韩世忠,毫不留情地指责道:“韩将军,你没训练好自己的队伍,不懂行军布阵,不能扬长避短,被金贼击败,怎么能把责任全推到士卒身上?另外,你的那些残兵败将,不是被后军管队李彦先带到了安全地带吗?而韩将军你呢?却趁着夜色,偷偷溜走啦!”
每每想到这里,韩世忠都感到一阵扎心,他想忘掉白浩弘的话,可偏偏这些话常常在自己的耳边回响。
韩世忠又想起了那天的丽滋,她用晶莹剔透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坚定地说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宁愿和白大哥一起战死沙场,也不愿自己一个人独活。”
韩世忠屡屡安慰自己:我身经百战,不需要跟这两个年轻人计较。他们之所以这样大放厥词,无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见过金贼,不知道金兵有多凶猛,等他们吃了亏,就不会那样镇定自若地夸夸其谈了。总有一天,他们会和我一样,变得现实起来。
由于一直没有聚缘城大捷的消息,大金驸马徒单定哥的那一支金军也不知所终,韩世忠按捺不住好奇心,便派副将孔毕华去找展鹏,询问具体情况。
孔毕华从聚缘城回来后,立刻赶到韩世忠的中军大帐,详详细细地讲叙了聚缘城保卫战的情况,韩世忠听完,大感意外。
首先是白浩弘,有如此高强的武功,完全可以开山立派,但他却愿意默默无闻地呆在聚缘城,替展鹏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