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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九龙聚兵 紫微抚军

李渔三顾金华山 李因上 8082 2024-07-06 15:29

  “仙侣哥哥,焚书的便是那位将军。”曹氏指向城头指挥将领,正是监司王雄。

  “站住,你俩是何人?”城门兵士拦住两人。

  陈子龙的亲兵紧随身后,示意放行。李仙侣两人登城门,受亲民引荐。王雄见来者是一个书生,态度有些许傲慢。

  “书生能歌善舞乎?给将士助助兴。”王雄眼里的书生,与女子无异。

  “不能,唯能作诗助兴!”李仙侣道。

  “即吟之!”

  “始信焚坑非两事,世间书尽自无儒。(《吊书四首·其二》)。”李仙侣双眼直视王雄。

  “此为何诗?你说我就如同秦始皇焚书坑儒?”王雄听完,气得胡子翘起。

  “我所书手稿,尽为大人所焚毁……”他又吟诵道:“心肝尽贮锦囊中,博得咸阳片刻红。终夜敲推成梦呓,半生吟弄付飘风。文多骂俗遭天谴,诗岂长城遇火攻。切记从今休落笔,兴来咄咄只书空。(《吊书四首·其四》)。”

  “国事之坏,尽由儒生与图书所起。许都为一介书生,姚孙棐县令亦为书生,书生干尽天下坏事。因此将城中所寻书籍尽入灶煨,付之一炬。以示战心!”王雄倒也言之成理。

  “书生可误国,亦可救国。”李仙侣晃动背上青莲剑。

  “城中有剑之人甚多,不缺你一个。你可效仿汉末孔明,在城上弹琴,大摆空城计,以迷惑敌军心。”王雄有意奚落李仙侣,不想分派他任务。

  李仙侣见自讨没趣,便偏安一处城墙角。

  “莺璐,城下之人,可曾认识?”李仙侣指着白头军为首之人,正是许都。

  “鹿田寺讲学的……”曹氏看着此人,非常眼熟。

  “观景先生!”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李仙侣想起来了,观景先生确实是姓许,只是从未透露名字。原来他在山中早就习得《太乙金华宗旨》。也难怪,他所变之戏法如此娴熟。

  “此人常年在金华山讲学,只为招兵买马,吸纳名士,帐下人才多为鹿田寺儒生。”王雄见两人认得许都,便也说起此人。

  李仙侣环视白头军中,确实有许多熟识面孔,皆为昔日同窗。

  “天徒先生,你若替本尊斩了身边狗官。本尊便封你为大学士,与昔日李白同官同级。”城下许都已然认出李仙侣。

  “切勿听信妖人胡言乱语。”王雄生怕两个书生里应外合,军心不稳,心中有几分忌惮。

  “大人尽可放心!”李仙侣取下剑,给身后兵士保管。

  “观景先生为何起兵至此?”李仙侣问道。

  “大明已无药可救。黄天已死,白帝当立!全国各地义士,纷纷揭竿而起。李自成建立大顺政权,年号‘永昌’。大明实则景观高塔,地基早已被侵蚀,摇摇欲坠。本尊常观其景,如今欲变其景。”许都拔出身后赤松剑,欲做法。

  “唯见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不见白帝救世之功。”李仙侣观四周景象已变,乌云密布、天雷大作。

