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日诚同志耷拉着肩膀,有些愁闷的看着眼前薄薄的一本小册子,没好气的冲着丁良:
“常言道: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丁良同志,我现在乍见你就已经厌了。”
丁良冲着茶水,笑眯眯的看着金铮:“小同志,有情绪啊?别不识好人心啊,这可是唐妤辛辛苦苦的给你准备的,听说可是熬了好几个大夜,为你的状元路,那可真说的上是煞费苦心啊!”
说着将斟好的茶盏给金铮递过去,看着他那一副被逼无奈的学渣模样,心里快乐的不得了。
“我有个进士名头就好了,状元?这是不是对我期待太高了?我这小胳膊小腿受不起啊。朱熹…我何德何能,都抄到他头上去了?不会影响朱圣人的成神之路吧?”
金铮傻愣愣看着小册子的封面,上面那娟秀的字体赫然写着的是《易经本义•朱熹注》!
“没事,他成不成神的,也不差你这一本,唐妤说了,朱熹那害人的理学是在明朝发扬光大,到了清朝才占了统治地位。朱熹在宋朝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影响,理学在宋朝时,基本没占过主导地位,反正她是对朱熹没什么好话。”
岂止是没好话这么简单,丁良边说边脑子里边浮现起唐妤说起朱熹那厌恶的样子,什么迫害女性几百年,什么人品不端,不但做扒灰公公还娶尼为妾,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心里就是一阵好笑。
“那她既然这么讨厌朱熹,干嘛还让我抄他的文章?你回去跟唐妤说,我也讨厌朱熹,他写的文章,我看都不想看一眼!我就没考上大学,家里才给安排当的兵,你又不是不知道?”金铮殷情的给丁良端茶倒水,说道朱熹处更是咬牙切齿,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唉,你不是常说自己是研究生学历吗?还一直嘲笑老许是个泥腿子,这,我可是记得的啊!”丁良确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茶递来了就喝,他说的话,当是放屁,伟人怎么说的,对!糖吃掉,炮弹丢回去!
丁良喝了口茶,砸吧下嘴,品了品,看着金铮那苦大仇深的模样,嫌弃外加鄙视:“你跟我摆这副样子可不好使啊,唐妤又看不到,你就老老实实的听从组织安排!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党校在职研究生…”金铮有些后悔当初有些臭显摆了,这个就单位里管用好吧,当初不就是想往上爬一爬嘛,结果就涨了点工资。
无奈的又翻了翻小册子,嘴里充满了幽怨:“唐妤不是高中语文老师嘛,怎么这玩意记这么清楚?难不成,我们穿过来,长力气,她穿过来还长脑子了?”
“嗯,不对,你再猜,再给你透露下,她准备让我们几个,每人都写上几本!”丁良这时才提起了精神,对着金铮眨了眨眼睛。
金铮嘴里一口茶没差点喷出来,瞪大了眼睛,好紧咽下那口热茶,淘着耳朵的看向丁良:“都…都写?还几本?还我们几个?怎么写?来,你说给我听听,她是能记得那么多书?还是她能上网抄?”
丁良看着金铮那难以置信的模样,灿烂一笑,翘着嘴,冲他点点头。
金铮瞪大了眼睛,激动的一拍小几,撑直了手,原本蜷坐的身子跪的笔直,不可思议的大声问道:“还真特么是上网?这…怎么可能?”
说完感觉动静有些太大,即刻捂着嘴又缩了下去,又马上内心激动的扯着丁良的手臂,两眼亮晶晶,小声问道:“什么情况?你说说,快啊!”
