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总兵大多都是相互认识的,就算不认识,经旁人一引荐,不就认识了吗,大家聚在一起也就难免会喝上几杯,吹上几句牛皮,美名其曰小酌一下。
至于关外的几十万叛军,早已被他们抛之脑后,在朝廷的天兵天将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顷刻之间,便可叫他们灰飞烟灭。
其中不乏也有忧虑之人,如曹文诏、洪承畴、卢象升等人,不过他们人微言轻,所说之言,在众人谈笑间被掩埋。
在一群男人喧闹不已,相互间称兄道弟的时候,一位女将却抱着一把陌刀斜依在墙上,默默的看着他们。
古井无波的眼神之中,传递不出任何信息,仿佛眼前的任何事与她无丝毫关系。
虽然女人脸上已经饱经风霜,岁月的皱纹亦布满脸上,但扔不难看出,她年轻时也是一位绝美的女子。
她便是秦良玉,其丈夫马千乘是汉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家族世袭石砫宣慰使(俗称土司)一职。
本来相夫教子的生活,都在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被打破了,马千乘被太监邱乘云诬告,病死于云阳的监狱,因其子马祥麟年幼,秦良玉于是便代领夫职,统领千军。
此后,秦良玉率领兄弟秦邦屏、秦民屏多线作战,转战各地,为大明朝的稳定立下赫赫战功,被朝廷封为二品诰命夫人。
而秦良玉也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作为王朝名将,被单独立传记载到正史将相列传里的巾帼英雄。
有诗曾云:
“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
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如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秦良玉身边的阴影处,还站着五人,分别是秦邦屏的儿子秦翼明、秦拱明,秦民屏两个儿子秦佐明、秦祚明和秦良玉儿子的马祥麟。
他们五人身披战甲,左手紧握住刀柄,目光不断打量着,警惕着四周,保不齐这里就有李自成收买的杀手。
要问秦邦屏和秦民屏为何不在这里,因为秦邦屏于天启元年(1621年),在后金包围重镇沈阳之时,战死于沙场之上,为感念其功德,明熹宗朱由校下令赠其都督佥事,并允其子孙世袭。
天启四年(1624年),秦民屏随巡抚王三善率军在陆广作战失败,王三善心生怯意,率人先行逃走,导致秦民屏陷入孤军作战。
突围成功的秦民屏,在大方大破贼兵,屡战屡胜,一度让贼兵望而却步。却在退兵之时,遭到贼兵突然袭击,力竭奋战而死。
朝廷追赠其为都督同知,并立祠祭祀,他的两个儿子被封为参将,秦翼明、秦拱明亦官至副总兵。
“临江之畔,璞石无光,千年磨砺,温润有方。国之良玉也。”
“秦将军以巾帼效命疆场,古所未有也,迹其忠忱武略,足愧须眉已。怪不得圣上会如此称赞于你。”
正在秦良玉出神之间,孙传庭不声不响的来到其旁,马祥麟等人见他,忙要抱拳行礼,却被孙传庭摆手拒绝,并示意他们不要做声。
要说孙传庭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因为朱由检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他了,几十万大军总不能没有一个能拍板定论的,于是乎,孙传庭便被派了过来。
“原来是孙侍郎到来,良玉在此有礼了,你们几个还杵在那里做何,还不过来拜见孙侍郎。”
秦良玉柳眉一挑,微微偏头,厉声朝马祥麟五人说道,马祥麟等人相互一视,露出一丝苦笑,拜了不是,不拜又不是,做人怎么就这么难呢,于是只能又躬身抱拳拜了下去。
“哎哎哎,秦将军,是我让他们不用行礼的,别为难他们五个孩子了。”
孙传庭连连摆手,向前迈上一步,扶起秦良玉,并请秦良玉进屋一叙。
“秦将军,这是皇上托我转交于你的,望你善用。”
孙传庭眼神一示意,马祥麟五人也很识趣,快步退出卫所,关上屋门,跨刀站在门口。
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孙传庭小心翼翼的打开,随后举到秦良玉面前,秦良玉定眼一瞧,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持刀单膝跪地,眼中射出精光。
“大明皇帝圣躬安,末将秦良玉定不负圣上所望,荡平叛贼,绝不反向!”
待孙传庭走后,马祥麟五人进屋,看着孙传庭的背景,好奇的询问起秦良玉。
“娘,孙大人跟你谈了些什么?莫非皇上看您是个女人,要夺您的权?”
“不得非议圣上!圣上的心思岂是你们能揣度的。”
秦良玉厉声大斥,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摊开手,马祥麟五人瞬时围上,看清后立即都不淡定了。
“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