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面扶着墙,一面看着我,伤心欲绝,居然还笑了出来,不过那是悲切的笑,让人听了就觉得害怕。
“果然,老道长的话应验了,我怎么能够不相信这话呢,果然,你就是个冤孽,若不除去这个家里都要被你害死。”
我听着这些话,更是一头雾水,这些都是什么情况?完全不知道,随后又听父亲一声大吼。我看着面前的这双筷子,一脸不可置信,难道真的是我杀了母亲?不这些我是坚决不认的,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但是我没做过的事情,我是坚决不可能去认罪的。
“不,母亲不是我杀的,我怎么能杀母亲呢,爹,你好好的想一想,我杀了母亲能有什么用呢?现在最关心的不应该是谁是母亲死亡的最大受益人吗?”
我本以为父亲是个官员,最起码能明辨是非,脑子不是那么的迂腐,可是我错的,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老道士的那一句话,家有逆子,天煞孤星,若不除去,恐伤根本。现在老道士的话算是应验了,父亲反而摆出了一幅后悔的样子,我是不怎么明白的,就这样呆呆的跪在地上,等待着决断。
“来人,来人,给我打这个小孽障,打,打死了都比全家一起死来的好。”
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没有任何的办法,看着母亲的棺木,直直的出神,心里居然怀疑了自己,难道真的是我杀的?脑海中越来越乱,身体的虚弱还没有过去,便又要遭受这样的毒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父亲居然会相信一个江湖术士的话,而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打死,呵,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身后传来我院子里下人的哀嚎之声,跪成一排,被家丁按在地上,不得动弹,大多都说着为我求情的话。
“别吵了,你以为你们自己还能留得住性命吗?”
父亲徐老爷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够烦人的,听见这样的声音那还真是火上浇油,立刻大吼了一声,满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那大棍打在我身上清脆的响声。
“五……六……七……”
我依然是咬着牙不放,一脸带着希望的看着父亲,希望能够饶恕自己,或者怜悯自己,不过看父亲那一脸坚定的样子,看来是下了决心了,一点伤痛都没有。
院墙之外的云娘子和刘妈妈在一旁听着,面色红润,自从当家主母亡故了之后,她们俩的起色就越来越好,可以说是,吃得好,睡得好,一顿能比之前多吃两碗饭呢。看我被打的挺惨的,一声不吭,心里别提多爽快了,云娘子则是摆弄着自己那没有盘上去的一小络头发,外边看起来伤心的很,典型的肉笑,皮不笑,差不多赶得上皮肉分离了。
“十……十一……”
我依然是在坚持,强撑病体,做着最后的抗争,到了这个份上我只能赌,赌父亲会不会怜悯自己,不过最终我还是输了,当家丁数到十六的时候,这一棍棒直接将自己打趴下了,眼前一片眩晕,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却还是迷迷糊糊有些意识的。
院门之外的云娘子见情况差不多了,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声哀嚎。
“哎呦,主君,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庆哥儿,他纵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好,也是您的亲骨肉啊,不能打,不能这么打的。”
那些家丁依然再打着我的“尸体”,没有父亲的命令根本就不会停下,云娘子见状直接扑了上去,装作护着我的样子,不过时机不太对,后背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棒槌,还真是活该,演戏演到受伤还真是敬业啊。
“老爷不能打了,不能打。”
徐老爷一直没有回头看,知道听到了云娘子的声音才发现自己的孩子早就已经昏了过去。
“住手。”
听到徐老爷的命令,家丁们才算是停手,退到两旁。
“庆儿,对不起,为了整个家族只能委屈你了。”
云娘子见家丁们都散开之后,也是从徐庆的身上起来了。徐老爷则是颤抖着手,摸着地上孩童的脸,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如何不疼呢?随后又是一抹厉色显现在脸上,催促着下人。
“将这个孽障拖回柴房。”
“是。”
下人们抓起我的衣服,像来时的一样,动作粗鲁,干事儿麻利,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顺手像拖狗一样将自己送回了柴房。
……
在这一晚上,徐府之中奏着丧乐,下人们抬着棺材就出门了,场面隆重,不过作为母亲唯一的血脉的我却在柴房之中躺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都是徐老爷的安排,为了家族的复兴荣辱,绝对不允许让我这个天煞孤星跟随过来……晦气。
七月和清风不断的照料着自家的公子,柴房之外,二弟徐达和三妹妹徐夜繇也是背着父亲不断的送来药品,吃食,还算是有点良心。
“大哥哥怎么样了?”
他们俩听见我又被父亲打了,昏倒在灵堂之上,很是担心,连忙问道。不过清风和七月阶级丝毫不理会他们,只是接受了药物,对徐庆和夜繇再也没有什么好感,索性就什么也不说,就这样吧。
“那,大哥哥,我就先回去了。”
夜繇依然是试探着,但是如今处于昏迷的我哪里能够听得见,只是沉醉在自己的睡梦之中,眼泪不断的向外流,清风和七月也是一阵唏嘘,惋惜着,感叹着世事无常,望着窗外的夜空,慢慢的也睡着了。
一切好像都是在做梦,身上的疼痛一点儿也没有敲醒我,反而天真的还抱有任何的幻想,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没经历过绝望,不知道醒悟。
……
汴京城郊的一片土地之上,徐家的老老小小和下人们都站成一排,眼里哭泣着,特别是云娘子,装的还真像,两眼之中泪光闪烁,趴在墓碑之前不断的哀嚎着。
“姑娘,大娘子,你怎么就这么去了,你让我怎么向老爷(我的外祖)交代啊,姑娘。”
云娘子哭了半晌,泥土都被她的泪水浸湿了一大片,身后的徐家老小和下人门见到这种情况也是真的以为云娘子是伤心了,不仅别人相信了,恐怕她自己都快摘不掉这个面具了,分不清自己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