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飞的消息来源出自附近的另一个山头,那山头上的人约有三十余,都是那次被追杀后逃出生天的人。
前些天,那边山头上派人来求救,并透露出了林乱的父母也在那边的消息。
而徐一飞这两天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救,虽说与那边的人有着同袍之谊,可飞龙山的实力并不强,弄不好人没救到反而搭上了自家性命。
这个忧虑他也当场与林乱说了,林乱心中着急,百般劝说徐一飞出动人手。
虽然这次被人追捕的不仅仅是自己父母,还包括了那一山头的所有人,不过林乱不可能置之不理。
但徐一飞却有着诸多忧虑。
“据说那些人是附近的老山贼,对这一片很熟悉,头领马告功号称智多星,二把手刘佐也是万人敌,他们统领着六十来人,横行方圆五十里。”
“徐大哥,你还能不能找到别的人?”
林乱觉得当日逃入林中的应该不下百人,如果能够聚合在一起,也就不怕对方这区区六七十人了。
徐一飞却摇了摇头,表示这个办不到。
“徐大哥,我们两边人手加起来也有五十人,只要在一些方面注意一下,打起来便有胜算。”
“什么方面?”
“战术、武器……。”
林乱显然底气不足,说话的语气也不够坚决,但徐一飞却来了兴趣,与林乱细细研究了一番。
夜里,飞龙山中金木碰撞之声不断。
而林乱则是一整夜驼着小妮子又回到了叶氏哪里,然后在林小妮悲伤欲绝的哭喊下流着泪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飞龙山上。
徐一飞召齐手下二十二个汉子,外加刚刚休息了一个时辰的林乱,整装弃山而去。
步行近二十里,徐一飞指着一处山脚下。
“乱公子,我昨日也只听说他们在此处打了一仗,后来就不知道怎样了。”
“先看看去。”林乱犹豫了一下,先行跑了过去。
徐一飞随即跟上,众人在这一片昨日的战场进行了一番查探。
“这血迹与遗落的武器……,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往东面退去了。”林乱惴惴不安的看着徐一飞,希望他能认同自己的判断。
林仲能等人当时确实是向东面溃退了,但也不知道马告功是发了什么疯,一路追着他们不放,他们只得边打边退。
此时,一座三十来丈高的山上,林仲能与身边的周选仁苦思着对策。
“周兄,你看这马告功是不是在戏弄我等,他退又不退,强攻又不敢。”
“我们的人都是军中将士,马告功可不敢硬碰,他这是要将我等消耗完体力后,再一举捣灭啊。”
周选仁虽已五十有余,却并不显老。拿得起刀,提得起枪,而且更为难得的是,他还是个医士。
不过,要让一个医士提起杀人的刀,却不得不说是给这世道的一个讽刺。
“如果这么耗着,我们确实毫无逃命机会。”林仲能看了眼东面的陡坡,又回头看了下西面围在山下的马告功等匪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只能强行突围了,只是赵老虎昨日伤得不轻,再与刘佐对阵的话恐怕撑不了几个回合。”
周选仁忧心忡忡的抬头,目光望向了正在给赵老虎换药的一个小男孩。那是他的孙子周浒,小名虎头,今年也才八岁。
周选仁害怕如果突围不成,孙子会一起跟着遭难。
可若不突围,后果也不一定会更好。
“上吧,拼死一博,也许能将他们打退。”林仲能有着同样的苦涩,他的妻儿也疲倦不堪了,就算是突围也不可能逃得出这次劫难。
周选仁与林仲能是山上众人的决策者,既决定了要来一场破釜沉舟之战,自然是无人能够反对。
稍做整顿,周选仁便领头身先士卒的往山下冲刺,后面押阵的林仲能亦是一脸坚毅提着木枪,就连赵老虎也同样带伤上场。
人人面带悲愤,曾经是军伍士卒的他们,何曾受过被土匪追杀的耻辱,即便如今他们也当了土匪,心中还是视土匪如毛贼。
山上,杨云娘泪眼婆娑的望着冲锋的众人,心底对丈夫这次的抉择深感无力。她想着,如果没有她与儿子的拖累,丈夫应该是能冲出去的。
可就是因为她们,丈夫放弃了唯一的生机。
“杀……。”
周选仁带头大吼着,一副视死如归的作派。
然后两队人马剧烈的撞击在了一起。
刀兵撞击,呼吼不绝,你来我往中,终于有第一个人遭了难。
这个遭难的人不是林仲能这一边的,是土匪。他在躲开一杆刺往自己的长枪时,被旁边一把同时落下的大刀给砍在了脖子上。
这就是军中打法与流匪打法的不同之处,士兵讲究的是协同作战,而流匪却是擅长单打独斗。
二十人与六十人对抗,本是毫无悬念的战局,却硬生生的僵持住了。
不过林仲能这一边的人终究是人少,加上他们断粮断水一日,饥肠辘辘下又口干舌燥,体力渐渐不支。
很快的又有一人倒下,还是土匪。
不过在这之后连续又倒下了五个人,都是林仲能一方的人马。
土匪的优势越来越显现了出来,只是他们比较惜命,是以在优势之下也只是尽量的先保命再杀敌。
“你们这群祸害,老夫就是死也要拉上你们一人来垫背。”林仲能一介文人,发起狠来丝毫不逊色于这群噬命之徒。
他手中的刀已经染上了血汁,衣衫上也是斑斑红点,而他的手臂上,一条半尺长的伤口正往外涌着血。
这一战,土匪的猛将王佐并没上场。他拎着一双大锤,与大当家马告功站在一起指点沙场,时不时的评论着己方谁人勇猛,谁人可堪重用。
王佐并不需要每次战斗都上场,只有当对方有匪徒们不可匹敌之人时,他才会露一下身手。
就如昨日交战,对方就有个人出手猛如虎,王佐一上阵,十个回合就将对方给打成了重伤。
“二弟,你说这军伍之人为何如此能打,竟是能以二十来人与我们的六十人斗了两刻钟。”马告功皱着眉头,有了想招降敌人的想法。
就在这时,一个土匪急急忙忙的跑来,大喊道:“大当家二当家,不好了,后面有一伙人,杀了我们两个哨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