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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失守

锦绣河山录 老山辰芒 3612 2024-07-06 15:29

  秦马被掳当天晚些时候,锦衣卫驻地,蒋虎斌换上便装回手正要关门,顾晓阳如疾风般闯入:“大人救命!”

  蒋虎斌回身,顾晓阳已跪在石阶下,他走下石阶将顾晓阳拉起,只见其胸前及两臂各有一处伤口,不禁问道:“你这是如何受的伤,发生了什么事?!”

  顾晓阳隐去秦志冠向马森寻仇一段,只说秦志冠找马森有事相商,反被一伙歹人劫持。蒋虎斌一听不敢怠慢,火速召集准备下值的属下聚在堂中,另派一名力士赶去青州府衙报信。不多时,马文彪带着陆先生和赵思诚匆匆忙忙赶到,他的脸上尽是焦灼之色。

  双方见礼,马文彪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蒋大人,可知这伙歹人的身份?”

  蒋虎斌示意顾晓阳,后者忙道:“马知府,令公子被掳时我也在现场。虽然与对方交战回合尚短,但我与其打交道良久,对方所使的是王家刀,”他小意地看着马文彪的神情:“王家刀起源于临莒县,虎头帮初创时王门便纳了投名状,如今帮内会拳脚的都会使得几手。”

  蒋虎斌补充道:“再者如今敢和锦衣卫、官府公然作对的独此一家,因此我们将这伙人锁定在虎头帮。”

  马文彪脑子嗡嗡作响,身子禁不住趔趄了一下,陆先生一把扶住了他:“大人。”

  马文彪挥挥手,强自镇定下来:“蒋大人,可商议出了营救之策?”

  蒋虎斌摇摇头还未说话,顾晓阳抢上去道:“禀告二人大人,我已知会同队力士沿南门追了出去。”

  马文彪的眼神明亮起来:“哦?”

  顾晓阳道:“这伙歹人作案后,必定会出城逃离,金德坊临近南城门,我想对方可能会赶在城门落锁前自南城门逃回山中,因此我已命力士去南门详加盘查,按现下的时间计算,想必他们已经追到官道上了。”话至此处,向蒋虎斌抱拳施礼:“未及禀报百户大人便私自部署人马,请蒋大人治罪。”

  蒋虎斌赞许地点点头,锦衣卫几年时间都未找到虎头帮贼巢,如今这横来一笔却极有可能一举中的,遂了多年心愿,便道:“事急从权,无妨!”他的心思一动,看向顾晓阳,顾晓阳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马文彪急道:“如此,我们也去南城门等候消息。”

  南城门,夜幕降临,灯秋火把却将此地映得亮如白昼,城楼上的军士见一队人马风驰电掣自官道而来,忙高声呼喝:“切勿靠近,不然放箭了!”

  城门楼里假寐的一众人被惊醒,匆忙奔到垛口处查看,只听城楼下的人马高声回应:“某乃青州府驻防锦衣卫,速开城门!”一枚腰牌被领头人扔上城墙,顾晓阳一个箭步抢过去捡起,只见火把照耀下,写着:锦衣卫力士杨显达。

  顾晓阳大喜,吩咐城内军士:“开门!”

  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开启,杨显达一马当先冲了进来,他翻身下马直奔甬道而来,几个纵跃上得城墙,撩衣服跪倒:“参见诸位大人。”

  马文彪经过几个时辰的煎熬心神俱疲,是以落在了人群后,只听队伍的前方蒋虎斌道:“怎么样?”

  杨显达道:“回大人,秦总旗遇袭时间是酉时,我等率人盘问过南城门军士,此后至城门关闭期间,所幸只有一辆马车出城,”马文彪不解地看向顾晓阳,顾晓阳解释道:“若想将秦大人和马公子运送出城,需要马车或粮车这类可方便栖身的载具,是以我便命力士专注于此点。”

  马文彪点点头,挤到蒋虎斌身旁,急道:“可寻到了秦大人和马森?”

  杨显达道:“我率人尾随在这伙歹人身后,但对方极为警觉,我们只能远远跟在身后。如此跟了二十余里他们便进了山,但因山中雾气过重,我们还是跟丢了。”

  马文彪和蒋虎斌对视一眼,马文彪的脸上难掩失望,但蒋虎斌却不动声色:“把地图拿过来。”

  城门楼中,蒋虎斌粗大的手指在地图上摩挲,城南二十里大青山,由十二座山头组成,如今看来虎头寨就是在其中一座山头上。他皱紧眉头:“勤培,去年十月此处不是由你负责搜查过吗?”

  高勤培的脸色有些尴尬:“因山中湿气过重不适宜居住,先前进山时,才过了两个山头因前方迷雾重重便放弃了,没想到竟然是灯下黑。”

  蒋虎斌蹙着眉头看向高勤培,高勤培赶在两人目光接触前低下了头。蒋虎斌不再多说什么,少倾一丝喜色出现在他的眼中:“如今看来,久寻不着的贼巢便是在此间,”他双掌互击,发出清脆的响声:“集齐人马,随我搜山!”

