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皇帝厚着脸皮下此诏书,是急需打一场胜仗,以此来提高自己的威望,毕竟弘治皇帝执政四十多年近五十年,把大明治理得极为富饶平安。
还四下扩疆增土,平灭许多藩国和外部势力,积累下来的恩威,让朱厚照直喘不过气来,于是想借助军功,在大明士民中挣得天子威风。
解淳见朱厚照执意如此行事,张张嘴想说什么话,却最终没有说出口,跟随着众位大臣向正德施礼,预祝天子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由于心急进蜀平乱,当天下发圣旨后,第二天朱厚照便率领五千京卫军出征平叛,由于此次出征太过于仓促,京卫军将士连和家中亲友们,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某处隐秘小院内,一位四旬左右的中年汉子在书写密信:“皇上已下令亲征,请速派人切断蜀中与外面的联系。切记、切记。”
字体是用时下刚流行不久的汉字拚音掺杂着数字书写,就象天书一样令人费解难猜,不久之后,几只腿部绑着密信的飞鸽腾空而起,向遥远的南方飞翔而去。
皇上御驾出征的场面十分宏大,引得京师士民们沿路欢送,气势营造得极为高涨,太子朱载垦率领解淳与杨廷和等留守大臣们恭送十里。
朱载垦望着父皇远去的背影,低声询问一旁的解淳:“姑丈,父皇如此匆匆出征,用意太过于明显,解和能够知晓父皇的用意吗?他不会真想靠自身之力平叛吧?”
解淳闻言长长叹息一声,有些担忧的回应着:“太子殿下可不要这般称呼微臣,被外人听到后,会上表弹劾老夫狂妄无礼。”
“蜀地和京师两地太过于遥远,蜀中的交通不畅,来往通信太过于不方便,太子殿下也应该知道,锦衣卫和东厂这几日都没有蜀中的具体消息。”
“解和身在千里之外,又如何会知道圣上要御驾亲征的真实用意?依照微臣对他的了解,和他在西南为官多年的行事来看,他决不会眼睁睁看着叛军作大,祸害蜀地的治安。”
解淳的脸色阴沉且充满担忧:“太子殿下,恐怕圣上此行要无功而返的可能性较大,现在我只担心圣上的脸面问题,不知道圣上到时候该如何自处呢?”
朱载垦却不为父皇的尴尬处境担忧,甚至在心中还有一丝丝快感,自从皇宫内与朱厚照一晤后,他便舍弃与朱厚照重续父子之情的打算。
甚至有时在暗中猜测,若不是祖父祖母对自己母子照看有加,而朱厚照又除了自己之外,无有一个子女,自己母子恐怕早已被害的魂飞魄散,化作地狱中的两个冤魂。
自那以后他对自己母子的救命恩人兼亲生姑丈解淳更加亲近,无论解淳怎么劝说,他都以自己的父辈待看待解淳,只要不是正式场合,都以姑丈称呼解淳。
“那解和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和才干,也算是一员治政理事的能臣,怪不得姑丈当初授予他文武之技,才使得解和身居高位。”
朱载垦有些气愤的怦击解和:“只是此人太过于好利忘义,根本没有一丝的抱答恩德之意,枉费了姑丈那么看重和载培他之恩。”
“如此奸佞小人,若以后犯在我的手中,定将他设法治罪,为姑丈您报仇雪恨。以后要设法逐离此人出朝堂,才不要重用这等奸贼,为一方大吏要员。”
解淳对这个自己无意间救下的朱载垦十分满意,对方能知恩图报,又与自己十分亲近,以后又能承继大统,不失为自已和解氏一族的最佳助力和依靠。
但他仍阴沉着脸劝告朱载垦:“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如此,老臣与殿下讲说过多次,用人不能只看其品德及修养,也不能只凭个人好恶而任用。”
“只要他有才华能力,不贪脏妄法,伤害治下的百姓,能够禀公治理政务,便是一位好的官员。个人品德虽然也很重要,但不是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
“汉高祖刘邦才干能力都不太出众,如何得来的一大汉江山,一则在于他的个人魅力和坚韧的心志。”
“二则在于他辨别识人的能力,陈平才干出众而声名浪藉,刘邦却敢惟以重任,识人之明由此于见。”
看着朱载垦羞愧地低下头不语,解淳语重心长的教导着:“太子殿下当谨记,人都有两面性,善恶只在人的思虑分寸之间。决不能以个人的爱憎心理,处理朝廷政务和人事任命。”
“老臣还是提倡以法治国,只要有了完善的规则法律,才能制约众人的行动思维。大家都慬得法治,不敢肄意践踏律法,共同去遵守拥护,老臣认为这才是治国的上上之选。”
朱载垦认真的听解淳讲完,凝神皱眉思忖许久,慢慢消化理解其中的精燧之处。
又过了许久之后,才郑重的点头致谢:“孩儿多谢姑丈的耐心指点教导,今后一定多加揣摩领会,用在治理政事上。”
这次解淳没有纠正朱载垦的称呼,这是自己作为长辈指导后辈的话语,朱载垦能有这样的心胸和襟怀,真是孺子可教矣,也不亏自己主动结交他。
汉中某处府邸的偏厅内,一位中年壮汉身穿一身武官袍服,下首跪着一个浑身血迹的士兵,那土兵正在颤抖着回:“启禀参将大人,小人是四川左布政使的亲兵队长。”
“我家大人去赴蜀王盛宴时,被其部下斩首示众,我独自一人奉大人之令,逃出四川境内。现在四川危在旦夕,请大人让小的通过汉中,前往京师报信示警。”
那参将浓眉一竖,愤怒的呵斥那名士兵:“你是那忘思负义之徒解和狗贼的亲兵队长?解和真的己被斩杀死亡?”
那亲兵队长微微一惊之后,才笑嘻嘻的回话:“参将大人误会了,解和大人是四川右布政使,现在谨守江原县一带,正与叛军对恃。……呃……大人为何…………”
那名参将把插入亲兵队长的匕首用力一绞后,才缓缓抽出,避免大量鲜血迸溅出来,又过了许久才松开紧捂住亲兵队长嘴巴的右手。
他对早已死去多时的亲兵队长,缓缓低声说道:“你我素不相识,原本无冤无仇,你说独自逃出四川去京师报信,爷会相信你的鬼话。
“不过是临阵脱逃的败类而已,爷却不能放你逃走,坏了爷的斩首行动。可惜解和小儿侥幸逃脱此次大劫,看来蜀地之叛乱快平定了。”
他冷酷的一阵冷笑,亲自动手把亲兵队长的尸体扛进一间密室,撒上些药粉毁尸灭迹,又处理好前面房间内的一切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