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爷,让你们久等了。”那五十多岁的男人弯腰致歉。
“别那些虚头巴脑的,有没有新东西啊,没有,咋们就走,”看戏的是大爷嘛。
“有啊,有啊,小顺子来。”
小顺子便是那师弟,只见他在地上摆了三个茶碗,每个茶碗上放个木球,拿了一个四条腿的凳子,三条腿放在三个木球上,一条腿悬着,地上又放了一个茶杯,茶杯里面是满满的凉水。
只见小顺子站在了凳子上,五十岁的男子道:“弯腰!”,小顺子便弯下腰来,叼住那个茶碗,两只手都展开,在他的两只手都放上一个茶杯,都是满满的凉水,那小顺子竟然凭借功夫,一滴水都不洒。
“好,今个好。”刚才囔的那个人,此刻也叫起好来,那小顺子的师兄就拿着一个碗儿来要钱,逛了一圈那个碗竟然有一半满了。
五十岁男子看着收上来那么多钱,正欢喜着,却听见人群后面传来了一声“小赖子,你说的那个表演就在这儿啊。”
人群被轰开,只见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那个公子看着五十多岁的男子道;“刚刚就是你表演的?”
“不是我,是他,我的徒弟。”那五十多岁的男子指着小顺子,眼里充满了骄傲。
“哟,这还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了,也好,刚才演了什么,现在就给我表演什么,把爷看开心了,赏你一百两银子。”
“好,小顺子,来吧。”
地上还是摆了三个茶碗,每个茶碗上放个木球,拿了一个四条腿的凳子,三条腿放在三个木球上,一条腿悬着,地上又放了一个茶杯,茶杯里面已经是满满的凉水,小顺子站在了凳子上。
只听五十岁的男子道:“弯腰!”,小顺子便弯下腰来,叼住那个茶碗,两只手都展开,在他的两只手都放上一个茶杯,都是满满的凉水。
那公子叫起好来,不过小顺子的师兄心里却急了,因为他看小顺子的神色已经不对了,脸上冒着汗,不是肚子吃坏了吧。
果然如此,只见小顺子的身子突然一抖,除了嘴上叼的哪一个,其它两个都摔在了地上。
那公子见了,立马把要给的钱收了回来,道:“什么狗屁,也敢拿来消遣我,砸了,都给我砸了。”
手下的家丁拿起棒子开始砸场子,五十岁的那个男子跪下来苦苦哀求:“这位爷,这可都是我们吃饭的家伙,您老行行好。”
那公子如何肯饶,依旧是指挥手下,把他们那些用具砸了,那些都是变戏法的玩意,是那男子那么多年攒出来的,一件又一件被砸,宛若割掉心头肉那样的痛。
正在陆钟看那些人打砸的时候,小顺子的师兄拿了一把剑出来“各位大爷,我是小德子,今儿我来吞这把宝剑,不成,我死!”
那公子让手下人住手了,众人的眼睛都看向小德子,他手里那把剑约有一米长。
只见小德子把头一仰,右手把这那把剑送进了自己的口中,那剑从喉咙一路穿下去,直到小德子的嘴上面还剩一个剑柄。
看戏的公子鼓起掌来,小德子听到四面八方的掌声,心里无比的满足,今儿我也成角了,然后他把剑在慢慢的抽出来。
他的心里满是高兴,他从来没有表演的这样通顺过,那剑进入自己的身体,自己竟然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恶心,他有些嘚瑟了,却看见自己的师父,自己的师弟眼里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这才看见自己剑上淋漓的滴着鲜血。
明明一点都不通,为什么会有血!小德子不敢置信,但是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识。
眼看小德子躺在了地上,那公子也不多说话,转身走了。
人群一见有人死了,都散了,但陆钟还站在这里。五十岁男子一摸小德子的鼻子,发现气已经断了,这才确信他已经死了,抱着自己的小德子的尸体嚎啕大哭,小顺子也抱着他师哥哭。
陆钟往碗里丢了二两银子,那小德子的师父知道是衣食父母,忍着眼泪不哭,道了一声谢。
陆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道;“买口好点的棺材。”转身走了,可转身没多久,陆钟又把头转了回来。
他看见小顺子的师父突然不哭了,对着小顺子吼道;“让你看戏,让你看戏!”拿起手就往小顺子屁股打。
这一打不要紧,那小顺子今日的肚子是坏了,那里面藏的许多污秽都被打了出来,小顺子的师父看着自己是满手的臭黄,抡圆了照着小顺子的脸就是一下:“叫你乱吃。”
师父打得虽然那么重,小顺子却一声不吭,因为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师哥,他问心有愧。
陆钟看着那副血和屎交错的发面,也说不出什么滋味。
大概这就是人生无常,小德子已经永远活在时间里了。
只是陆钟还是一个活在现在的人,他还得往前走,只是他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浑浑噩噩地走着,那天渐渐暗了,一轮雪白的明月从东边的山上满满升起,竟然吹得这夜那么的冷。
陆钟所处的地方,偶尔会有几个人路过,陆钟的肚子有些饿,还好前面就有一个摊子,有一个老伯在温酒。
陆钟要了一碗酒,问有些什么吃食,老伯道:“有板面。正定正宗的安徽板面。”
路钟就要了一份板面。那老伯手打的功夫很好,能听到面条撞击的声音。
好听就是好面。
板面冒着热气被老伯端上了桌子,牛绒味很浓,很香,吃一口,浑身舒畅,逛了一天的疲惫一扫而光,只可惜没有辣椒,失去了灵魂。
不过陆钟却发现那暗处有双眼睛看着自己,陆钟也看着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显然也看到了陆钟的眼神,从黑暗里面走了出来。陆钟看出来,是一个女的,她的眼睛很亮,并不十分漂亮,脸很干净,衣服却有些脏。
她的眼睛看着陆钟,说道;“相公,可以赏我一碗面吃吗?我可以陪你睡觉。”她的声音很轻。
陆钟看着老伯道:“给她一碗面。”
风是更冷了,道路上竟然没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