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我说不见就是不见。”
“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都在外面跪着呢，这天寒地冻的……”
“嗯？”
崇祯皇帝扫了王承恩一眼。
这个老家伙，就是心太软。没有害人之心。但是也确实没有什么能力。
你说，如果他是魏忠贤之类的，肯定早就悄悄的安排好崇祯皇帝的逃亡路线了。京师一破，立刻就派人将崇祯皇帝背起来，然后落跑。
甚至，在京师还没有破的时候，就会想办法将太子朱慈烺送走。或者是将皇后、贵妃等人送走。
最不济，也能够在京师失守的时候，带着皇帝躲起来。
但是，王承恩没有。
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就是忠心耿耿的跟着崇祯皇帝上了煤山……
可见，这个老家伙确实可以信任。但是绝对不能将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他。他的能力确实是不行啊！
眼下，他准备晾一晾周皇后和田贵妃，王承恩立刻又心软了。
不过，她们两个真的跪下了？
出去看看……
果然，两个女人楚楚可怜的跪着呢。
要说她们自身也倒是没有什么错误。两个国丈的事情，似乎也迁怒不到她们的身上。
尤其是周皇后。一直都跟着他节衣缩食的，还自己缝补衣服，也算得上是贤妻良母。
“你们起来吧！”崇祯皇帝缓缓的说道。
“皇上，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周皇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是你们做错了什么。是你们的父亲。”崇祯皇帝也不想隐瞒了，“他们两个，一点都不知道为朕分忧。”
“臣妾……”
“周奎，家财逾三十万两。田弘遇，家财逾三十万两。岁入数万。但是朕的内帑，岁入也不过是五十万两。”
“臣妾……”
“朕希望两位国丈能够替朕分忧，做出表率，捐献一点资财援助内帑。”
“臣妾惶恐……”
“将朕的话如实转告你们的父亲。朕想要看看，他们到底会怎么做。夜深了，你们回去吧。朕暂时不会召唤后宫任何人。”
“臣妾……”
周皇后和田贵妃都是脸色煞白。
她们似乎感觉哪里不对。可是，却又无法准确的描述出来。
或许，是她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皇帝这么绝情的一面？根本就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啊！这不，话才说完，皇帝转身就走了。
当真是没有丝毫的情谊。完全是将她们当做是陌生人了。
“皇后娘娘，起来吧！”
“贵妃娘娘，起来吧！”
王承恩的确是老好人，苦口婆心的劝说。
周皇后和田贵妃都不想起。可是又不得不起。她们都是察觉到了皇帝的绝情。
就算她们真的是长跪不起，估计皇帝也不会转身的。
“两位娘娘，皇上正在为陕西的民乱忧心如焚……”王承恩低声说道，“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皇上是不是搞错了？”田贵妃有点哀怨，又有点不甘心的说道，“我们田家，哪里有那么多的资财？前几天我娘入宫，还跟我哭穷来着，说是家里已经没有钱吃饭了。哪里就有这许多的银子？还三十万两！我看三十两都不一定拿的出来！”
“贵妃娘娘，皇上已经派遣锦衣卫密查，不会搞错的。”
“什么？锦衣卫密查？”
周皇后和田贵妃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皇帝派遣锦衣卫密查？
这是要做什么？
是要将她们打入冷宫吗？
一时间，两人的内心，都是慌乱惶恐，不知道如何是好。
周皇后还好。她毕竟是皇后。废后是非常严重的事。相信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作。如果真的要废后，外廷也会干涉的。
可是，如果是要废掉一个贵妃的话，那就轻而易举了。完全不需要惊动任何人。
况且，废后虽然不易。但是打入冷宫却毫无问题。
我不废你。但是我不理睬你。
这样做和废后又有什么区别？
