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之下的解淳,用毛笔划出粗略的世界地图,他手指着七大州愤怒责问朱厚照:“圣上请看,这才是天下的整个地域图,过了南洋之境,便是无垠的广阔大海。”
“沿海区域更是幅员辽阔之地,人员众多宗教参杂,圣上还想以武力征讨,以暴力镇压各地的势力,仔细想想可能吗?”
朱厚照却是信心满满,大声的反驳解淳:“子厚勿长他人之气,灭自家威风。天欲给之大明,不取反遭天谴。”
“如今我大明兵强马壮,就应该以猛虎扑食之势,一举荡平楚国,以镇慑其他岛国,向我大明俯首称臣,如此才能快速占领南洋各岛屿。”
解淳愤然予以反驳:“前元成吉思汗铁木真和其孙忽必烈都是雄心万丈之人,他们祖孙和先秦始皇帝已经作出最好的回应,暴力统治不能长治久安。”
“元朝以暴力统治建国,才仅仅只有百余年,势力也曾橫跨亚欧之地,不是也轰然间便四散崩溃,被洪武皇帝逐出中原灭国了吗?”
看着有些气沮无言反驳的朱厚照,解淳又语重心长劝说他:“现在的大明是比以前强盛许多,但这是父皇数十年的潜心治理,才换来如今勃勃生机的大好局面。”
“大明海军初建与弘治十三年,在弘治三十年之后才初具规模,现在大明海军的战斗力还很稚嫩,所征服的所有岛屿,都是实力薄弱之辈,何况又是厮杀多年的疲惫之师。”
朱厚照最腻烦别人夸大弘治皇帝的功绩,好象自己是依仗父辈富荫的纨绔子弟一样,连一点儿雄心壮志也没有。
当下不耐烦回应道:“正因为父皇创下大好基业,朕才决定出兵讨伐楚国,以显示朕的非凡才干和大明朝廷的赫赫兵威。”
解淳没料到朱厚照如此固执,也沒好气的回答:“现在能和平收复楚国为藩国,能为将来收伏其他小国作出良好的榜样,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取得极好的成效。”
“圣上却只为了自己的才能,是否能够完全体现出来,视前线将士的生命安全于不顾,是否有些太过于冷血无情吧!圣上执意发动战争,微臣不敢苟同,必冒死进谏于太上皇。”
此言终于将朱厚照激怒,暴跳如雷的大声嘶吼:“解子厚你不要以父皇的名义来压朕,朕是一国之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敢阻拦杀无赦。”
望着朱厚照怒瞪着的血红双眼,解淳心中暗自发出一阵感叹:‘这个朱厚照看来对自己充满敌意,这是赤裸裸的对自己怀有杀意,在煊泄他将来的预谋杀气。’
‘看来自己也不能太过于仁慈,既然别人逼迫着自己这双执手术刀救人的手,去做杀人的屠夫,自己也不会令他们失望啊!’
既然事已如此,解淳也不在隐忍,冷笑几声嘲讽朱厚照:“如今大明海军在南洋群岛立足未稳,圣上又要为了自己的丰功伟绩,发动消灭楚国之战。”
“试问圣上可敢承担一旦战败的严重后果?若战事稍有不利,之前的所有战果,俱化为乌有。到时候圣上成不了征讨南洋的胜利者,反而会成为世人嘲讽的失败者。”
“圣上可做好成为失败君王的准备,世上最难的不是失败,而是作为失意者可敢承担失败的后果!”
面对解淳句句诛心的反问,朱厚照彻底失去自控能力,手指着解淳愤怒大叫:“来人啊,拿下这个诅咒朕的大胆逆贼,朕要杀了你,再诛灭你全族,是诛灭你的九族。”
有几个不争眼的内侍过来想捉拿解淳,被他用银针轻而易举的刺昏倒地,有几个心眼灵动者,立刻去后宫禀报太上皇朱佑憆。
解淳昂然屹立如山,双目平视朱厚照,口中淡淡询问道:“我是当朝三安驸马,圣上要灭我九族,是否要斩杀尽皇室人员?毕竟皇室是我的妻子宗族啊,圣上好胆魄,要大义灭杀整个皇室吗?”
朱厚照这才惊醒过来,自己震怒之下语无伦次,竟然说出压抑在心中的仇恨之言,只要父皇在世一天,自己便不能报复解淳。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何况自己已经隐忍三十多年的仇恨,想到此处他佯作尴尬模样,向解淳拱手道歉。
“子厚多多担待,愚兄一时气急败坏,口无择言信口胡说。你我都是至亲亲眷,哪能如此薄情相待,子厚请原谅兄长的无心之失。”
那几个瘫在地上的内侍们,一下子惊呆了,皇上突然的变脸赔不是认错,无疑是在宣布他们的死亡。
果然朱厚照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已经冷冷传下御令:“来人啊,把这几个胆敢犯上之辈,立刻处死,以儆后宥。”
解淳当初刺穴时,担心内侍们大声喧哗,惊动大内侍卫对自己不利,便顺手针刺几个内侍的哑穴。
几个大内侍卫从殿外进来,带着几个瘫软又口不能言的内侍出去,连声惨呼声都没有发出,不久后有大内侍卫进来禀报交旨。
大殿外奉太上皇的旨意,匆匆赶过来的王岳,紧皱的眉头一下子放松下来,略微思忖一下,便转身离去,回转后宫向太上皇复旨。
朱佑憆听完王岳的回复后,闭目思索一阵后,向身旁的王岳略一示意,便继续练习太极拳法,对赶来报信的大小太监,即不封赏也不责罚,弃之于旁漠不理会。
当晚皇宫内院传出一条小道消息,在大殿内服侍皇上的十数个大小太监,不知何故冒犯了皇上和太上皇,被分批次斩杀殆尽,一个活口也沒留下。
至于是否对楚国用兵或收为藩国之事,大明朝廷立刻展开群体讨论,朝中重臣逐渐分为三个大的集团。
一派是招降派,以解淳和王守仁等人为首,认为应该接受楚国的称臣请求,认为这样才能很快收取已占南海诸岛的人心,慢慢归化褚岛等各族民众,过几年再对楚国动手。
另一派是主战派,以正德皇帝和翟鸾及墙头草焦芳等人为主,主张立刻进兵扩张,迅速占领南洋群岛全境。
第三派是主和派,以内阁首辅杨廷和等人为首,其中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解淳二弟解俭,这一次他加入杨廷和为首的主和派。
主和派主张同意收楚国为藩国,却一致认为应该大力发展民生,不主张任何的进兵行为,以和楚藩国和平相处,互不侵犯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