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萧凛先等人忙到深夜,总算将一切都弄好了。
匆忙吃了点东西躺下,萧凛先又将明日的总总细节又过了一遍,心里总算才有了底。
第二天一大早,萧凛先就起了个大早,亲自来到厨房,指挥厨子开始准备。
直到金黄香脆的蛋卷送到萧凛先面前,亲自尝了一下,发觉跟后世差不多的时候,萧凛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蛋卷,炸鲜奶,这是萧凛先为今天准备的小点,虽然这两样小吃在后世看着很简单,但是要做出来还是有些难度,好在萧凛先家里不缺鲜奶和鸡蛋,弄了几天,终于把它们弄出来了。
“将这个蛋卷和炸鲜奶,各自装一盘,给娘娘送去。”新炸好的鲜奶香浓甜腻,热气腾腾,极为可口,萧凛先也未忘了给自己涨了月钱还给他各种人力物力支持的母亲大人。连忙弄了两盘,忙不迭地送了过去。
吃了半盘炸鲜奶当做早餐,看了下锅中的牛肉已经下锅,萧凛先命仆人好生看着锅,这才回到自家小院,开始梳洗打扮起来。
今天他穿得是一身汉服,宽袍大袖,腰悬玉佩,手持折扇,头戴幞头,临风而立。
好一个美少年!
忽略萧凛先那糟糕的发型不言,萧凛先的脸还是长得颇为俊俏的,毕竟贵族们都是爱美女的,哪怕初代长得丑陋如恶鬼,经过几代的沉淀之后,后代的颜值自然就会变得颇高。君不见沙特的王室,男的帅女的漂亮,就是源于他们代代不懈地娶美女找帅哥的缘故。
“贤弟今日这番打扮,果然玉树临风,难怪外面有人赠贤弟一个雅号,唤做孝义白二郎!”
说话的是张元应,也是今天的客人之一,此人是北府宰相张孝杰家中的小儿子,此时也是一副少年公子打扮,手持南朝名家折扇,耳边还簪了一朵绢花,衣服也用上好的香料细细熏过,行动之间,香风逼人,此种打扮,便是在开封,也只有顶级士族子弟才会如此,尽显富贵风流。
“哈哈哈,孝义白二郎!直娘贼,真真笑死耶耶了。”说话的是耶律速先,后面跟着耶律突,也是做士子打扮,不说话还好,两人一副阳光美少年的模样,结果一开口就是直娘贼,瞬间就破功。
这几日,关于萧家小院群架的事情,已经在上京的纨绔圈子传开了,而且越传越邪乎,说是萧凛先不敢违抗他娘娘的命令,不敢在家里赌钱喝酒,无耻地喊人群殴耶律花哥,耶律花哥临危不惧,以一对十,虽然光荣负伤,也将萧凛先这个无耻小贼打成了重伤。
而萧凛先,也得了一个孝义白二郎的称号。
孝义,表面上说他孝顺,其实就是说他是个妈宝,不敢违抗自家娘娘命令。要知道,这个岁数的男孩子,都是以违抗家中大人为荣的。越叛逆大家越觉得有个性。
而白二郎,则是因为萧凛先行二,家中还有个姐姐,而且这个年代,契丹人普遍对于小白脸十分不屑,叫他白二郎,则是充满了浓浓地嘲笑之意。
“额……汝等若是再提及此事,耶耶可要翻脸了。”萧凛先一脸黑线,叫什么不好,叫孝义白二郎,几十年后某个有类似此外号的名人可是他最讨厌的人物之一。
你们怕是不知道叫孝义xx郎的恐怖之处,当心耶耶学他,一言不合就让兄弟去送死!看着笑做一团的众人,萧凛先心中暗暗发狠。
不多时,萧讹都斡也来了,听说今天是南人儒服趴,自诩上京第一文人的他怎能不到,此刻他也是轻摇折扇,念了一句诗,踏入了庭院。
“远看青山黑乎乎,上头细来下头粗。”这是他最得意的青山诗,也是让他一举奠定上京纨绔子弟第一诗人的名作。
至此,今日的客人大半到齐了。就等着萧申燕带着他那位尊贵无比的表弟来了。
真是群英荟萃啊,环视了一周,萧凛先不由得感叹道。
耶律突和耶律速先兄弟是权倾朝野大奸臣耶律乙辛家的,张元应是后来被罢免的北府奸相的小儿子,再加上立志成为大辽未来第一奸臣的萧凛先,还有其父会与耶律乙辛狼狈为奸的萧讹都斡。
这是大辽的小奸臣俱乐部么?
