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偶遇【二】
解淳满心焦急等待着来人,听到唐申的话后微微一愣,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家兄长是江南四大才子之首,可是叫做唐寅唐伯虎?噢,你父亲叫做唐广德,那你叫做唐申对不对?’’
唐申略带自豪和气愤地说道:‘‘以前我听兄长说他是江南四大才子之首,还以为他是自吹自擂,没有想到解元爷也知道他的名号,我家兄长正是唐寅唐伯虎,可是他太不争气,每天流连妓馆青楼,为一些人撰写墓志铭,所得银两转手又送给那些姬子,一点儿也不知道有所上进。我家父亲喏大的年纪,每天还要亲自出来招呼客人,挣些银子勉强养活一家老小,他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我看不惯,已经和他争吵过许多次。’’
解淳呆愣了许久,一直都在默默不语,过了一阵后,才暗自嘀咕吐槽:‘这也太巧了吧,随便找个故乡之人,都能遇到唐伯虎的父亲和弟弟,听唐申的话音,对他胞兄十分不满,看来平时也和唐伯虎极为不合,怪不得哥俩最后闹分家,成为江南一带的笑柄。’
这时唐广德带着一位三四十岁的汉子走了下来,来人看到解淳等人微微一愣,疑惑地讯问这些少年:‘‘公子们可是寻找李某吗?李某不认识各位呀?’’
听到此人一口地道的宜川县人口音,长相又和画像之人十分相似,解淳压下心中的狂喜,有些激动地询问对方:‘‘听李掌柜一口陕西延安府宜川县口音,不知仙乡何处贵姓大名?淳是宜川县沙斗镇赵家沟村人氏,听说李掌柜是宜川县人,特来拜访阁下。’’
那李掌柜长叹一声:‘‘某姓李名嵩,家住宜川县仁义乡李家庄,已经多年未回过故乡,没有想到在此处偶遇公子,真是人在异乡遇故人啊,公子若不嫌弃,请随李某上酒楼好好叙谈一番。’’
解淳却挥手阻止李嵩的邀请,而是面带激动的追问对方:‘‘淳有一言想问李掌柜,你可是有一位兄长名讳叫做李豪,身穿一身儒衫,年约四五旬左右,左腿有些不便行走,、、、’’
解淳话音未落,李嵩已经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满脸急切的追问道:‘‘公子在何处遇到家兄?嵩在江南异地寻找多年,却始终没有找寻到兄长的下落,怎的让公子见到我家兄长啦?’’
解淳却用力挣脱李嵩的手,后退几步后,恭恭敬敬跪倒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宜川县赵家沟村解淳解子厚拜见师叔,孩儿不负家师的嘱托,终于找到您啦。’’
李嵩见解淳突然行此大礼,开始还有些疑惑和不安,看解淳的穿戴是个有功名之人,怎么突然之间跪拜自己一个小商人,别因为兄长之名和对方师长同名,发生极大的误会,对方恼羞成怒之下,以后再与自己过不去,他正要伸手去拉解淳起来,却听到解淳的言语,才吃惊地问道:‘‘公子是家兄的弟子,家兄现在在何处安身?怎么这么多年一直音讯皆无?’’
解淳满脸泪痕正要加以解释,楼上又走下一位身穿吏服的中年人,年纪大约和李嵩差不多,旁边唐广德小心翼翼陪在他身边,那吏员上前伸手拉住李嵩,低声劝诫他:‘‘李兄,此处人多嘴杂,不如咱们回店铺再说吧?’’
