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外,远处的巷子茶馆内。
一张老旧的松木茶几上,两个年轻人正在喝茶。
闲聊之间,他俩目光不聚,似有似无地向着王府张望。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松岛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此人眉宇偏高,一身和服打扮,腰间别着把武士刀,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岂有此理!”
徐倾看着王府,双眼几欲喷火。
当初渡江之战时,为了自己的贪欲,一时心生歹意,差点儿把徐朗淹死。
如今,两人境遇天差地别。
一个荣华富贵加身,前途无量。另一个,则沦为了亡命徒,漂泊江湖。
“这王爷的位置,本来就是你的,如今鸠占鹊巢,却又何故如此?”
松岛的话简单明了,若非徐倾一时手软,又怎会流落到今天的地步。
徐倾气急,拍着桌子道:“少特么阴阳怪气,要不是你蛊惑老子,老子也不至于亡命天涯。”
“哦?这倒是怪我?”
松岛顿了片刻,而后又笑了笑,单手握紧了腰间的刀。
“试问是谁在关键时刻心慈手软?不要忘了,是你。”
一听这话,徐倾顿时急了:“是我又怎样?换你去杀自己亲兄弟,你能下得了手?”
“当然!”
松岛皱起眉头,毫不犹豫道:“古有唐太宗玄武门弑兄,赵光义斧声烛影篡皇权。成大事者皆已摒弃七情六欲,若都似你这般优柔寡断,谈何成就霸业。”
两人的争吵,迅速吸引了诸多目光。
然而,松岛却一点也不在意,他平复了下思绪。耐心劝慰道:“醒醒吧松弟,你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你胡说!”
这话深深刺激到了徐倾,他根本听不进去。兀自望着王府的方向,默默流下了两行清泪。
自己本可拥有大好前程,全因这奸贼蛊惑,一时铸成大错。
“只有杀了他,才能夺回你失去的一切,才能夺回你心爱的女人。”
松岛目光如炬,字字珠玑。
他本是明教叛徒,被五公主打伤后遁逃,一时不知所踪。
却不想,竟和徐老三混到了一起。
“哼。就凭你?”
徐倾不是傻子,朱玉榛武功什么水平,他比谁都清楚。
这东瀛人的武功,在明教里也算顶尖高手,单挑差点没让五公主给杀了,最后无奈使出血遁大法,这才逃了条命。
估摸着就算俩人相加,也不一定是她对手,根本就近不了徐朗身,却又谈何杀他。
“当然不是。”松岛笑道。
徐倾死死地瞪着他:“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松岛神秘一笑,故作高深道:“我俩虽然杀不了他,不代表没人能杀他。”
“哦?谁?”
这话倒是激起徐倾的好奇,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有多么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与这种人合作,极有可能会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你想想,五公主最信任的人是谁?”
徐倾眼珠子转了半圈,试探性地说道:“当然是当今圣上。”
“除了宫里头的呢!?”
松岛虽是高手,却也知深宫不好闯,大内高手如云,一个不小心都得折里头。
“除了宫里头…”徐倾手托着腮,想了想。又道:“除了宫里头,那就剩我二哥了。”
“不错。”
松岛点了点头,赞赏道:“既然我们都杀不了徐朗,不如设个计,让他们先窝里斗。”
“这。。。这能行吗?”
徐倾有些将信将疑,他脑瓜子虽然好使,情商却低的很。丝毫没察觉出来,松岛一直在利用他。
“你不会又打退堂鼓了吧?”
松岛这回不会再轻信他,毕竟这小子有案底。
“不会。怎么会…”
话都说到这份上,已然容不得徐倾反悔,松岛要想杀了他,也就拔个刀的事儿。
松岛疑惑地瞅着他好久,最终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你先盯着,有什么事儿我再联系你。”
似乎想到了什么,松岛撂下句话,头也不抬地走出了茶馆。
徐倾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一时间五味杂陈,心里头说不出地难受。
自从徐朗领了圣旨,近日来一直待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边儿还多了个牛皮糖邓州。
这小子,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还以王府谋士自居,顿顿都蹭着徐朗的伙食。
气得徐朗牙痒痒的,甩也甩不掉。
晚饭时分,侍女刚端上饭菜,恬不知耻的邓州,早已霸占好了位置。
“我说……”
徐朗看着邓州的吃相,有点哭笑不得。
“你以前是齐大人家的管事!?”
邓州胡吃海塞着,上气不接下气。
“看着不像吗?”
徐朗点点头,放下筷子说道:“呃…怎么说呢!”
“有啥说啥…”
(邓州拿着鸡腿往嘴里塞)
“好吧!”徐朗笑道:“你那狗…埋了没。”
邓州啃着鸡腿,呆呆望着徐倾,半晌才蹦出句话来。
“我再说一遍,二黄它不是狗。还有…你到底想说神马!?”
徐朗搓着手,笑容有点尴尬。
“我寻思……你那狗要没埋的话,能不能把银子退我,正好我成亲还缺点儿钱。”
“????????”
邓州一脸懵逼道:“你堂堂一个王爷,还用得着问我要钱?”
“这不是情况特殊嘛。”
邓州撇了他一眼,神色带着不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这么快就花完了?”
徐朗想了想,估摸着不应该吧,就算埋个人也用不着那么多啊。
“二黄已经选好黄道吉日下葬,这钱……你就别指望了。”
一听这话,徐朗顿时有点生气。拍着桌子道:“嘿你啥意思啊,老子供你吃供你穿,问一下都不行吗!”
“不行!”
邓州坚定地摇摇头。
“你要实在不想退也行,把你的狗拿来,老子炖了它。打打牙祭……”
徐朗也不跟他较劲儿,挑明了跟他说。
看看这满桌子的菜,一个肉食也没有,清淡无味。
做王爷做到他这地步,实在是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