  “天兵营助本尊。”许都大喝一声。

  此时,天上降下无数天兵天将,声势宏大,吓得官军屁滚尿流。陈子龙、李大开军中战马受惊,骑兵连连落马,被战马踩死者不计其数。

  “莫非,观景先生已成仙了?”李仙侣看向身边王雄,已成热锅之蚁。

  “放箭!”王雄下令射杀许都,以除妖法,稳军心。

  箭矢飞至半空,皆失去冲力,急转向地面下落。

  “莫非,大势已去……”李仙侣想起这些天的努力,似乎都白费了。

  “仙侣哥哥,你是仙之侣、天之徒,不必怕观景先生的戏法!”曹氏说道。

  “戏法!对,这是戏法!”李仙侣想起观景先生,当年在山中向自己介绍所变戏法。

  戏法唯迷惑观者双眼。倘若,观者不看戏法。戏法皆会失效哉?李仙侣将心中计策告知王雄。王雄将信将疑,因暂无破解妖术之法,只得许诺他试行此计策。

  “众将士可依我计策,蒙上或闭上双眼,再射弓箭。眼前幻象可破矣!”李仙侣奔走城墙相告。

  不多时,城下便传来哀嚎声。有白头军兵士中箭了。幻象无非是将城外树木、石头幻化为兵士;将兵士幻化为树木、石头,使得官军将弓箭尽数射向树木与石头。

  城上官军一旦蒙上双眼,便不再看城下幻象。箭矢犹可乱落至敌军中。

  “甚好!幻术可破。”王雄大喜,对李仙侣刮目相看。

  “仙侣哥哥,城外兵士短兵相接,无法蒙眼作战。”曹氏指向陈子龙军中,说道。

  “蒙眼的弓箭手,射箭命中率也太低。”李仙侣思来想去,怎样根除幻术。

  “观景先生所学乃《太乙金华宗旨》,我所学亦是《太乙金华宗旨》。然则……”李仙侣寻见持剑兵士,抽出青莲剑。

  “天兵天将,听我号令……”李仙侣大喊道。

  唯见城下幻象,皆静滞不动。

  “速速散去,莫干人间之事……”李仙侣呐喊声尽,所有幻象皆化为乌有。

  官军士气大震。三十六岁的陈子龙正值壮年,头戴白银狮子盔,身披亮银甲,手握龙胆枪,颇有虎将之风,领骑兵朝东突围白头军。

  参军李大开与陈子龙年相仿,手持青龙偃月刀,胯下赤兔马,率一支骑兵,反方向朝西突围白头军,以防止敌军摆出八门金锁阵。

  骑兵冲杀在白头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白头军见官军骑兵,早已让出空地,如闻风丧胆。

  白头军聚兵十万,排兵布阵延绵近十里。官军骑兵突围半晌,仍旧位于包围圈,有单军作战之势。

  “正想斩杀你二人,没想到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天兵营幻象虽散去,本尊尚有虎兵营埋伏。”许都号令外围虎兵营布阵。

  所谓虎兵之意,正是克制骑兵马匹,将骑兵拉下战马,置之死地。

  片刻间,陈子龙骑兵营四周围上了一圈戟兵。戟兵专挑马腿下手,将骑兵纷纷挑落战马。前排骑兵落马后,后排骑兵前进受阻,骑兵营停滞原地不前。

  “下马作战,步行突围开路。”陈子龙下令道。

  “差矣!火枪营出战。”许都眼中闪现胜利的曙光。

  不知何时,白头军后排已布阵上千支火枪。火枪兵分成三排,后排清理弹道,中排装弹,前排开火;前排开火后,即退至后排,此时中排已装弹完毕,至前排,如此往复。火枪营对准马下的兵士开火。顿时,战场血水四溅,兵士与马匹纷纷在哀嚎声中倒下。

  “难道我今日要命丧于此?”陈子龙一声叹息,不知所措,道:“现今之计,唯有冒死突围,尚能为后营杀出一条血路。”

  几轮火枪轰击下来,陈子龙三千骑兵精锐受重挫,轻骑兵所剩无几,唯有重骑兵百人存活。重骑兵所穿铁甲尚能抵挡住火枪的轰击,再以盾牌护住面部,火器不能伤之。

  “报!后营有官府援兵至。”白头军中令兵呼喊道。

  “下令虎兵营与陈子龙继续作战,火枪营转头应战援军。”大将许嘉应已从城下赶到战场,指挥战斗。

  三排火枪兵纷纷调转枪口,冲着身后援军步兵一顿狅轰。

  “我白头军,以火器威力凶猛著称,何人不自量力?”许嘉应轻蔑道。

  “将军!不妙。”许嘉应马夫惊呼。

  许嘉应睁大双眼,唯见援兵在火枪轰击下,竟毫发无损,惊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来将何人?”