一股奇异的微妙感觉顿时弥漫在萧凛先的心头。
皇子要来的消息,之前萧凛先是在方才告诉了众人的,众人大惊之下,也顿时明白了为为何昨日萧凛先着人邀请他们来玩,言明今日是汉服趴,他要学着南人办诗会做耍。
心下震惊之余,也对于萧凛先颇为感激。
他们几家的大人,都是铁杆的保皇派,属于耶律洪基的心腹。
“这蒙哥,不声不响地,竟然与宫中那位搭上关系。”此刻,这是这几位少年共同的心声。
耶律洪基也知道自己的长子不受自己那位皇太叔待见,所以保护得极为周全,哪怕大辽最尊贵的贵族子弟,也少于见到这位皇长子几面,没想到今日竟然得见。
自己定要借此机会,好好与那皇长子打好关系,他可是自己未来的主人。几人在门口站着,心中都抱着同样的心思。
如果萧凛先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定会在心中嘲笑他们。
不过是自己找来的工具人,想什么呢,若不是那样物事要用到你们,我今天肯定不会请你们来。
正当几位大辽未来的预备奸臣各自心怀鬼胎之际。就听见门口传来一个温柔好听的女声,
“表弟,便是此处了。”
来了,来了,站在门口的几人都打起精神。迎接着今日的贵客到来。
不多时,两个身影出现在萧家小院门口。
“此处便是那萧家小院,有众多美食的便是。”少女的声音如黄莺出谷,眉眼弯弯,面容秀丽,穿着南朝最时兴的翠绿小袄,裰以珍珠,底下是黄罗银泥裙,环佩叮当,轻施粉黛,半扎着南人发式,显得十分俏丽。
萧申燕配上这身是如此可爱,就连不伦不类的半秃发式,看上去都如此顺眼。
但是几人都对此视而不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少女的身后。
萧申燕的后面,乃是一个粉雕玉琢,眼睛水汪汪的小男孩,此时他亦是穿着南人服饰,北风呼啸,或是衣衫有些单薄,吹得他的脸蛋红通通的,更加显得呆萌。
“见过梁王殿下。”所有人一起施礼道。
“众位表哥免礼,今日并无梁王,只有汝等表弟浚哥儿。”今年刚刚被封为梁王的耶律浚人虽然看着是个萌娃,说话确是颇有章法,可见萧凛先的姑姑的教育有多么精心。
“是!”众人皆称是,众人都不是第一次看到耶律浚,但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头一回,一时间待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如此,浚哥儿,那便随吾来罢。”萧凛先身体里到底住了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这种场合下反应也比他们快些。随即叫人取过一件他小时候的皮裘来。
“外面天冷,浚哥儿还是多穿些。”
“谢过先表哥。”六岁的耶律浚接过皮裘,萧申燕帮他披在身上后不忘对其道谢,一举一动,仿佛跟个小大人一样。
“我擦!你都遭受了什么!!”看着不过六岁但是做派好似二十六岁的耶律浚,萧凛先心中不由得对于自己那位便宜姑父和姑母心中有些腹诽。
好好的孩子都被你们教成什么样了,跟个小大人似的,一点都没有孩子的天真烂漫。
“大辽第一少年活动中心?”耶律浚用奶声奶气的童音念出了萧凛先小院门口的牌匾。
“先表哥,这少年宫,此乃何物?”耶律浚扑闪着两只大眼睛,眼中充满了好奇。
我擦,可以啊,才六岁就认识这么多字。
昨天晚上,萧凛先就把这块牌匾挂在自家门口,算是正是挂牌了。没想到他们几位大孩子都没有认出来,竟然被这个小豆丁认出来了。
因为萧家小院的牌匾上,上面写的是汉字。
萧凛先虽然契丹文认不全,但是汉字他会啊,歪歪扭扭用记忆中的繁体字写了个大辽第一少年活动中心过后,就让木匠赶紧刻牌匾。他也不知道活动中心用契丹文怎么表示,所以就只有汉字没有契丹文。
