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见沈万达不言语了,只得在旁说道:“叶大夫,那你就赶紧给我家老爷施治吧。”叶澶道:“沈夫人不要着急,沈大人的身体现在还无大碍,只要推拿针灸几次,按时服几副药就可缓解,主要的还是沈大人以后自己要注意劳逸结合,凡事不必亲力亲为,非重大事情交给手下的人去办就行,卸掉包袱一身轻嘛。”沈万达道:“叶大夫说的是,人不服老不行,现在的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金戈铁马,醉卧沙场的沈大将军了。”叶澶道:“是的,沈大人现在要做的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事情,不要再去为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伤神劳烦了。”叶澶这马屁拍的还算准确,引得沈万达哈哈一笑,心情好了许多。梁氏在旁问道:“叶大夫,什么时候开始为我家老爷治病呢?”叶澶道:“现在即可,请沈大人先洗一个热水澡,然后我就开始施针治疗,所谓不通则痛,通则不痛,我先用针灸疏通沈大人身上的经络,服药后则药效更显,三日之后,沈大人的身体定会开始好转,以后就靠沈大人自己注意调理和保养了。”梁氏道:“我家老爷在家只能呆个三五日,这可如何是好?”叶澶道:“夫人多虑了,以后只要沈大人注意劳逸结合,服一段时间调理气血的药,对自己的身体不掉以轻心就不会有事了。”
沈万达在家人服侍下洗了个热水澡,感觉舒服不少,按叶澶要求只着短裤俯卧在卧室的床上,叶澶取了银针,在沈万达后背、头颈、四肢的相关诸穴开始行针治疗,沈万达觉得自己身上各个部位有的麻,有的涨,随着叶澶时而对银针的捻动,沈万达慢慢地在一种放松的状态下睡了过去。过了一会儿,沈万达醒了过来,环顾屋中只有自己一人盖着薄被躺在床上,于是叫道:“夫人!”梁氏在外屋听得召唤,就进到卧室问道:“老爷,你醒了,感觉怎样?”
沈万达道:“感觉不错,浑身舒坦,好久没睡的这么踏实了。”梁氏道:“老爷睡了一个多时辰了,叶大夫给你施针也快一个时辰了,刚走不久,我已打发人按叶大夫的方子去给你抓药了。”沈万达道:“夫人费心了。”梁氏道:“老爷言重了,这本就是我份内之事,只是不知这叶澶诊断的是否正确,下午我想请霍医生再来给您看看。”沈万达道:“我觉得这个叶澶诊断的不错,我的确感到身体大不如前了,以前一直不服老,在边关同僚和下属面前犹自强撑,现在看来生老病死,终究是逃不脱的,虽心比天高,但也要量力而为呀!以后我也要放手让那些门生后辈们多做些事情了。”梁氏道:“的确如此,老爷以后只管大局,旁枝末节的事情交给下属去做吧,让世礼和世仪多锻炼锻炼,将来也能替你分担分担。”世礼和世仪是沈家的次子和三子,都跟随父亲在军中效力,这次端午节没有回来,连在都城东京任职的长子沈世明也没有回来,想想自己的儿子们现在都已经开始为朝廷效力了,女儿们也都在谈婚论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还能不服老吗?想到这里沈万达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梁氏安排了沈管家下午去请城中的名医霍大夫过来给沈万达看病,沈管家心道:叶澶在这看了半上午,难道老爷夫人不满意?
下午,霍大夫来到沈府,对沈万山望闻问切一番后说道:“沈大人这身体,虽眼前还无大碍,如果放任不管则后患无穷。我见沈大人身上好像有施针治疗的印迹,想必已经请人看过了。”梁氏道:“霍大夫真是眼光如炬,我府中有一远房的亲戚也是个大夫,今天正好过来送节,我家老爷和他聊天时说起身体乏累,他就给诊治了一番,还开了药方,我怕他年纪轻,医术不精,所以他一走,我就请您过来看看,希望霍大夫不要介意。”
霍大夫道:“哪里哪里!夫人言重了。”梁氏把叶澶开的药方递给霍大夫道:“霍大夫,您看看这药方可对症?”霍大夫看了一眼道:“贵府亲戚的医术我不敢评价,如果让我来开,我也会开出这样的药方。”梁氏道:“那这药方是对症了?”霍大夫点点头说道:“想必该注意的地方贵府亲戚也已经说了,我就不再罗嗦了。”梁氏道:“那就谢谢霍大夫了。”
霍大夫走后,沈万达忽然想起今天主要的事情是考察叶澶,这治来治去的把正事差点忘了,于是对梁氏道:“夫人觉得这叶澶如何?”梁氏道:“我看除了家世不显,出身平凡,其他的看起来还可以。”沈万达道:“人还可以,可惜学了医术,入仕这条路不太好走。”梁氏道:“也是,可墨渊这孩子就是相中他了,给她找的几个读书人她却看不上。”沈万达道:“可能是墨渊觉得她娘跟着我这个做官的也没享过几年福,所以并不认为嫁给读书做官的是件好事。罢了,明天我问问墨渊,如果她真的相中了这个叶澶,那就定下这门亲事。”
第二天,叶澶又来给沈万达施针治病,这次沈万达没有睡着,而是和叶澶聊起了天,主要是想多了解一些叶澶的情况,通过交谈得知叶澶也读过诸子百家的书,而且也颇有研究,无形中在心中又给他加了几分。
叶澶施治之后就离开了沈府,中午吃饭的时候,沈万达将墨渊叫了过来一起用餐,饭毕,沈万达问道:“墨渊,你同意和那个叶澶订婚吗?”墨渊道:“同意。”沈万达又问道:“你了解他吗?可曾见过面?”墨渊道:“见过,有一次我生病,霍大夫因为有事不能前来,正好叶澶在府中给仆人看病,所以就让他过来诊治了一下。”沈万达道:“那你对他的印象如何?”墨渊道:“医术不错,吃了他开的药,身体很快痊愈了。”沈万达道:“只有医术?那这个人你感觉怎么样?你要嫁的是他的人,不是医术。”墨渊道:“人也还行,交谈了几句,感觉也还好。”沈万达道:“如果你觉得可以,我就让你的大娘开始张罗给你们定亲了。”墨渊道:“好的,谢谢父亲!定亲的事我不想太张扬,简简单单就好,另外我还有两个要求。”沈万达道:“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墨渊道:“第一,定完亲后,我要给母亲守完孝再完婚,第二,如果完婚前我觉得叶澶有哪些地方不好,就退婚。”沈万达道:“可以,定亲的事咱就简简单单,两家人加上保媒的一起见个面吃顿饭就可以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你过的幸福,我不拿你们几个儿女联姻,就是希望你们几个能选择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今天我把话放这,就是结婚后如果叶澶有哪些地方令你不满意,你也可以休了他。”墨渊见父亲如此说,心里很高兴,往后的日子终于可以清净了,只是拿叶澶来做挡箭牌心里好像隐隐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晚上,沈万达对梁氏说:“夫人,过两天我就要回定州了,最近辽国异动频繁,恐有大事发生,须严加防范,我不能在家耽搁太久,墨渊订亲的事,就交由你打理吧,简单一些,不要张扬,两家人见个面找个媒人见证一下即可,等墨渊守孝期满,再风风光光地给她办个婚礼。”梁氏只是要把墨渊找个人嫁出去,其他的当然越省心越好,听沈万达这么一说,马上点头答应,并让沈万达放心,一切她都会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