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寇首闻言皆以为是,纷纷应和,唯有八大王张献忠嘴角露出一丝嗤笑,心里嘲讽他们荒谬无知。
现在这个情况,逃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崇祯那个狗皇帝是铁了心要弄死自己这帮子人,今天能躲得过曹文诏、洪承畴,赶不齐明天就会冒出一个刘文诏和王承畴。
“八大王好像对兄弟我的提议有什么意见,不妨直说,别在背地里说闲话!”
高迎祥见张献忠那一脸不屑的样子,便是心生不爽,同是三十二营首领,谁还怕谁。
“也没什么,也就是看你比较蠢,忍不住发笑罢了,还望兄弟勿怪啊。”
张献忠说完后,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低头又嗤笑了几声,更惹得高迎祥火大。
“哼,张献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跟着你随军的那些个女人怎么没的,想必是不用我多说吧,大家都心知肚明吧。”
缓缓抬起头,张献忠已收敛起那副笑容,脸上化成一片冰霜,摄人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高迎祥。
高迎祥还是第一次见张献忠露出这副模样,就如同阴暗的毒蛇在黑夜中捕食猎物一般,让人后背不寒而栗。
但高迎祥还是壮起胆子,居高临下的,同张献忠四目对视。
就这样二人对视了一会,还是张献忠先移开目光,又重新底下了头,冷笑了几声。
“高迎祥,高闯王,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尝尝你的女人是何种滋味了,想必味道一定很不错吧,你说是不是。”
舔了舔嘴唇,张献忠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将腰间的短刀拔出,放在手里把玩。
“张献忠,我看你他妈的是在找死!”
高迎祥闻言大怒,这是在挑衅自己的威严,要是今天向张献忠服了这个软,日后必然事事都会被他压上一头,就也无法再服众,在军中的声望也必然一落千丈。
猛然拔出腰间的佩刀,高迎祥怒目圆睁,作势便要朝张献忠头上砍去,看样子是要不死不休。
“高迎祥,来啊!我肏你娘的眼,别以为老子怕你这个瘪犊子的!今天你要是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张献忠也不含糊,当立即断的从座位上跳起,左手抄起椅子便是同样要朝高迎翔砸过去。
众人见状,急忙上前拉架,更有几人拿出武器,将二人之间分格开来一段距离,夺下他们手里的刀椅之物,防止真的闹出人命。
王嘉胤见事情闹成这样,属实是超出他的意料之外,本来是想看着他们二人斗嘴,自己在旁边看戏,现在只能快步上前打了一个哈哈,做起了和事佬。
“两位兄弟,且听我说上一言如何?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何必为了这些小事而大动干戈。”
“常言道‘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何必为了一件衣服,而断了自己的手足呢?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况且曹文诏和洪承畴现在巴不得我们闹起内哄,而后好将我们逐个击破,到时候我们谁也别想活,更别提还玩女人了,还请两位三思而后行啊。”
“我们从西安府长安县起事,这一路来经历了多少风雨坎坷,才发展成现在这样的规模,若是有人此时想趁机作妖,就休怪我不讲兄弟情面。”
王嘉胤不愧是在一群狠人当中,能当上老大的人,扯瞎话的能力跟大明朝的老牌给事中,也是有的一拼。
“哈哈哈,刚刚是跟闯王兄弟闹着玩的,还请闯王不要放在心上,这杯酒权当是小弟给您赔罪了。”
张献忠率先反应过来,爽朗的笑上几声,收起里手上的短刀,从桌子上端起一杯做酒,朝高迎祥遥遥一敬酒,仰头一饮而尽。
高迎祥也借坡下驴,冷哼了一声,同样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二人都是听出了王嘉胤的弦外之音,才暂时收手。
王嘉胤的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已经给了他们两个人台阶下了,若是他们两人还不识抬举,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为了义军内部稳定,动手杀了他们两了。
一场本来要见血的争斗,就这样被王嘉胤三言两语给解决了,众人上前宽慰了一番高迎祥和张献忠二人,就各自落坐。
王嘉胤清了清嗓子,在桌子上摊开绘制有陕西、山西、河南和湖北四省的地图,指着其上某一点。
“诸位请看,这里便是三省的交汇点,分别是河南的荆紫关镇,陕西商南县白浪镇和湖北省郧县白浪镇。我们若是从此地行走,必然会遭遇官兵围攻,唯有渡过黄河,方能有一线生机。”
“既然各位都同意了闯王的提议,那么派谁来断后这件事……各位不妨主动一点。”
扫视一圈,果然不出王嘉胤所料,没有谁是想拿自己的命来冒这个险的,更何况这次断后可是说是十死无生。
关宁铁骑的战斗力也不是盖的,皇太极手底下号称战无不胜的后金大军都拦不住的人,他们这些杂牌军更怎么可能会拦得住。
“闯王多年征战,未尝有过一败,可见其带兵之高明,不如就请闯王带领手下的兵马为我等断后,不知闯王意下如何?”
张献忠不失时机的推荐高迎祥带兵断后,很明显就是要借曹文诏之手铲除他。
但就算明知如此,其他人也不好反驳,因为去的不是高迎祥便会是他们,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只要不是自己去就行。
出声支援会得罪高迎祥,反对会得罪张献忠,两边都是狠角色,得罪谁以后都没好果子吃。
就算是高迎祥被逼无奈的去了,万一他活着回来,肯定会跟当初支持张献忠的人秋后算账的。
索性众人都默不作声,两不得罪,等着看高迎祥如何回答。
“八大王也是勇猛无比啊,沿途百姓可没少遭遇你的毒手,死在你手里的平民百姓,可是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杀的官兵都要多上几分,这份差事舍你其谁呢?”
高迎祥也在第一时间做出反驳,不说别的,光说张献忠的黑历史,专挑他的痛处打。
“闯王谬赞了,我这都是为了兄弟们能过得更好而已,不偷不抢的,难不成我们吃的用的都是大风刮来的吗?还是说是由您闯王来全盘照接?”
张献忠脸上的表情并未露出什么不悦,反而笑意更浓,是跟高迎祥算起一笔账来,问高迎祥如何解决大部队吃穿的问题。
闻言高迎祥先是一怔,而后拍着手连声道好,适当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八大王真不愧是官兵出身的,烧杀抢掠是样样在行啊,我等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