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九年正月末,解淳收到两个不幸的坏消息:‘一则是内侍大总管太监江和与盛英秘谋造反,被谢迁等人识破秘密后,竟敢带领手下亲信予以反抗,被谢迁等人击溃活擒。’
‘而在此战中,汉中参将卫辉奋勇冲锋向前,身受多处重伤后,被敌人用铁枪刺死,尸体经过收敛之后,已经在送返宜川县解家庄的途中。’
另一则消息却是飞狐暗中派人传递过来:‘一向忠诚善战的二百九十八号飞鹰,在完成任务后,被乱军杀死在临时皇宫中。’
‘由于他的身份是隐藏于大内侍卫中,被当作叛军处置,死尸与叛军埋葬在乱尸岗下,已经无法予以收敛,望主上原谅属下无能,也请节哀保重。’
解淳闻报后一直痛哭流涕,他不明白一直勇猛无敌,且骁勇善战的卫辉,和擅长隐秘跟踪搏斗的二百九十八号飞鹰。
到底遇到了什么样如此厉害的高手,竟然会一齐丧命在这场普通两名太监叛乱中。
对于飞鹰二百九十八号,他只能在暗中拜祭,然后亲自登门拜祭尸首刚被运回来的卫辉,并且安慰卫辉的妻儿及后辈节哀顺便。
又依照卫辉生前常常提起的遗愿,破例将卫辉埋葬在解家祖坟中,以完结他世代侍候解老太公的宿愿。
解淳为了这两个噩耗,二天没进一粒水米,一直感叹着世事无常,自己当初若执意不让卫辉进入武官系统,过上这上阵厮杀的生活。
也许他现在好好的生活在乡村间,做一个富足的闲散老农人,此刻正在悠闲自在的,接受着儿女的孝敬奉养,怡养天年平安度日呢。
而二百九十八号飞鹰更加可怜可悲,一辈子生活在暗影处,为保护解氏一族的安全费尽心力。
而其不幸战死后,他的妻子儿女却认为不幸丧命于汪洋大海中,只给他操办了一个衣冠坟墓,连个正式拜祭的地方都没有。
卫辉的长子听说后,不顾忌自己尚在热孝中,上门前来劝说解淳:“候爷,您千万要想开些,先父生前便经常说起过,他一生也难以报答候爷对他的恩德和照顾。”
“经常以能够有机会成为候爷的奴仆而自豪,父亲既然接受大明朝廷的俸禄官职,便已经有了以身报国的念头。现在父亲已经为国尽忠,想必也是完成了他的一生追求目标。”
卫辉的大儿子长跪不起,苦苦哀求道:“候爷何必自伤身体,若父亲九泉之下有灵得知,一定会心下惶恐不安,请候爷吃点东西吧。”
“您是大明朝廷万民心中的祥瑞神仙,不能为了先父身勋而有所闪失。否则卫氏满门会受到世人的指责谩骂,先父也会在九泉之下惶惑难安。请候爷开恩啊!体谅卫家一门的苦衷啊!”
解淳感其诚意满满,遂听其劝说,勉强吃了些东西,后来也逐渐正常进食,身体也渐渐恢复过来。
亡者已故去,生者还须坚强的生活下去,解淳还有父叔长辈堂兄堂姐,妻子儿女子孙多人都须他这个祥瑞候多加照料。
只是终解淳一生,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卫辉为了报答他的恩情,得知正德皇帝欲对解淳有所不利的情况下。
他心甘情愿冒着诛灭九族的大罪,利用暗卫江三在御膳中下了大量催情药物,而在同一天几乎同一时间,二百九十八号飞鹰又在木炭中添加催情药物。
后来飞鹰还冒险去行刺正德皇帝,发现其已经寿终正寝,飞鹰又与卫辉两个人互相猜忌,以至于自相残杀,最终双双斃命于临时皇宫内。
其中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替解淳保守最后的秘密,绝对不容留一个活口在人间,若解淳知晓这些详细情况,不知道又要难过成什么样子?
而朱厚照先服下卫辉二人下的催情药物后,又结合解和手下假道士下的‘极乐丸’和‘无忧香’,几大猛药混合在一起,发挥出极大的药力。
才使得正德皇帝阴差阳错之下,吸食过量迷情药物,七窍流血而暴亡,死状极其残忍而令人生厌,猝然崩逝于汉中府临时皇宫内。
难怪朱厚照死前幡然醒悟,认为只有解淳能救活他,可惜为时已晚,纵然解淳亲临也束手无策,挽救不了朱厚照的性命。
在解淳与解和两个人的心目中,正德皇帝是他们自己的亲信手下,用忠诚的性命,作为代价所暗杀,终二人一生也没有互相透露过,当初下药物的具体时间和数量。
也使得此案更加扑朔迷离,最终真相泯灭于尘世间,成为后世人人都想探求真相的‘大明十大要案’之首。
解淳身体恢复完好之后,又和解兴赶往大明京师,参加妻兄朱厚照的国葬,途中所见各地士民对此丧事大多有点不以为然,叹息良久后才黯然离去。
在解淳的心目中,一直认为自己在朱厚照的成长道路上负有重责,自己当初不该撒手不管,让朱厚照走上龙阳怪廦之爱好,这是在原历史中并没有过的爱好。
但他没有想到过,人的性格是千变万化的,有的人很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朱厚照的性格本来就有缺陷,最终才导致出这种极端的恶果。
一直到四月底,皇太子朱载垦才正式接位登帝,改年号为乾兴元年,尊先父朱厚照为武宗正德皇帝,尊朱厚照的皇后为安仁皇太后,尊自己的生母刘媚为平仁皇太后。
此时的朱载垦已经三十八岁,正是年富力强精力充沛之际,又一向极为勤奋治理国家,不过几个月,便使得民政大为好转。
新君登基之后,自然要大肆加封有功于自己的重臣,以此来巩固自己的皇权,和收买朝中各位大臣的人心。
乾兴皇帝首先封赏的有功之臣,自然是曾经救过自己母子,又做过自己的太子太傅,他的恩人兼老师解淳解子厚。
封解淳为正一品的太师之位,授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勋位,世袭祥瑞候,可谓是荣宠备至。
朱载垦又听从恩师解淳的谏言,并没有打压或者罢免解和的官职,还按制给解和升了一级勋职,仍然担任四川布政使司右布政使一职。
而且封赏在平灭江、盛二阉贼叛乱中战死牺牲的大明将士,加封战死的原汉中参将卫辉为正三品总兵官,加封镇国将军,勋位护军。
荫封卫辉的两个儿子为锦衣卫天子亲军百户官,以此彰显卫辉英勇报国,甘于奉献牺牲的英雄壮举。
解淳一再坚持要携带三妻回归故乡,奉养年事已高的老父,乾兴帝盛情挽留几次后,才派遣人马欢送回乡,自此解淳在宜川老家安居不仕。
辽阔的大海一望无垠,浪花翻卷浊浪拍空,汹涌澎湃永不停歇,然而白茫茫的庞大海疆域,自古也不缺乏争斗,一场即将来临的两国大战,已经翻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