反正来的人几乎没人认识,挂牌不过是自己仪式感作祟而已。
没想到竟然能被这位表弟认出来了。
看来自己那位姑父是真爱汉学,这么小的孩子能认这么多字,想必受了极其严格的汉学教育。
只是这孩子,便可怜了。萧凛先看着一副小大人模样的耶律浚,有些心疼地开口道。
“这活动中心么,顾名思义,就是大辽的少年来此玩耍活动的地方。”
“哦,原来如此,浚也大概猜到,只是这名儿新鲜,一时有些好奇。”
“殿——浚哥儿,还是里面去罢,里面有好多耍子,何必在风口站着,若是冻坏了,我们几位可担待不起。”耶律速先不愧是奸臣之后,这来事儿的本事几乎与生俱来,立刻承应到。
“正是,正是,浚哥儿身娇肉贵,乃是不得了的贵人,何必再次做耍,我们进去说话。”张元应等人则也反应过来,立刻热情地围上来打招呼。
你们——打扮得美美的萧申燕今日却被忽视了,不由得有些不爽,跺着脚不依的娇嗔。
“浚哥儿,这几人都怀,你莫要跟他们学坏了,还是跟奴一起罢。”萧申燕不由分说,将耶律浚的手牵着,气呼呼地往前走。
额——不要在皇长子面前给我们扎针啊,哪怕你长得漂亮也不行。剩余几人对视一眼,苦笑一声,随即紧紧地跟了上去。
刚刚走近院中,几人便停住了。
因为他们前面有一个巨大的物事,上面被巨大的锦幔给盖住。
“蒙哥,此乃何物?”发问的是耶律突,萧家小院他来过好几次,怎么几日不见,院子里多了如此一个大物事,差不多好几人高,占地几丈方圆。
“此乃吾新制之物,今日时逢浚哥儿到此,故此弄出来同几位兄弟与表姐共同做耍。”
“哦?究竟是何物?浚也有些好奇呢。”
“即是如此,浚哥儿汝第一次来,这揭幕之事,还劳烦浚哥儿代劳吧,不知浚哥儿可否帮某这个忙。”
“先表哥所请,浚自然乐意代劳。”耶律浚接过萧凛先递过来的绳子,按照萧凛先的吩咐,用力一拉!
本来光滑的锦幔都是松松地披在那上面,随着耶律浚用手一拉,很快便掉落下来。
哇——于是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眼前奇怪的巨大物事。
面前是一个木头做的小楼,但是门洞都很小,上面坐着奇怪的图案,还有牛筋做的网子,很多地方,还堆叠着还有许多羽毛,里面还有很多大大的布偶。
赫然是后世商场当中常见的小孩的游乐设施!
“蒙哥儿——”耶律突有些语塞,此物作何耍?
傻子都看出来这个东西是用来的玩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玩。
看上去很好玩的样子,耶律速先等人看着前面的巨大物事,目光不由得火热了几分。
“来来来,让某给你们介绍。此乃滑梯,此乃蹦床,此乃秋千道,此乃爬杆…….”萧凛先指着院子里各种游乐设施,一一给他们介绍,然后亲自演示了玩法。
没看一种,少年们的眼睛就亮了一分,特别是耶律浚,亮晶晶地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孩童式的渴望神色。
对于玩具和游乐设施,孩子们都是天生精通的,很快,众人便美滋滋的穿梭期间,玩了个不亦乐乎。
此时的孩子玩具虽然多,但是像是这种大型游乐设施确是没有,所以后世常见的滑梯和蹦床,对于此时的天潢贵胄来说,也是从未见过的新鲜物事。
最开始他们还小心翼翼地你谦我让,到了后来,几人也就放浪形骸了,争着抢着滑滑梯,爬杆,玩蹦床,用大大的布偶互相捶打。
哪怕萧讹都斡这等半大孩子,也不例外。
“表哥。”玩熟了之后,耶律浚也省略了开头那个先字,直接喊萧凛先表哥,“你给吾弄得这个物事!啊——”耶律浚被蹦床反弹跳得老高,不由得尖叫起来。
“很——很好!”随着耶律浚再次落下弹起,空气里传来他兴奋地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