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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乔迁之喜

日月共天 讯越者 5350 2024-07-06 15:29

  那位太监却是个有礼貌的,问道:“请问咋们的解元郎在不在这里。”

  原来不是找我的,陆钟心的石头稍稍一放下,他道:“他不在,已经回南京了。”

  那太监正是赖恩,听得解元郎已经回南京了,接着道:“那请问鄞县的陆釴在吗?”

  “回家娶亲去了,也不在。”

  “王相呢?”

  “也回去了。”

   怎么都不在啊!赖恩心里觉得不甚高兴,这一场鹿鸣宴没有前三甲,也能叫鹿鸣宴?

  看着陆钟,赖恩问道:“你莫不是这鄞县的陆钟?”

  “是。”陆钟也不好阴霾,骗锦衣卫?那不是毒药吃拧了吗?他还想多活一会儿呢。

  “原来是陆举人,我们这有请,明天在西湖那边有鹿鸣宴,这头名可有我们张公公的赏哦。”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还想着怎么靠近张永呢,这真是瞌睡了送枕头,来得及时,陆钟笑纳了:“多谢美意,我一定到。”

  看陆钟接了请帖,那赖恩也是一阵高兴,这还是送出去的第一张请帖呢,好歹是前十名,这也有些分量不是?这是时间匆忙,来不及细说,马不停蹄又去找下一家了。

   这一次能省多少钱呐!陆钟感觉自己兜里的钱是更多了,也不免要去租个大房子。为什么是租呢?因为陆钟还要去赶考呢,当了官还是要看所任地的,故而只是要个临时居住的地方,那可不就得租个房子吗?

  租房子要找中介,从来如此。找个良心好中介很不容易,但还好陆钟认识范闲,范闲是现在值得信任的人。

  范闲千挑万选,刚好有个房子够体面,在西湖怜忠祠旁边,怜忠祠也就是于谦的祖居。

  陆钟很心动,只是听范县的描述,就打算两层小楼五十两银子租了一年,很贵,往日他是绝对不敢租的。可怎么说兜里有钱,多贵不嫌呢。靠近西湖,人杰地灵,这个地方真的很舒服。

  到了实地一看,便见到一楹五间、坐北朝南的青砖乌瓦房,墙面粉刷的雪白干净。一排花格长窗架在青石窗槛之上,房里都是隐隐穿过的阳光。

  再看这院子有五丈见方,地上用青砖铺就,冲洗的纤尘不染。除了北角一颗刺天的枣树,和树下的石桌石凳外,再没有其它赘物,显得分外轩敞,这样的二层小楼,主人却为何要租呢?

  见了面才知道,这房屋的主人是个败家子,喜好赌博,他爹在的时候,多少还能规劝规劝,他爹死后,便败的一塌糊涂,听到他要租这个房子的时候,那个败家子还嫌弃陆钟做人不爽利,干脆一起买了得了。

  陆钟当即就遥遥头,他看这败家子的样子就知道没多久,这败家子一定会把这房子贱卖给了他的,到时候买岂不是更便宜?签了房契后,那败家子走了,看他那副绣花枕头的样子,想来还是要去找姑娘的。

  到时候再多给个一两五钱的,就当是发善心了。陆钟再进去一看,了不得,还有假山洗水,虽也不大,也有文人之趣。只见一柱假山紧贴东墙而筑,山腰垒上,植以花木,虽仅方寸之地,却也有天然之妙。再看园内种植翠竹百竿,微风吹起,竹影斑驳,山的西边有一道浅浅的流水,更添景趣。 不暇细看,将大门层层锁了,雇了辆马车去了解元楼,要搬家嘞。

  去了解元楼,周利发一见陆钟,问道:“搬家了?”

  “是啊,总这么住着,不是办法。”

   周利发道:“也是,你已经是举人了,再在这住着算怎么回事。”

  “掌柜的,账房找到了吗?”