  “是你爷爷我。”只见援军中冲出一骑烈焰,正是援军将领。

  此人胯下一匹风火宝驹,身披莲花战甲,立直红缨枪,径直向许嘉应冲来。

  “朱万化!你这个叛徒。”许嘉应认出了他,他正是朱万侍的长兄,朱大典的长子。

  “何为叛徒?是许都背叛大明在先,我才召集义军,保家卫国。”朱万化挥舞手中红缨枪,与许嘉应的方天画戟交战在一起。

  “白帝霸业,难道留不住你?”许嘉应怒目,将红缨枪的枪杆一击斩断。

  “李自成非救国救民之才,唯贪图享乐之辈。”朱万化从容丢弃红缨枪,取下背上一双风火轮,持于双手。

  “带义军归降于我。犹可留得生路。”许嘉应无心与朱万化应战,深知朱万化在东阳深入学习火器原理,对白头军了如指掌,难以对付。

  援军身上绵甲,定是沾了水,以致火枪不能伤人。朱万化手中风火轮,亦专为克制许嘉应研制锻造。圆形轮身上有七道利刃分布,可进行突刺、凿砍、横挑、回拉等攻击方式,还能挡住火枪的攻击。

  “待我杀入城下,将克制火器之法,传于官军。白头军便再无计可施。”

  许嘉应勃然大怒,将画戟重重地砍向朱万化,被一双风火轮牢牢固定住,动弹不得。

  陈子龙见援军作战骁勇,便单骑杀出重围,手中龙胆枪朝许嘉应刺了过去。

  许嘉应使出吃奶的劲,双手猛地一抖。强大的臂力,拖得朱万化失去重心。画戟脱离了风火轮的控制,挡住陈子龙的攻击。

  “你们等着瞧。”许嘉应勒转马头,朝城下逃去。

  陈子龙与朱万化见状,便两军合为一处,共同向城下推进,再次撕破白头军的布阵。

  许都见许嘉应狼狈逃回,终于按捺不住了,破口大骂道:“李仙侣,你个穷书生,本尊在金华山好心栽培你。你不但不助我,却来反咬一口。本尊白头半仙可不是浪得虚名。来人,上大炮……”

  白头军中运来十几门火炮,许都已完全杀红眼,不顾百姓安危。

  “这是天下最先进的大炮,强于官府火器数十倍。”许都下令开炮。

  血肉之躯,功法再高强,也难以抵挡火炮之威力。正如许都所言,大炮火力异常凶猛,金华西城墙俱废。

  所幸白头军已是强弩之末。城外炮兵营遭到陈子龙、朱万化和李大开三处兵马包夹。朱万化绵甲兵专克火枪兵,李大开轻骑兵专克步兵,陈子龙率领仅存的重骑兵横扫战场。

  王雄见城墙已破,趁机向西城墙外陆续调动步兵。城墙上的弓箭兵受李仙侣指挥,与城外步兵里应外合,亦成包夹之势。

  许嘉应不敌朱万化和陈子龙,丁汝璋被李大开追杀,许都受制于李仙侣。白头军已毫无兵法可言,终不敌官军,帅余众,弃兵北逃,过奇门遁甲,入金华山。

  官军所至奇门遁甲,由李仙侣破阵,继续追缴白头军。

  白头军败退紫微岩。许都暂住讲堂洞。

  讲堂洞位于九龙村之北二里山体内,洞名因南朝梁代刘峻(刘孝标)隐居讲学而得名,是金华最早的书院,比“南宋四大书院”之一的丽泽书院要早六百多年。洞口面南,从地面朝下走,到洞内约有二丈高。洞内地面平坦,岩洞呈椭圆形,西侧另有小洞。讲堂洞有两门,洞口高爽,洞内敞亮,可住人。岩洞北壁有“天在山中”的摩崖题刻。

  许都立于讲堂洞里,空旷寂寥,回想鹿田寺,不复当年朗朗书声。

  “愚人兵败于此乎?”洞中忽有一老者,所着衣物与岩石同色,不仔细看,无法辨认。

  许都满腹悲伤、壮志难酬,本就经不起人挑衅,见老者奚落自己,便派兵杀之。

  老者见兵士要杀他,便退至墙角。兵士围之,他又遁入洞壁。片刻后,唯见洞中怪石,皆化为老者。兵士拔刀剑砍之,刀剑俱断。

  “兵败至此,不如委曲求全……”老者言毕,不复现。

  许都坐下思量,方才老者应为仙人左慈。他自知无法对抗官军,便与许嘉应、丁汝璋商计议和。许嘉应与丁汝璋不许,但许都黔驴技穷、已无战意。

  此时,陈子龙、李大开、朱万化、李仙侣已率部众驻兵九龙山。

  九龙山位于双龙洞西北方向,所谓“九龙”系此山有九条山脉,是明代金华十大名景之一。

  紫微岩位于讲堂洞西南之洞口下,岩高三丈,宽六丈,岩色赤紫,有“紫岩落照”景观。每当夕阳反照,岩上便折射出一团紫赤光晕。其光浮于当空,状如蘑菇,广若大厦。远看似腾腾火焰,又似一片云霞。若遇风来,光晕散若轻纱,飘忽起舞,若即若离,仿佛海市蜃楼。其名相传与紫微大帝有关。紫微岩“腾焰飞紫”,也正是讲堂洞“青紫丹碧”之时,更显群山明艳。