李嵩也觉得在酒楼中,不便于双方交谈,便要与唐光德结算酒钱,哪知解淳早安排卫辉结算过了,六人告别唐广德父子,回到乐器铺后院,解淳将一切经过,仔细向李嵩叙述一遍,只是没有讲他现在的爵位和乡试解元的身份。
李嵩放声大哭,一直抱怨自己当年糊涂,怎么不好好在宜川县当地寻找,误信别人的传言,径直到江南之地寻找,以至于兄长早亡,解淳和那吏员在一旁低声劝慰,许久之后李嵩才止住悲痛,将自己的经历一一告知解淳。
原来他当初看到兄长留下的书信,以为兄长是怕他牵累自己不能成家,于是离家出走,在附近他找寻几天后,有人说看见过一位极像李豪的人,看样子去江南方向了,李嵩便信以为真,把家中的田地和房屋托付给族人照管,自己在县衙办了手续,去南方寻找自己的兄长。
他明面上说是经商,其实就是做一些小买卖,勉强养活自己,一路打听兄长的消息,中间也没少被坏人讹诈过,但他始终没有放弃,如此寻找了二三年,一直都没有丝毫音讯,他不死心就来到苏州城。
毕竟江南之地豪华,李嵩以为兄长满腹才华,虽然身体有残疾,说不定会来到江南,教书育人以此度过残生,他也不奢求把兄长劝说回家,只要有兄长确切的消息,他就放下心来。
来到苏州不久后,李嵩被这家乐器店的掌柜看中,在这家乐器店做了二掌柜,去年乐器店掌柜去世,临终前把守寡在家的女儿许配给他为妻,他便成了这家乐器店的掌柜。
这位吏员姓李名威,因为和李嵩同姓,二人又年纪相当性情相投,便结交为知交好友,平常有李威照应着,李嵩在这里生活得还不错,二人时常在一起饮酒叙谈。
解淳又将皇上赐给李豪一块‘为人师表’的牌匾说了出来,并且询问李嵩是否愿意回老家继承李家祖业,由于李嵩答应过岳父继承开办乐器店,并且也不知道自家妻子的意思,若是离开苏州城,关闭乐器店,感觉对不起妻子和死去的岳父,故而李嵩为此犹豫不决。
这时从后院走出一位三十左右的妇人,来到李嵩的面前劝说他:‘‘相公,经商终究是个贱业,既有皇上御赐给兄长的牌匾,相公何不回去继承兄长的遗愿?也好过在苏州城内为一贱商,每天看人嘴脸受人欺负。’’
解淳听她说话,便知道她是李嵩的妻子,急忙上前施礼问好:‘‘淳见过师叔母,刚才是淳太过无礼,竟然没提出参见师叔母,实在是失礼至甚。’’那夫人忙回应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这时站立在一旁的李威,却瞪大眼睛惊讶的询问解淳:‘‘公子是祥瑞伯解淳解子厚,陕西弘治二年乡试解元。’’待得到证实后,李威高兴地向李嵩问道:‘‘李兄,前不久我向你提起的敬献农家三宝,被封为祥瑞伯还是陕西解元的解淳,就是你的师侄。也顺便提到过皇上赐封他的恩师李豪之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令兄长就叫李豪呢?’’
李嵩苦笑着摇摇头,向李威予以解释:‘‘威兄,不瞒你说,我兄长那几年已经成了疯癫之人,我以为他又身有残疾,只怕兄长在外面有个闪失,连个收尸之人都没有,于是才执意出门寻找兄长的踪迹,让兄长的遗骨入土为安。又哪里敢想到一个残疾的童生,能教导出一个乡试解元,还被封赏为朝庭的伯爵职位。若是我当日说出威兄可信否?说真的我现在还以为身在梦中呢?又怎么会向你提起我家兄长的名字。’’
李妻也是附和着丈夫的话,并开口责怪李嵩:‘‘相公就是太忠厚老实,就拿这乐器坊来说,这些时日,若不是相公你里里外外的忙碌奔波,这家店铺怎么会大有起色?我家父亲就是看中你的忠厚老实,才将乐器铺子移交给你,至于如何处理店铺?相公自己做主就是。’’
李嵩却始终不愿卖掉乐器店铺,说这是他妻子的财产,自己有手脚有田产,岂能占有岳父的财产,李妻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他的话语,不顾忌礼仪发出一声怒吼:‘‘相公不愿意要这店铺,难道就任由父亲的基业,便宜了族中的那些族人不成?他们巴不得赶走我们夫妻呢?’’
解淳详加询问后,才知道一个外乡人在异乡他处,如何得难以立足,更何况是女方还略有财产,幸亏李嵩遇上一个真心爱他的女人,否则后果不堪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