  草籽山虎头寨,何炳天仰脖喝下一口酒,重重地顿在桌子上。卢占奎探头进来:“嫂子不在?”

  何炳天哼道:“她没事来前山作甚?”

  卢占奎嘿嘿一笑,显得有些猥琐:“大哥,大嫂武人出身,性格刚烈,人前说话不照顾你面子,但心眼是好的,你就不要和她置气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何炳天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若不是看她是女流之辈,老子早大耳刮子伺候了......”

  卢占奎从桌上抓起一把落花生剥去外壳放在嘴里嘎嘣嘎嘣嚼着,他的眼神闪烁着:“想当年大哥起事时大半都是您那老丈人从老寨中拨的兵马,虽然老爷子已病逝多年,但老寨中的人还是习惯听令于老太太的,大哥万万不可为了置气,造成了两家的隔阂。”

  何炳天嗨了一声:“我那丈母娘天性跋扈,说一不二,你大嫂倒是和她学了个十足十......”

  卢占奎笑笑:“大嫂今日找你何事?”

  何炳天道:“还不是要和官府和谈一事?这些年老调重弹,听得我耳朵都生出了老茧......”他眼里略过一丝烦躁:“当年起事时,老太爷就不太同意,老爷子疼闺女才上了咱这艘船。老爷子死后,老太太一天到晚聒噪不已,所说不过是原来老寨仍讲究替天行道、劫富济贫——但如今世道大不如前,寨中之人若不干点营生,怕是连肚子都填不饱了。”

  卢占奎举起杯与何炳天将酒饮了,眼珠转了转:“南边又来人催了,咱们怎么回复?”

  何炳天想了想:“不回!这是拿咱爷们当枪使呢,你看不出来吗?”口气有些不善,但卢占奎似已习以为常,也不着恼,只是点点头:“地笼中两个人怎么处置?”

  何炳天的恨意从眼中奔涌而出:“光霖惨死在青州府,我恨不得生啖马文彪血肉以削我心头之恨。既然抓不到老的,我就拿小的开刀......”

  卢占奎将酒给何炳天满上:“那个张自武呢?”

  何炳天迟疑道:“这个人我拿不准——今日用刑的时候他的手极稳,下午老吴回我马森看起来伤势虽重,但下手极有分寸,没有产生一处致命伤。”

  卢占奎惊讶道:“能对司刑之法掌握如此深刻的,不是公门中人就是同道之人吧?”

  何炳天摇头道:“且看他以后的表现再说吧。”

  夜黑人静,后山昏暗的囚室中,马森一声呻吟从昏迷中醒转过来,在他清醒的一瞬间,疼痛感像潮水一样覆盖他的肢体,他咬着牙关兀自忍耐着。

  旁边囚笼中冷不丁传来秦志冠的声音:“你右手边有郎中留下的药碗,不想死的话就喝掉。”

  马森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的他伸出手摸摸索索果然寻到一个药碗,碗中汤药已凉透,他一饮而尽后抹抹嘴:“我以为我已经死了。”

  秦志冠没有回应,良久后方才问道:“你为什么帮我打掩护?”

  马森叹道:“我们毕竟是一路人,我不想看到你被匪徒所害。”

  秦志冠幽幽地道:“因为你想活,被掳走的消息只有我那小兄弟知道,咱们俩的命都着落在他身上。留着我你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我死了,你怕他迁怒在你身上,”他语含讥诮:“马知府为人忠厚,怎么生下你这么个虚伪奸诈的小儿!”

  马森被说中了心事,一张脸顿时火辣辣的,好在夜色浓厚,囚室中伸手不见五指,他反唇相讥道:“想活命有错吗?若是你不想活,自可以向何炳天透露你的真实身份。”

  秦志冠道:“所以为了活命你就害死了刘健?”

  马森自认为这件事做得极为隐秘,实未料到秦志冠竟然道破此事,一瞬间心神失守:“你......你怎么知道?”

  这句话出口几乎等于承认了刘健身死皆由他而起,秦志冠冷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的声调忽然转急:“我知道的远比这些多,马森,巧儿是怎么被你害死的!”

  马森咬着牙关才能压制住颤抖的肌肉,对于这个问题他决定采取沉默的态度应对。只要他沉默到有人能解救他们的那一天,此事也就不了了之,而他也自信不会再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给秦志冠逮到机会。

  黑暗中传来“哗啦”一声,似乎是门锁被撬动的声音,他有点慌神,忍痛将身体向角落里靠去。又是“哗啦”一声,一个人影冲入囚笼准确地向马森扑过来,马森吓得魂飞魄散,嘴巴张开刚想喊叫便被一张大手捂住,随即胸前伤口被人按紧,他疼的浑身颤抖,秦志冠的声音如炸雷般出现在耳边:“说!不说我他妈玩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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