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喊出了自己的口号,其余众人也跟着呐喊呼叫起来,很显然这些读书人都是以顾文马首是瞻的。
常言道,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作为罗山县乃至整个信阳府,最具有代表性的士族之家顾家,秦石早就有所图谋了。只不过,他一时之间没找到机会罢了。现如今,顾文正好给自己送上了这个机会。尽管,顾家举家搬迁到了应天府,那也丝毫不能够改变秦石的想法。
“既然,顾文如此对抗朝廷,那顾家就灭了吧!”
秦石心中这么想着,口中的言语,也变得凌厉起来:“顾文,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剃不剃发?”
“我等百余位书生,绝不剃发!”
秦石的话问出以后,众多书生,竟是不约而同的替顾文回答了起来。此刻,顾文站在书院大门前的石阶上,嘴角挂着笑容,就像是在嘲讽秦石一样:“清狗督学,您可听听,这些学子的心声,正是在下的。若要剃发,除非他清贼对我汉家儿郎赶尽杀绝!”
“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
秦石闻言,一甩衣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自己已经给顾文留下了退路,他却不珍惜,那自己只能翻脸不认人了。
“从今往后,这罗山书院与你再无任何关系,请你这只清狗离开!若是不然,我等拳脚无情!”
顾文等人再次对秦石进行威胁,这一下,秦石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他早就料到,有人会把自己骂作清狗的。毕竟自己所做的事情,的确是让这些愚忠之人厌恶。
老百姓们没有读书人那么多心思,因此秦石替黄阁出主意,以购发之名替代剃发之意,自然而然的就能促使信阳府百姓们接受剃发。然而,这些读书人死守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的理念,自然会对秦石这般态度。
在他们看来,此刻的秦石,已经不配称为孔孟弟子,更不能用读书人来称呼他。
“哼!”
这一次,秦石没有进行反驳,而是一甩衣袖,便是离开了罗山书院。此刻的他,心中已然升起了杀机。
回到知府府衙后,秦石将罗山书院中的事情,禀报给了黄阁。眼下的事情,已经很明显,因为购发的办法,百姓们剃发,而正因为剃发的原因,导致了读书人不剃发。百姓们自不必多说,唯有如何解决读书人的问题,摆在了两人的面前。
“此事,你该如何?”
黄阁站在府衙门口,望着进进出出来剃发的老百姓,小声询问着秦石。此一事,他知道难办,没想到会这么难办,更是没想到读书人反对的声音会这么高,甚至是要把秦石这位督学赶出罗山书院。
实际上,黄阁有些担心,读书人一旦发生民变,那就不好收拾了。
“我们这里形势艰难,难道别的地方就容易了?南阳府早先不是比我们先出台剃发令吗?当时不是闹过民变,死了几十个人。黄大人不必太过担心,等到第十四天的时候,我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剃发令的期限是十五天,秦石要第十四天拿出交代来,自然是有着他自己的打算。因为根据顾文的说法,那些书生都是不会去剃发的,那他倒要看看,这帮书生能不能做到,到了第十四天自己所做的事情后,他们又会怎么样?
“不好了,大人,您刚走,他们就在那里说您娶了一个叫做刘胡氏的寡妇!”
正当秦石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就有下人再次前来报告罗山书院的情况。
听到这个消息后,秦石心中已然很坦荡了。这很明显是顾文散播出去的,既然如此,那就拿顾家开刀吧。
“此事,请大人全权交于我处理!”
秦石没有理会下人的报告,而是向黄阁伸手要权。
“这是你们读书人的事情,理应由你这个督学来处理。当然,你处理不好,那到时候再说。若是处理得好,这就是你的大功一件。”
信阳府目前的状况,随着剃发令的颁布,老百姓们没有什么异议。毕竟官府肯出银两。可是,那些读书人就不一样了。
其后的时间,秦石便是告辞了黄阁,他知道黄阁这是答应了自己,因此做起事情来,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屠一家而儆全府!”
回去的路上,秦石的脑海中想到了这么几个字,当然在后面的几天时间里,他也是这么安排的。
三月二十九日,距离剃发令颁布已经十四天了,这十四天之中,罗山书院中不曾出现秦石的身影。
“这秦石已经许久没来过罗山书院了,想必那一日我将他骂了回去后,他心中想清楚了,觉得自己愧对孔孟夫子了!”
顾文准备离开罗山书院的时候,与众多学子告别,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这么一说,我确实不曾见到他的身影,就算是在知府府衙那里也没有看到过。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全府的老百姓们,剃发都剃得七七八八的了,我们不剃发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我可是听说了,南阳府有几个学子因此闹事,最终被关进了大牢里!”
“怕什么?信阳府的学子那么多,难道他把我们杀了不成?”
顾文一听有学子说这样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身为汉家儿郎,就应该有骨气!剃发,那是永远不可能的!”
说罢,顾文就离开了罗山书院,回到家中,已是黄昏时刻。由于顾家已经大部分搬迁到了应天府,因此家里比往常空荡了许多。
“母亲,二弟,我回来了!”
与往常一样,顾文回到了家中,就呼唤着自己的亲人。
“公子回来了?”
当然,家中留下来的仆人,见着顾文回来,都纷纷向其打声招呼。
黄昏散去,夜深之时,罗山县中,街头犬吠,一队士兵,正快速行进着,直奔顾家而去。
月上中天,已然子时,领头的将军,一脚踹开了顾家的大门。
“今有顾家长子,未从剃发之令,依据皇旨严肃,视为不忠!来人啊,顾家的不论男女老幼,通通给我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