  “有一个,是秀才,很年轻的,我觉得还不错,说着是今天来的。”周利发道。

   陆钟点点头,只见周利发的眼眶红了,“掌柜的,我以后还回来。”

  掌柜把手往眼睛一摸,道:“没事,最近就是老眼睛疼,找郎中吃服药就没事了。”

  陆钟点点头,只是笑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眼看着香菱、孙固和孙婉儿把行李打点好了,那马夫问得急。

  陆钟转身迈开脚步,即将告别这生活了多年的咸亨客栈,大约三步以后,陆钟回头道:“掌柜的,再见,再见。”

  周利发也挥手告别,此时那个要做账房的秀才也来了,是白白净净,瘦瘦小小,方巾阔服,看着斯文。

  陆钟看着那个秀才,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忍不住要说一句“未来是你们的。”,只是这话却没有出口,那赶马的车夫一鞭子抽下,马已经远走了,陆钟这才放下帘子。

  马车手的技术并没有很好,车很晃,车里的人四目相对,陆钟不愿多说话,香菱等人自然不敢言语的。孙婉儿曾经担心陆钟考上了举人就看不上她了,

  这次见陆钟带上自己自然是内心欢喜。而孙固却想着自己家乡那边的举人老爷是怎么样的威风,自己跟着陆钟,以后便可以仗势不被别人所欺了。

  不知咽了几口口水,那车终于到了西湖旁,到了那两层小楼。

  孙婉儿和孙固张大了新奇的眼,这么好的房子,他们可是没有住过,只是不喜这假山小溪,觉得小家子气。香菱当日也见过李府的,只是没有细赏,便讨了出去,只是进了第一层的房间,是窗明几净,有些地方的瓷器,用具看上去都被主人翁拿走了,书架上还有一本书,香菱没看几眼,就绯红上了脸。

  陆钟一看是大名鼎鼎的《如意君传》,写的是武则天的事情,是金瓶梅和***等一众奇书的祖宗。

  看不出来,那败家子竟然还是个文艺青年,书桌对着窗户,看去有段矮墙,种的几株竹子潇潇洒洒,天光照射于庭院就像玻璃和云母那样透明,秋风清爽,身在这清凉世界,生出了些永恒的意味。

  江南的秋天,叶子还不落,绿得旺盛,树下还有浓荫,陆钟搬来一把藤椅,坐在了浓荫下,摇摇晃晃,闭上了眼,感受着天地山川的呼吸。

  太阳缓慢的移动,慢慢找到了陆钟的眼,却很舒服,不一会儿,陆钟却感觉阳光被挡住了睁开眼只看见孙固和孙婉儿齐齐跪下,手里举着一张纸。

  陆钟这还奇怪,拿起纸一看,是他们两个的卖身契。

  孙固和孙婉儿一齐跪下道:“恳请老爷把我们两个手下。”

  原本想着给他们自由,他们却以为自己把他们当做了零时工,现在是想要个编制了。

  好吧,陆钟收下了卖身契,孙固和孙婉儿一见,和香菱对视一笑。

  陆钟道:“起来吧,你们找个凳子也坐一伙儿,这个地方还挺舒服的。”

  孙固连忙去找,寻来三个凳子,和香菱、孙婉儿纷纷坐在陆钟旁边。

  陆钟一看她们三个坐下,便又闭上了眼。

  舒坦~

  可舒坦了没多久,却听到了一阵肚子叫的声音,陆钟猛的坐起来,四下望去,才见孙固是不好意思的摸着头。

   “我去买些吃食来,你们待在这里就不要动了。”陆钟拉着孙固出去寻食,因为房内有女眷,又是层层锁门。

   陆钟抬头一看这里的匾额上写着“小东楼”三个字,哈哈一笑的走了,把孙固弄了个不明白,小,东,楼,有什么好笑的,但看见陆钟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从主总是没错的。