  陈子龙观岩咏之:“尚忆孝标弦诵处,至今草木有余光。(明·杜桓《金华十咏·紫岩落照》)”

  “陈大人,好雅兴啊!”随军的李仙侣称赞道。

  “噫!我是一筹莫展、进退两难。”陈子龙长叹一声。

  “因观景先生?”

  “确是!许都为我旧友,曾受我举荐,今却兵戎相见。”陈子龙道。

  “许都为思想先进之士,只可惜,酿成此等大祸。”朱万化亦是连连摇头。

  “我本亦随朱兄去东阳求学。”李仙侣面向朱万化,说道。

  “陈大人何不劝降先生。此乃两全其美之举。”朱万化念在同窗之情,建议道。

  “唯恐许都性命不保。起义篡位是杀头的大罪。”陈子龙搓揉疲惫的双眼。

  待王雄领兵至此,念监军陈子龙与许都有旧谊,命其单身赴营招抚。陈子龙入洞,誓以全家百口担保其安全。许都遂告诉义军就抚意向,遭众人反对。

  之后,王雄因军粮不足,纳降心切,便擅自允诺。只要许都投降,就赦免其死罪,许都大喜,率六十四人投降。剩余部众由许嘉应、丁汝璋带领遣散。

  “观景先生!”李仙侣作揖迎接。

  “天徒先生如今造诣,早已在我之上。本尊佩服!”许都下跪行礼。

  “免礼、免礼……”

  “死罪可逃,牢狱之灾不可免。本尊心已死!”许都摇头道。

  “许秀才,回来甚好!莫要再生是非。”陈子龙千叮万嘱道,生怕自己乌纱帽不保。

  “感谢陈大人爱才,本尊受之不起。”许都跪于王雄、陈子龙和李大开面前。

  “巡按大人到!”令兵传令。

  王雄、陈子龙、李大开和朱万化上前相迎,汇报受降情况。

  左光先听闻后,脸色大变,压住心中火气,面向王雄和陈子龙,低声训斥道:“两位大人与许都起兵,私下有染乎?”

  王雄与陈子龙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李大开无品无级,便不多言。

  “两位大人心系天下,怎会参与谋反?”朱万化为两人打抱不平。

  “何需你多言?”左光先将一本册子扔到众人面前。

  “金华知县徐调元,已奉命查许都所部花名册。有朱万化名,尔等亦有交贼之嫌疑。”左光先翻开册子,里面工工整整写着“朱万化”三字。

  “啊……左大人,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啊!”一旁的朱万化急忙上前细看。

  左光先将册子放回身后,藏匿了起来。

  “我确实是与许都熟识,但从未参与叛乱之事,反倒是散尽家财,平叛有功。”朱万化理论道。

  “你与许都早就串通好了。倘若许都打赢了,你便是大顺的护国将军;倘若官府打赢了,尔等便赦免许都的罪,在场官员皆官升一级。”左光先讲的头头是道。

  “左大人不可妄自揣测,诬陷忠良。”还是王雄老道,知道对方是在套话,拍拍朱万化的肩膀,让他宽心。

  “王大人未上报战况,私自许诺,乃欺君之罪。”左光先此话一出,王雄与陈子龙两人又是脸色大变。

  “此等受降条件,叫我如何上报朝廷?圣上会误以为你我三人,皆与许都有染,惹来杀头之罪。到时,许都仍会受凌迟之刑。”左光先脸色由青转黑。

  “可……我已许诺白头军。”陈子龙表情纠结,心中非常为难,说道:“官员在朝为官,讲究公信。我今言而失信,有何面目在官场立足?”