“唉!唉!好好说话,别扯!”丁良被他那模样给逗乐了,不过想想,自己和黄俪唐妤知道时的那模样,也不好太臭金铮,大家彼此彼此。
丁良把金铮的手给按了下去,正儿八经的坐好,慢慢跟她说了起来:“上网是不可能上的,但是……”
原是丁良带队灭了大岭的黎峒后,觉得有些乏味,便把日常训练丢给了王舍义他们,自己回了几次木烂头,将船上的东西搬了点回来,不曾想,居然在储藏间里翻出了一个野外太阳能灯,自带太阳能板有充电接头的。
这下,给丁良激动了,自从手机电耗完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妻子和孩子的照片了,当时,他抱着太阳能板,狠狠的痛哭了一回。
心中的那股抑郁也消散了很多。手机没电之后,他用木碳素描了多次妻女的模样,可是,不合格的碳笔和纸总,是不尽人意。
他是真怕,慢慢的,有一天,她们在自己心中的模样会淡淡的散去,直到消失。现在,这个太阳能充电板,就是他的命了。
“那,这些?她手机里存的?那我手机不是也能充电了?”金铮听完,也是一阵的激动,哎呀!又能开心消消乐了!啊!不是,是也能看到手机里家人的照片了。
丁良见金铮慢慢的恢复了情绪,跟他解释了下他手里那本的出处。
“她包里有个平板,手机怎么存这些东西,她参加的那个文化俱乐部,准备做个历史文化和民俗之类的APP,她一直再搜集这些资料,准备传上网,让会员们查阅。”
“那我就心里有底了,老许准备给他整本啥书?”金铮这会有些底气了,慢慢的拿着书翻了起来,唐妤准备的很充分,除了内容,这本书的由来,表达思想,特别是里面还有解释翻译,不然,真看不懂。
这会心不慌了,金铮心思又开始活络了起来,背书嘛,背嘛!我也是受过应试教育的优秀党员。不一会,又想起了许青,看看给这大老粗安排了个啥。
“听说是本兵书,具体唐妤没说,你这个是简体字的,你自己改成繁体的,还有那个朱熹注,也不要了,写什么你自己想。”
“兵法?不会是《武穆遗书》吧?”金铮闻言抬起头,心里有些好笑,难不成还真有这东西。
“我还屠龙刀呢!那个,等你本家金大侠写吧。我也弄不清,唐妤没说,你别看我,唐妤说准备给我整点新思想的书,我以后出去混江湖的,不用跟你们一起搞正经的文章。”
丁良看着金铮一直盯着他笑眯眯的,便主动连自己的安排都给交代了,说完了自己也是一阵摇头,哭笑不得。
这混江湖,讲的不是义气吗?难不成以后出去,随身带上几本书,见了江湖好汉,这样自报家门:“吾乃传闻中的某某书的作者丁良!”然后那些山贼水匪,纳头便拜:“原来那人便是哥哥!哥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啧啧,用来混江湖的不正经文章?有多不正经?这个,还能起个证书的作用?”金铮朝着丁良好笑的甩了甩手里的书,便起身站起,向着门外走去。
“唉?你去哪?”丁良有些莫名其妙,这人啥毛病?说走就走,这都要到饭点了,不是说好了请我去好玩的地方吃饭吗?
“哼哼,去学宫!找教授,请假!我,金日诚,今日起,闭关!待书成之日,便是我琼崖笑笑生出关之时!”
待抬头,耳旁只剩金铮的慷慨激昂之声。
“闭关?你又不是僧人,闭的什么关?日诚?你莫不是又打着逃课的主意吧?”
陈教授望着金铮,有些莫名其妙,这正在家中和纭娘,陪着与相公夫人小姐打麻将呢,这日诚冲进来就喊着要闭关,弄的一头雾水,二筒都忘记碰了。
金铮有些尴尬的望着几人,学宫没找着教授,便一鼓作气的向家府中寻来,不等家仆通传,一进院子就喊着闭关往里冲,却不想相公夫人和小姐今日都在教授家中,惹了个笑话。
金铮向着三位大小娘子拱手鞠躬,讪讪的陪笑:“不知几位在此,真是失礼失礼!”
“日诚,先不忙说失礼,你先说说你闭的什么关。”陈教授确是着急了,这徒弟收的太过心累,逃课是不逃了,这,这直接就要请长假?你是想干嘛?莫不是嫌老夫年纪大了,戒尺不硬?
“老师!老师你听我解释。”金铮见着陈教授有些恼怒了,咳嗽了一声,正经的站好,将要闭关写注的事跟教授说了一遍。
“易经本义?写注?日诚,你知道你再说些什么嘛?”这关系到学术的事,陈教授也严肃了起来,这才多大?就敢给易经写注了?还本义?莫不是失心疯了不成?
在场的三个娘子都是读书识字之人,特别是英娘,在那钟灵毓秀的浦城,都有着“小文君”的称号,这其中的厉害她怎能不知?虽说只是诗词歌赋比较精通,可是也是读过经书的,而且,这给易经著注,怕是陈教授都没这胆子说这话吧?
瞬间,屋内四人八只眼齐刷刷的盯着金铮,想看看此人的脸皮,究竟厚到了何等程度,敢说如此大话。易经本义?好大的口气!莫不是本朝些许大儒对易经的理解都不是本义了?
金铮看着有些震惊的众人,默默的背着唐妤给他前面写的注言,侃然正色的向着陈教授行礼道:“老师,待学生向你阐明心中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