  问了行人,才知道不远处有个三元楼,是杭州府里顶好吃的酒家,走了几百步,总算看见了,那酒楼果然是生意极好的,陆钟看着样子点了几个菜,也让孙固点了几个菜,当然是外卖,不是堂食,只是要多谢银子,陆钟现在也不缺钱。

  店里的伙计一听是送去小东楼的,便也了然了,说可以吃完月底结钱,陆钟连忙说自己是租小东楼的,要是算了冤枉钱,可不好的,那伙计点点头,记下了。

  因为现在生意很好,要等的时间还漫长的,陆钟又带着孙固去买了些点心例如晶饺、烧卖、绿豆饼、扁豆糕、蜜橙糕、韭盒、春卷的,就回去和香菱,孙婉儿吃去了。

  大约黄昏时候,那三元楼的外卖到了,用的是银碗,象牙筷子,好不奢侈,各色菜肴琳琅满目。

   先从炙子骨头开始,其品相色泽红润,肉的一端与骨头相连。

  取的是猪肋骨肉,除尽肥膘,用刀斩成数块,那这三元楼特有酱料腌制,再用木炭炙烤,用的是松木,边烤边刷上辣酱油,既保其鲜味,又增了些许辛辣口感,这辣味是用花椒大蒜这些弄出来的。

  只需火烤小半个时辰,便可食用,味入纹理,软嫩鲜香。盘中还铺有些许葱段和生萝卜片,将其夹入骨头间与肉同食,才是真正的妙手。

  陆钟啃咬了一段骨头,才觉油腻,又夹了筷索粉来去去这口里的油腻。这白白的索粉实际上便是粉丝,一口尝去,陆钟觉得这粉丝与平日里尝到的寡淡之位大有不同,鲜活筋道,隐约带着一股不属于它的荤鲜味。再瞧瞧,上面沾着些黄色粉末,一闻,该是蟹粉。再尝尝,肥腴滑腻,应该用的是前一年秋风起时的蟹粉。

  陆钟从前就听周利发说过,蟹拆壳后,只取精华膏黄,一只不足一两。加上姜末、盐、胡椒调和,放入坛中,七天换一次水,连换七次,去腥去膻。再装入细瓷坛埋入土中,来年春天取出,最当配索粉一类无味至极之物,一小勺便胜却无数,只是从来没有吃过。

  还有白肉胡饼,铺在银盘中的油纸上,白肉切成大块,肥瘦兼有。胡饼个大体厚,用刀在其中划上一口,将肉嵌入其中。

  陆钟本以为此物味同嚼蜡,入口方觉肉汁饱满。煮白肉的汁水用的是猪骨熬的高汤,再放入各种调味料以及白果、银耳,让肉味中多出些蔬果鱼鲜之感,荤中素味,乃是极品。

  最绝的是其中的一道淋油鸡,用剁成几块的生鸡,拿热油反复浇灼,一熟,就放在一尺二寸的白玉盘上,用花椒盐站着吃,皮酥肉嫩,不能停口。

  一干人等越吃越兴奋,反倒冷落了桌上的一碟枣塔。待酒足饭饱后,才发现它的存在。拿起枣细细端详,拇指大的枣已被挖去了核,填上了桃仁、杏仁、松子、葡萄干等,顶端用蜂蜡糊上。夹一颗入嘴,已然品不出枣子的味道,再嚼嚼,却发现味道交混在其间,各种层次的味道,连绵不绝。

  一餐饭吃下来,吃的不亦乐乎,就当是乔迁之喜了。那伙计是回去了,又来这里看看,这餐具还要回收的,象牙筷子,真当东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陆钟结了钱,一百两银子一顿,一百两银子画的也不知值不值,拉出来就没了,但确实是很高兴的。

  陆钟站在庭院里,只见 秋月高挂,凉风时来,树影多状,珊珊可爱。

   明日便是鹿鸣宴了,给张永留下好印象,这李瓶儿进宫就有保障。

  可要是张永不待见自己,那该这么办呢?

  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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