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韩员外听到了三个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好像是朝客厅走来。其中两人的脚步声很轻,显然武功不弱,而另外一人的声音很大,似乎完全不会武功。
韩员外环顾四周,看到身后不远处有一颗大树,他忙躲在树后。可是,在大树后面,完全看不到客厅内的动静,韩员外便纵身一跃,攀上一个粗大的树枝。他站在这个粗树枝上,朝客厅望去,还是不能把客厅内的景象尽收眼底。
韩员外调整姿势,使了一个“倒挂金钟”,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体无意中碰断了一根小枯枝,发出了一声轻响,韩员外心头不由得一紧。
正巧,对方传来一阵呻吟声,掩过了枯枝的折断声。韩员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不敢再移动位置,只有静静地望着客厅。
过不多时,有三人缓缓地走进客厅,其中一人提着灯笼。借着灯笼透出的光亮,韩员外把客厅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走在中间的那人是史员外,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还有一丝鲜血,并且在不停地低声呻吟着,显然是被拷问过。
韩员外心想:看来,我想做的事,别人已经做了。对方是什么人呢?
韩员外朝史员外的左边望去,见那人很是陌生,从来没有见过。他又定睛观瞧右边那人,发现竟然是何克木。
韩员外心中暗自叫道:这个何克木,好大的胆子!他曾扮作花匠,在聚缘城中偷窃杀人,如今正在被通缉,竟然还敢再回来!听说,何克木投奔了甄小幺,那么,另外一个人肯定是甄小幺的手下。
客厅中的三人走到一幅山水画前,这才停住了脚步。
史员外指着那幅画,对何克木颤巍巍地说道:“这幅画可能就是藏宝图。”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藏宝图呢?”
“他们叮嘱过我,这幅画很重要,挂在这里不能动。”
“这画的是什么地方?”
“秦广县的东门外。”
何克木立眉瞪眼,“你敢骗我!”
说罢,何克木点了史员外的哑穴,继而一拳重重地打在史员外的肚子上。史员外疼得倒在地上,但发不出一声哀嚎。
为了不让史员外大声惨叫,何克木掐着史员外的脖子,然后解开他的哑穴,再次恶狠狠地问道:“画的是什么地方?”
史员外忍着身上的剧痛,哭着答道:“真的是秦广县的东门外,我没有骗你。”
“你肯定还有什么没讲!”
“我知道的全讲了。”
何克木又点了史员外的哑穴,接着,对着他的下巴一记重拳,史员外的几颗牙齿被打飞出去。
何克木又掐住史员外的脖子,解开他的哑穴,威吓道:“快说!再不说,就让你受更多的罪!”
史员外用虚弱的声音答道:“我确实都讲了,没有一点隐瞒。”
何克木再次点了史员外的哑穴,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上,并假意怒道:“你还敢撒谎!”
何克木蹲下来,发现史员外的头无力地耷拉着,便摸了摸史员外的脉搏。
何克木抬头望向另外一个人,“断气了。看样子,他没有骗我们,他确实只知道这么多。”
正说着,其他匪徒拿着带血的匕首,陆陆续续地走到了客厅。
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来到何克木的近前,“我检查过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只是没看到阿六。”
何克木点点头,“阿六在春满园,马掌柜负责解决他,不用担心。”
“史家的金银细软我都拿了,这客厅中的古玩字画,好像也值不少钱,要不要全都拿走?”
“古玩带走,字画看不懂,而且也不容易变成现钱。另外,这些字画都很有特色,要是卖掉它们,说不定会被官府盯上,慢慢查到我们头上来。”
何克木又指着面前的那幅山水画,“只把这幅藏宝图带走就可以啦。”
看到这里,韩员外心中涌出一阵寒意,他知道,甄小幺如今在天眼湖一带呼风唤雨,极有势力,不少江湖人士前去投奔甄小幺,只是没想到,甄小幺的人竟然敢杀到聚缘城中来。
韩员外暗自拿定主意:倘若得罪了甄小幺的人,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这批生辰纲,我还是不要算了。
想到这里,韩员外便轻轻地下树,悄悄地溜走了。
讲完这一切后,韩员外愤愤地说道:“这个叶秋雨,真不是东西!今天跑来威胁我,最后,她还真的去衙门告了我。”
丽滋笑着解释道:“叶秋雨没有告你,我们个个都是办案高手,查到你这里来的。”
听了这话,韩员外的怒气才消了一些。
离开韩家后,众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思,没有人作声。
傅邦宇暗想:藏宝图被何克木拿去了,生辰纲的事我就不用操心啦。只是,这个何克木,行事未免太过毒辣,完全没必要杀光史员外全家嘛。
展雪琢磨道:如今甄小幺名声极大,传闻何克木投靠了甄小幺,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现在没有真凭实据,也动不了甄小幺,再说,天眼湖也不归我们管,我们只能给那边的官员通通气、吹吹风。
白浩弘思忖道:野史上记载,建炎四年中,甄小幺聚众造反,现在应该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天眼湖那边的官员腐败不堪,要是派人去捉拿甄小幺,恐怕是有去无回。如果要对付甄小幺,估计会大费周折。
丽滋心中则在想:生辰纲显然是没戏了,不过,通过这个案子,我认识了绣女叶秋雨。我的设计是一流的,只是刺绣技术还欠火候,需要深造磨练。若是刺绣水平提高了,我就绣一个枕头套给白大哥,让他每天睡觉时,都贴着我的刺绣入睡。说干就干,我明天就去找叶秋雨学刺绣。
次日一早,丽滋出门去找叶秋雨,她来到叶家,敲了敲门,又喊了两声,见里面没人应声,便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很凌乱,被子也没有整理,丽滋摸了摸被子,是冰凉的。
丽滋暗叫奇怪:看样子,叶秋雨深更半夜就出了门,她干什么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