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四十多年才终于相见的张捷母子二人,解淳不由得羞愧难当,虽然其中有多般原由,可自己当初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才任由小传捷留在南洋。
他向儿子郑重道歉:“捷儿,都是为父的一念之差,没有下狠心去找你义父要回你,才使得你母子四十余载才见上一面,爹爹愧对你们母子啊!”
张捷望着面相和自己差不多少的亲生传奇父亲,不由得好奇问道:“父亲,您是否修练了何种密术?竟然能够永葆青春不老。”
“当初一见到父亲,我顿时都懵懂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目光。若我们父子二人一块出去,別人可不敢相信你我是父子关系,父亲可否传授一二。”
解淳闻罢苦笑一声,这种事情根本没法解释,也根本解释不清楚,也许是受了穿越的影响吧?
他的身体与常人不同,练习太极拳也能早早炼出内气,天长日久之下,又能保留容颜衰老缓慢,比常人年轻几十岁,也怪不得捷儿一见面便索求密法。
可是经他手把手教授过太极拳法的亲人们,却仅仅只能强身健体,比寻常人的体魄稍强壮些。
比寻常人的寿命稍微长久一些,容颜却不能保持年轻不老,看看妻妾们的花容月貌逐渐衰老,望着她们强忍不说的失落感。
解淳一直为之有些羞愧,但是他根本无法解决这个问题,除了为妻妾们讲些美容之道,也只能听之任之,自己实在无能为力。
小雪见到儿子一句话便为难住自己的丈夫,便出来为解淳予以解释:“捷儿,你父亲是祥瑞神仙的传人,学来的一身好本领,岂是我们俗人习学来的?”
“以前你父亲把太极拳法悉数教授给咱们解家之人,可惜一直都没有如此大的效果,但强身健体延长寿命却能做到。”
“捷儿,让你父亲也把拳法传授与你,至于结果如何以后再说吧。你父亲常常因此事不开心,你还是不要再追问其中的原由啦!”
张捷这才不再询问此事,但言语间对自己的父亲能被祥瑞神仙看中,而羡慕不已,一直好奇地询问父亲当初遇仙之事。
等到夜色已黑,张捷非要和解淳同榻休息,小雪不疑有他,认为儿子要与他的父亲亲近,高兴的为父子俩亲手铺设被褥,神色欣慰且开心不已。
等到小雪离开房间后,解淳看着自幼便离家不曾相见的儿子,心中有些激荡和感慨。
无论张玄是出于何种目的带走小传捷,但他对小传捷的教育,无疑是成功的。
看张捷现在的所作所为,不失为一国之君,且是居有开拓创业精神的无畏者。
他突然好笑的看了儿子一眼,低声问道:“捷儿,可是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要征询为父的意见。现在已经没有外人在此,捷儿可直言无忌。”
张捷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他对自己这个神仙传人的父亲,可是敬佩不已,当下也不作客套推脱。
他腼腆的一笑后,询问解淳:“父亲,如今大明朝廷对楚国虎视眈眈,已经在沿海边疆发生多起摩擦。”
“对于此事孩儿一直犹豫不决,也不知道是迎战,还是谈和为好?国内群臣也分为战与和两大派系。”
“拓儿和平儿各持己见,麾下从众不少,长此以往孩儿怕发生兄弟阋墙的悲剧,便想借此番探亲,让父亲为孩儿谋划一下,咨询下父亲的决断。”
解淳仿佛是已经猜到张捷会提到此事,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毫不犹豫地反问儿子:“捷儿,这要问问你自己的本心,你是否心甘情愿臣服于大明朝廷之下?”
“当年你义父便是和你一样野心勃勃,一直不愿意臣服于人下,为父才给他指了一条生路,以后去了南洋诸岛建立楚国。”
“但楚国现在的情势如何?捷儿想必也看到了,你义父一生的心血努力换来了什么?捷儿也应该早有领悟吧,你且说出真实想法,为父再为你决断楚国的前程。”
张捷觉得屋内的气氛顿时凝结下来,让他有些感到呼吸不畅,父亲看来对此事早有决断,那么大明朝内岂能不对楚国心有异念。
解淳望着儿子一直不言不语,让他禀承自己的本心去决定自己的前程,王图霸业之欲望,岂能由亲人劝说而放下,看来儿子又会和他的舅舅兼义父,作出一样的抉择。
于是他长叹一声,企图最后再劝说儿子一番:“捷儿,若不是为父当年力争招降楚国,当时捷儿可有信心守住楚国的国土,当然此事对大明朝廷也非好事,为父当时虽有私念,却并没有折损大明朝廷的利益。”
“再说现在局势,大明国土辽阔富饶,人心又一致看好当今天子,何况他又正值年富力强之际,自然要开疆扩土,立下前所未有的赫赫威功。”
“你的楚国正阻挡住大明海军东征的去路,无论从军事上,还是为大明朝廷长远的利益来看,楚国是必须要去除的障碍。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大明与楚国一战,必定势不可免。”
望着张捷诚恳认同的目光,解淳禁不住老怀大放,儿子虽然有野心壮志,但绝非那些头脑发热的枭雄人物。
且能敏锐判断出利弊,前来大明朝觐争取时间,以求发展空间,也是一位智谋高深之人才。
于是他当即指出楚国中的危险所在:“捷儿,你虽然治国有方,在国内也有极高的威望,极得士民军心。”
“但你的麾下将士多是大明贱籍之民及后代,我们汉人又素有家国情怀,若为父猜想不出差错,一旦两国开战,十之八九楚国必败。”
“战争不仅仅是战场上的几次胜败,决定战局走向的,而是以国家的物资储备等许多因素造成的,父亲不能为了宽慰你,便给予你一丝侥幸得胜的心理。”
张捷闻之皱紧眉头,许久以来不发一言一语,在他的心目中,父亲一直如义父口中智谋高深,是一个无听不能之人。
当初义父一介贱民远走南洋,开辟出楚国疆土,就是父亲漫不经心间提出的计谋。
于是他借助进京觐见大明天子之际,远赴陕西境内求援父亲,却没有料到父亲竟然说出这般说辞,心中禁不住为之沮丧异常。
解淳看到儿子一脸落寞之色,也禁不住有些伤心难过,但为了谏醒儿子的痴心妄想,心存战胜大明的欲望。
当下一针见血的责问张捷:“捷儿,若楚国战败,到时捷儿以亡国之君入朝觐见。可是要遭受无穷的屈辱待遇,儿女后代也会受尽欺凌,几代人都难以获得平等自由。”
“说实话,为父不赞成你与大明开战,也不看好你能有丝毫取胜的可能性,毕竟两国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
解淳突然贴在张捷耳边,真诚的低声问道:“捷儿,现在为父只问你一句话,你将如何决断自己的未来生活?无论如何父亲不会再对你置若未闻,一定会为你指出一条光明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