一个皇帝不喜欢，完全不受宠的皇后，还不如一个宫女啊！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香消玉殒了。
“老伴伴啊，后宫还有多少宫女啊？”崇祯问道。
“还有大约五百人……”王承恩摸不清皇帝的意思。莫非是要继续裁人，进一步节省后宫用度？
“好像很久没有选秀女了……”
“皇上……”
王承恩的反应有点慢。
主要是皇帝的思维跳跃的太快，他有点跟不上。
怎么忽然间就要选秀女呢？
之前，皇帝不是一直强调，要裁减宫中用度的吗？
就连皇帝自己穿的衣服，都是打了补丁的呢。周皇后还半夜挑灯，自己给自己缝制衣服呢！怎么画风突变……
这皇帝的性子，还真是说变就变啊！
“老伴伴，我跟你明说吧，我就是要故意冷落皇后和贵妃。”崇祯已经察觉到王承恩的领悟能力不强，办事能力也不强，只有忠心两个字值得赞许。对于这样的老太监，必须是将话挑明了，免得他领会错误，“我要两位国丈每人至少捐献十万两银子。要不然，全部下狱待罪！”
“皇上，皇上，那……那是要动摇国本的啊！”王承恩果然是领悟能力很差，完全没有领会到崇祯的意思主要是要钱，反而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昔日的争国本，“还请皇上三思啊……”
“户部没钱，内帑没钱，国家就会灭亡。到时候，国将不国，哪里还有什么国本？”崇祯冷冷的说道，“不管是辽东建虏，还是陕西流贼，如果是他们打入京师来，朕这个皇帝都要死于非命。朕都活不成了，还要国丈做什么？”
“皇上，皇上……”王承恩顿时背后冷汗直冒。
怎么皇帝现在说话如此悲观？
怎么就要亡国了？
现在辽东不是好好的吗？陕西民乱也没有很严重啊！
难道是皇帝被崇祯二年的鞑子入寇给吓到了？以致现在都还有心理阴影？
“你给朕传出风声，如果两位国丈不会做人的话，朕就抄他们的家。将他们全部都下狱待罪，全部发配辽东充军，一个不留！”崇祯冷冷的说道，“皇后、贵妃已经也永远呆在冷宫里面不要出来了。朕会选择更加年轻漂亮的姑娘来充实后宫。太子什么的，也都换人……”
“噗通……”王承恩惊恐的跪下去了。
他是不能不跪啊。
他是结结实实的被吓到了。
皇帝……
居然还要换太子？
不但是要将皇后、贵妃都打入冷宫，甚至是要换太子？
在大明朝的历史上，还从来都没有换太子的先例呢！难道现在，皇帝居然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开此先例？只怕外廷闹将起来，无法收拾啊！
昔日嘉靖年间的争国本，就是闹得满城风雨，不知道有多少的朝臣死于非命。如果现在又来一次……
恐怕外廷什么事都不用做了。每天上朝第一件事，就是轮流骂皇帝。
“对了，以后朕不上朝了。”崇祯继续说道。
“皇上……”王承恩再次愕然。
这……还要废朝？
昔日嘉靖、万历也是几十年不上朝。
莫非皇帝要效仿他们两个？
“国家大事，朕会和内阁商议解决。”崇祯继续说道，“其他的朝臣，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皇上……”王承恩小心翼翼的说道，“只怕奏疏会雪片似的飞来……”
“芳华殿那边不是空着吗？没用的奏疏直接放那边。然后一把火烧掉。”
“这……”
王承恩彻底呆滞了。
看来，当今皇帝比嘉靖、万历都过分啊！
奏疏留中不发也就罢了，居然还要烧掉？
“可是太子……”王承恩还想拯救一下。
“朕只关心国家！”崇祯冷冷的说道，“如果国家都灭亡了，要太子又有什么用？”
“皇上……”王承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内心只有一片惶恐。
“就这样吧！”崇祯乾纲独断。
有些话，他差点儿就喷出来了。
什么国本！
现在大明朝还有国本吗？
从里到外都已经是烂透了。他都不稀罕做这个亡国之君！
还不如推倒重建呢！
就他大小号联手，新建一个王朝说不定难度更小。
偏偏他这个大号是皇帝。皇帝总不能自己造自己的反吧。既然不能自己造反，那就只有拿下面的人开刀了。
将皇后和贵妃打入冷宫怎么啦？
废太子怎么啦？
不上朝怎么啦？
两个国丈如果不识趣的话，马上等待他们的，就是锦衣卫的昭狱！
日后的刘宗敏是怎么拷掠来着？
夹棍？
很好。
就给周奎和田弘遇上夹棍！
不将你们的家财都全部夹出来，我就不叫杨峥！