  “许都既降,便不可杀,可招安为朝廷要员,为大明效力。”王雄也为许都说话。

  “我大明人才济济,不缺许都一人。招安许都反会纵容起义行径,应杀一儆百。”左光先立场坚定。

  “左大人坚持要杀许都,那便放了许都随降之众。白头军多为农民,食不果腹,遂起造反之心。”陈子龙当真救不了许都,便寻求心理安慰。

  “不可!一个都免不了。”左光先观受降之人,如同草芥,毫无怜悯之心。

  四人对左光先展开各种唇枪舌剑,皆无用……

  “天徒先生,本尊要化仙而去了。”

  “何故?”李仙侣惊闻道。

  “本尊驻金华山本意,为求载存先生之青色金华。将其推下山谷后,运至朝真洞幽禁,用尽毕生所学,皆未能取其东方之炁。不料东方之炁却被先生所得。我心灰意冷之际,投靠洋人,遂成洋人乱民之器,以致兵败至此。远处三位大人所言,本尊已悉数听闻。正好助本尊化仙。”许都已深爱金华山之景,不舍远离。

  “观景先生可随三位大人回杭州,或许还有转机。”李仙侣道。

  “惶恐存于世,不如化仙于山川美景。”许都拔出背上赤松剑,大喝道:“既生观景,何生天徒?”

  许都将剑刃往脖子上一抹。李仙侣想制止,却为时未晚。

  三位大人闻声赶来。陈子龙抱住许都痛哭。许都渐而失去意识……

  陈子龙随王雄和左光先,押送犯人回杭州,白头军受降六十四人皆被斩首。巡按左光先上奏朝廷,言朱大典“纵子交贼”。朱大典被下旨逮捕治罪,抄家充饷且令督赋。

  事必后,陈子龙回金华,将界构大师舍利子,护送回智者寺舍利塔,将许都葬于鹿田山谷。白头半仙由此日日聆听鹿田寺讲学声。

  “观景先生也算是适得其所!”李仙侣感叹道。

  “朝廷因我平叛许都有功,论功升授南京吏部文选司主事(从六品)。”

  “此乃大喜也!”李仙侣面不改色道。

  “官员和文人皆以为我背信弃义,以此责备于我。我以好友之死,换来官阶晋升。”陈子龙长叹道:“我祖母病甚笃,无欲赴任,欲乞身归里。”

  “官场沉浮。我也看淡了!”李仙侣感叹道:“王雄大人何在?”

  “继续平叛白头军部将许嘉应、丁汝璋。”

  “李大开参军何在?”

  “圣上亲自下旨褒奖,升任其为池州副总兵(无品级)。李大开随我出身入死,依旧是无品无级,只受战时排遣。”

  “不知朱万化贤兄……”

  “朱大典已被治罪。朱府已被抄家,家徒四壁矣!”

  “唉!钱振先知府何往?”李仙侣摇头叹息。

  “贬官避地湖州。新任金华知府王澧,不日后将抵达。”

  “噫!金华城中仍有拜金教骚扰,何解?”李仙侣又是一声叹息。

  “无解,拜金教为首洋人定期给官府纳税,官府以此发放官员俸禄。”陈子龙点破其中奥秘。

  李仙侣连声叹息,欲求乡居,作五言古:

  有山不期高,有水勿务深。

  但求远市廛,不为尘俗侵。

  林宽宜盛暑,屋小耐天阴。

  枕上闻啼鸟,花间鸣素琴。

  闲来理残篇,悠然自古今。

  ——李仙侣(34)《安贫述》

  三月,李自成攻陷北京。崇祯皇帝自缢驾崩,留遗书曰:“朕自登极十七年,逆贼直逼京师,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致逆贼直逼京师,然皆诸臣之误朕也,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池州副总兵李大开集结兵士,未能如愿,只好带家丁匆忙上路,一同前往京城勤王。从江南到京城,一路斩杀流寇,以示忠心,直至京城之下。家丁早已阵亡,只剩李大开一骑。李大开独身一人,迎城中大将刘宗敏上万精锐。李大开横刀立马,独自冲杀敌阵,不惧死亡,战死沙场,终成千古英雄。

  北京城内,李自成全城搜刮民脂民膏,得秦淮八艳之陈圆圆;吴三桂一怒之下,拒绝受降,迎清兵入关。大明群龙无首,天下大乱。

  金华城中接连有拜金教贼人扰民,口音皆为东洋人,貌似倭寇。李仙侣陪城门兵士仔细排查往来之人,皆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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