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离的离去,在汴梁每日那庞大人流吞吐量的映衬下,显得极其微不足道。
不仅仅是整个汴梁,就是苏云和苏轼二人,也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从包拯的监管下脱身。
“字不错,近来越发老练了,倒是可以出去教人了。”
包拯将一整张布满墨迹的纸铺回书桌上,而后开口称赞了一句。
在他看来,苏云以前的字虽然独具一格,但是抛开那独创的字体,他所写的字充其量只能算是可以入眼。
不过现在的话,就如同包拯所称赞的:
可为人师也!
也就是不会误人子弟了。
这个标准听着虽然不高,但是那也是要分人的!若是普通乡野学堂的先生,或许没有功名在身都可以去做,但对于包拯这样站在整个大宋顶端的人来说,不会误人子弟的标准可远不止于教会别人写字,更要教会怎么写好看,怎么写标准以及这字的写法!
对!就是字的写法,要知道这研究每一个字的写法说到底也是一件雅事,只有那些爱好书法且有闲有空的文人墨客才会去干这等别人觉得是浪费时间的事情。
而大宋官字的写法,也是早就被这群人给研究出花儿来了,虽然官方承认的写法也就是那样,可也不能不承认别人用别的写法写出来的字吧?那成什么了?
若是真有人较真,怕是到时候在史书上留下的名头,比之焚书坑儒也好不到哪儿去。
(对,这就是文人!一件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情,只要涉及了他们自己的利益,那当事人就能够体会到什么叫做口诛笔伐,遗臭万年!)
随后苏云就下意识地低头,看向他那一双沾满墨迹的双手,同时一抹苦笑就挂到了脸上。
墨迹有多难洗是众所周知的,这段时间,每天晚上他都要拿毛巾去搓洗墨迹,但是想搓洗干净?怎么可能!
于是前一天残留的墨迹,再叠加上第二天的新墨迹,长此以往,积累下的墨迹基本上已经遍布了整只手。
作为一个有着洁癖的人,他总感觉这段时间吃的所有东西都有墨汁的味道……
“行了,你可以休息了!”
看着苏云满脸的无奈,包拯大手一挥,直接解放了他,而后就拿起了苏轼递上来的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手指肚大小的官字。
包拯瞥了眼一脸谄媚的苏轼,而后把目光移到了纸张上。
上面的东西,都是他按着往年殿试给苏轼出的题。
也就是说,苏云和苏轼的考核完全不同。
对于苏云,只是字的考核,虽然写得东西要比苏轼多上不少,但是却不需要思考。
而苏轼呢?写出来的东西字数是少了,但却是实在要比苏云难上不少。
至于苏轼有没有用心去答题,包拯还看不出来吗?
包拯看得用心,却让戳一旁等着的苏轼心底惴惴不安。
良久,包拯将那一大张写满字的纸张放到桌上,叠在苏云写的字上面,伸手揉了下鼻子。
“苏子瞻,某问你,你觉得为官一方,什么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