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我说得不对吗?”
秦童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付长安有些不知所措,好不容易才忍住自己的笑声,拍了拍秦童的肩膀,好奇地问道:“我能问一声,你知道这几句话的含义吗?”
眨了眨眼睛,秦童小心地摇了摇头,干脆道:“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关系,夫子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去责罚你,不过,我却希望你能把这几句话牢牢记在心里,说不定有一天,夫子能够因为有你这样一个学生而感到骄傲。”
“我记住了。”虽然自己依然不是很理解,可是难得看到夫子脸上那认真的表情,秦童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这几句话刻在书桌上面,并且牢牢记在心里面。
付长安自认不是圣人,所以自己也未曾有过这样的理想,眼下的自己更专注于怎么教导自己这唯一的学生身上,就在付长安转身,刚想摸摸秦童的底子里,突然‘砰’的一声,教室的门一下被人推了开,接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外面冲了进来:“对不起夫子,我迟到了。”
“你……”付长安有些发懵,进来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班上的学生,可是自己对他却依然熟悉得很,心里清楚地记得从他念到刘瑾名字的时候,给自己心里的震撼感。
我的乖乖,朱厚照?他怎么跑这里来了?
再看朱厚照,脸上却闪过一丝狡黠,你不是不教自己吗?自己干脆就跑来书院上课,这回你总跑不掉了吧。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一股作气冲进教室之后,本想先找一个空位坐下来,谁知抬起头时,却见满教室全都是空位,除了一个小胖子呆呆地盯着自己之外,居然连一个学生都没有。
朱厚照一下就懵住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班上只有一个学生吗?
“你是哪个班的?知道这是哪个班吗?甲字三班,识趣的还不快点出去,要不然打你个满脸桃花开。”
一看到陌生的学生,身为甲字三班的金牌打手,秦童立刻瞪大了眼睛,伸出白白胖胖的拳头冲着朱厚照比划了一下。
呃……
居然有人敢打自己?
从出生到现在,恐怕这还是第一个这么有勇气的人,朱厚照看到秦童的拳头时,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挑衅地挑了挑眉毛:“好呀,不服咱们单挑。”
“单挑就单挑,你以为我怕你?”好歹出生在习武人家,秦童多少还是会些把式,打架灵不灵不知道,但是这架势却是十足。
只是两个人之间的比试还没开始,就被付长安扼杀要摇篮之中,重重一拍手中的醒木,付长安冷声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仍处在约架兴奋之中的朱厚照脑子一下就冷却了下来,悻悻地看了陈庆之一眼,回道:“刚刚去先生家中找先生,谁料令妹说你在书院,我一想反正教谁都是教,所以我也来凑个热闹。”
你是凑个热闹,可是你可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的话,别人又会怎么想?皇上又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以为这件事都是自己的安排,是自己不满状元被剥夺,打算从太子这边入手?
想一想,这样的结果就太可怕,付长安干脆地摇了摇头:“书院不是我的,我只是这里普普通通的一个夫子,没有权利让你留下来,所以,你还是走吧。”
“付先生先别忙着赶人,奴才刚刚从山长那里过来,我家公子已经被允许留在书院读书了。”
没想到刘瑾的动作居然这么快,朱厚照脸上一喜:“先生,这回我可以留下来了吧?”
千算万算,自己却忽略了人家的背景和实力,不管是用钱还是用势,宋玉怕是都没办法拒绝。
付长安淡淡地点了点头:“既然你非要留下,那便留下,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当我的学生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是吃不得苦,还是早早地离开才是。”
“先生放心,我没问题的。”
既然你非要留下,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付长安心里打定主意要给他点苦头吃吃,刚想拿起书本,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件事,轻皱眉头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话都已经到了嘴边,突然又被朱厚照咽了回去,对呀,自己光想着怎么拜付长安为师,却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能泄露出去,这该怎么办?自己该姓什么?
付长安随口的一句话,朱厚照脑门上的汗一下就冒了出来,倒是坐在身边的秦童一付古怪的表情看着他,阴阳怪气道:“怎么,你该不会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
“你才忘了,我当然知道,我姓……我姓刘。”一时间想不到其它名字,朱厚照一眼瞄到角落里的刘瑾,立刻给自己起了一个新名字。
“那你叫什么?”秦童继续问道。
“我叫……我叫刘……三丝。”
“刘三丝?”秦童先是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朱厚照毫不顾忌形象地哈哈笑道:“居然还有人叫刘三丝,真的笑死我了。”
说出去的话,现在也没办法收回来,朱厚照眯着眼睛盯着秦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杀气,要是能有实质的话,非得在秦童身上戳出几十个窟窿来。
‘咳’
付长安轻轻咳了一下,秦童的笑声立刻戛然而止,老老实实地看着付长安。
“一发、一丝、一名、一姓,皆受之父母,若是因不懂别人名字里的含义而去取笑他人,岂不也是孟浪之辈?”
秦童知道,付长安这是换了另外一种说法来指点自己,立刻站起身,冲着付长安施了一礼:“夫子的教诲学生一定铭记在心。”
接着转过身冲着朱厚照也施了一礼,抱歉道:“刘兄,刚刚都是小弟不对,不应该取笑于你,还讲你原谅我。”
他这么一道歉,朱厚照一下就变得尴尬起来,平时很少遇到这种情况的自己一下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连忙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都是些小事,我都没放在心上。”
“多谢刘兄原谅。”
待两人重新坐好,付长安打开手中的论语,淡淡道:“按理说,先为书院的先生,我更应该给你们讲一些科举的应试技巧,可是我看你们应试的兴趣都不大,所以决定先从《论语》给你们讲起。”
“夫子……”朱厚照突然把手举了起来。
“什么事?”
“《论语》我都已经学过好几遍了。”朱厚照大胆地说道。
“学而不用,跟没学有什么不同?课堂上居然敢打断夫子的话,该打,把手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