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卿现在与回鹘人对峙着。
这三人能轻松杀死他,可他们并没有冲动上前,而是用一种游戏的方式折磨姬长卿。
情急之下,只能转过身,与他们对峙。
瞧着狰狞恐怖的面孔,姬长卿不断在心中祈祷上天庇佑,他在心里暗想此时要是有船就好了。
忽然姬长卿想起来了,自己的行礼箱可以当做船来使,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飘起来?
索性试一试吧!总好过死在这里。
姬长卿随即把行李箱中的衣物丢在一旁,随即将行礼箱丢在河中。
回鹘人见状对着姬长卿又是一阵嘲笑。
姬长卿背着背包,随即跳在行礼箱中,可行礼箱那里经受得起他的体重。
随即掉落在水中,姬长卿拼命挣扎之下,紧紧抱住行礼箱,这才不至于被水流卷走。
大难不死,姬长卿只当接下来的日子会顺利些。
可谁知这只是苦难的开始,姬长卿在水中漂泊了许久,很快他便因为体温过低昏了过去。
也不知飘了多久,等姬长卿在醒来时,他已经被人救了起来。
姬长卿从迷'迷糊糊中醒过来,看见的是牛皮帐篷,身体关节隐隐作痛,还有些沉重,不知道这是在怎样的环境里,于是闭上眼睛想了很久,才微微叹了口气。
无论是怎样的命运,他都接受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汉服男子端着药进来了,看他的打扮应该是随从一类的人。
端着药的男人见姬长卿醒了,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小兄弟,你醒了……”
姬长卿听着男人的古怪的口音,虽然他说得是官话,可口音里还有蜀地的味道,因此也用蜀地口音回答道:“多谢恩公的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
男人在听到姬长卿口音后,又征了一下,随即换成蜀地口音问道:“娃儿,你是蜀人?还是胡人?为何会剃发,难道你是僧人?”
姬长卿没有回答他,而是强撑着,欲向他行礼,可却始终感觉到手脚不听使唤,有气无力。
男人见状连忙放下药碗,搀扶着坐起。
“娃儿不要多礼了。”
“敢问恩公今昔何年,国号是什么?”
男人闻言,用一种奇怪的眼色打量姬长卿道:“你不是宋人?怎不知今昔乃我大宋赵官家当朝,如今新年号讳曰乾兴。”
姬长卿有气无力的呡了呡嘴唇,答道:“回恩公,我不是胡人,我是汉人,小子名叫姬长卿,祖上是岐山人,自前朝战乱之后,先祖曾逃难到蜀地,后自我祖父起,我族随祖父远渡西域大漠,到极西之国求学,我父至我都诞生在西夷之地,可至我懵懂知事以来,西夷人就对我汉人多有打压,生存艰难,东躲西藏,靠着西夷朋友接济,勉强度日,度过无数劫难,祖父怀念故国家乡,托人打听母国消息,后来才知道如今的中原已经平定,天下一统,于是祖父仙逝前,曾让父亲带着我回归神州。一路上我们损失惨重,如今就只剩我一人……”
男人闻言,细细观察姬长卿的一言一行,势要从他的言行中,看出他是否撒谎。
可姬长卿除了脸色苍白,眼神虚浮之外,男人再也看不来什么。
男人叹了一口气,道:“哎……那你的头发呢?”
“这是西夷人的发式,祖父本想让我恢复汉人礼制,可当时我们正被西夷军队追杀,不好留发髻,祖父颇引为遗憾,让我们回到故土后,再恢复华夏章仪。”
男人微微点头,虽然他暂时认同了他的话,可还是觉得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置信。
且不说从大宋远渡到西域有多难,更何况还要奔走百万里的路程,更是让人难以想象这其中的艰辛。
男人并未深究这些,姬长卿有病在身,他说的是真是假,只能等他康复之后,在辨明了。
男人喂了姬长卿服药,随即便除了帐篷。
关于自己的身世,姬长卿早就在敕勒川时就想好了。
自己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首先不能是这个朝代的国民,其次身世最好让人难以考证,只能通过言行来判断。
男人名叫陈方齐,是蜀商陈汉平之的护卫,在从姬长卿这里打探消息后,随即把这个消息禀报给主人陈汉平。
陈汉平本欲到西北,与党项人经商,做些蜀锦丝绸生意,这趟声音做得也比较顺利,在拿出蜀锦丝绸与党项人换来青盐后,准备返回蜀中贩卖,可在返回途中,却见到河中漂流下一个人。
陈汉平,本不想多事,但陈方齐却看到河中漂流的是一名胡僧。
陈家本是信佛之人,多年在外经商,若不拜神佛,难免心中不踏实。
尤其在西北与党项人做生意,更是艰险无比,好在党项人也大多信佛。
听闻是胡僧,陈汉平不忍他尸沉河流,便命人把他打捞上来,准备安葬,也算是积累功德,可陈方齐却发现这人竟然还活着。
索性请来郎中为其诊治,救不活救得活全看天意。
姬长卿命大,加之求生意志坚强,几度医者都直言准备后事了,可他都挺了过来。
如今姬长卿醒了过来,陈方齐自然要打探他的出身。
姬长卿穿着怪异,发饰古怪。难免让人怀疑,引人注目,不过他的蜀地口音倒是令陈方齐信服一些。
陈方齐将姬长卿的身世禀报了家主陈汉平,陈汉平闻言皱紧眉头道:“还是等到恢复些,在打探吧,不过此人若说的是真的,那……”
陈汉平又叹口气,问道:“此人叫什么名字?”
陈方齐行了个叉手礼,道:“还未曾来得急询问,他刚刚才醒,小的便来禀报家主了。”
陈汉平闻言,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随即道:“我们已经耽搁了许久,眼下不可在耽搁了,明早天明起行,待进入宁州在歇息。”
陈方齐领了命令随即将家主命令吩咐下去,这次家主亲自开辟商道与党项人建立关系,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只待回到蜀中后,让商队尽快安排货物,这条线路也算成了。
蜀中商业繁荣,在五代十国之时,中原战乱,军阀割据,蜀中依旧保持稳定,待大宋建立之后,蜀中更是繁荣。
可繁荣的蜀中,除了背后有士族大家、豪强作为依靠的商人之外,其他的蜀商日益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